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大河之中有龙抬头
“既然出了望城，那么事事都要靠你们自己，除了保证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会对你们出手之外，我一概不插手。”镜遥手里握着蕴含陆沉自己气运的玉牌，轻轻摩挲着，这些天来，任她如何鲸吞其中气运，都只像是从汪洋大海中引出来的溪流。
江流宛没好气说道：“你都把妖丹拿走了，我们还去那妖族府邸干什么，去凑热闹啊。”
镜遥收起玉佩，冷笑道：“那我是不是该直接把那处妖族府邸给咱们江大小姐搬过来。要不然这样好了，我帮着陆沉对抗天上仙人，保住这座琳琅天下，保准你能飞升。”
赵南知捕捉到了镜遥话语中的关键，“你打得过天上仙人？”
镜遥站起身，睁开双眼，“今儿个心情不错，带你俩去看看这座琳琅天下。”
赵南知和江流宛倏然发现，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银色大河在她们脚边流淌，镜遥就站在两人身后，“记得别把脚伸到水里，不然我可不救你们。”
两人环顾四周，空旷无比，只有河水无声流动。
镜遥伸出左手，手腕翻转，大河之中升起一滴水珠，静静飘在镜遥面前。屈指一弹，水雾四散，一片水幕出现在三人面前。
水幕之上，一看不清面容的女子站在千丈真龙的逆鳞之上遨游天地。有树木连通天地，树冠周围祥云环绕。有男子托起无数山峰，远赴天边。也有战火连绵，冲天剑光与满天妖雾，最后血流千里，无数修士从各处赶来，毅然决然冲进那铺天盖地的妖兽狂潮中。有圣人肩挑日月而至，以一己之力拦下妖兽狂潮，在人、妖两族边界，竖起一块碑，其上刻有‘见之则止’。
“这是琳琅天下以前的样子？”
水雾散去，重新凝聚成一滴水珠，回到银色长河之中。
“开山辟水的是琳琅天下的第一位圣人，至于平息妖族之乱的，则是第九位圣人。陆沉是第九十九位圣人，他也是第一位让古人羞见今人的修士。”
镜遥谈及陆沉的时候，虽然言语中不屑，但还是有些敬佩之情。至于是为何，现在赵南知还不应该知道，免得坏了心境。
两人尚未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镜遥已经打开第二片水幕，一女子站在海边，面前跪着一年轻男子，男子郑重的磕了三个头之后起身离去。
“猜猜这个人是谁？”镜遥指着水幕中的男子问道江流宛。
江流宛心中隐约有个答案，但是不敢确定。赵南知想起茶铺中镜遥与江流宛斗嘴时的话，“是江荇？”
“答对了，但是没有奖励。”镜遥话音刚落，水幕中画面一转，另一个年轻男子走进一个大山环绕的小城。
赵南知认得水幕中的小城，她永远都不会忘，便是闭着眼也能走下来。
男子走在街巷之中，抬头见偶然看到一家院子中的槐树，眉头微微皱起，好似想起些什么，匆匆御剑乘风而起。
画面又是一转，男子再次进城，并且在种有槐树的院子对面开了间铺子。
水雾散去，江流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陷入沉思的赵南知，向镜遥递过一个询问的眼神。
睁开眼睛的镜遥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境，“没事，让她自己想想，有些事情很容易就想通了，若是实在想不通，直接跳进河里就行。”
江流宛蹲在河边，想要试试这河水，又想起镜遥的警告只好作罢，“这就是传说中的光阴长河吗？”
没有等到镜遥的回答，江流宛也没有什么想法，毕竟赵南知现在是个哑巴，不介意自己身后再多一个哑巴。
镜遥走到河边轻轻蹲下，掬起一捧河水。河水寒凉彻骨，但镜遥好像感觉不到一般。
“你不是不让碰这河水吗？”江流宛有些疑惑。
将水扬在河面之上，“这水浮力极小，而且就连灵力也会在水中沉没。不过你们碰不得不代表我不能碰。”
赵南知想了很多，总是如此，很多答案让人无法接受，但她又不得不去接受。
有些拎不清的线头，从她尚未出生之时就已经埋下，当真是好大的手笔。一想到这里，赵南知眼神阴沉了许多，自己父亲中下的一棵槐树居然能带出这么久的谋划。
“看来你想明白了不少东西。”镜遥的声音传入赵南知的耳中。
赵南知来到两人身边，努力看向极远处，周围缀着星光点点，三人早已经不在客栈之中。
“嗯，祸端说起来比较好笑，居然只是我父亲的一个无心之举。”赵南知苦笑着摇了摇头。
镜遥看了一眼蹲在一旁的江流宛，话中有深意的说道：“陈家是个大族，和江家差不多。”
江流宛脸色尴尬，她当初知道那个身负半城气运的少年姓陈的时候，没来由想起家中长辈曾说起的一桩趣事，陈家曾经出过一位天才，当时所有人都认为那个天才会是陈家的下一任家主。可惜后来不知怎的，二十岁便已经踏进三境的天才少年外出游历，回来之后与家族大闹一番，传言只是为了一个平凡女子。陈家当时的家主，召集众长老最后决定将少年从陈家除名，后来此事慢慢就沦为一些世家大族间的一桩谈资，直到后来，大家都渐渐忘了。
现在想来，少年与家族只是在演戏给外人看，好深的算计。
赵南知当然不会在乎对方是什么背景，她很清楚，现在的琳琅天下已经没有人比她的背景更大了。有史以来最强的圣人陆沉，还有没人知道深浅的镜遥。
“那个脚下踩着龙遨游天地的是你吗？”赵南知没有来说道。
镜遥微微惊讶，“这也被你看出来了，我都已经模糊掉我的脸了。”
赵南知学着江流宛的样子，蹲在一旁想要看清水底有没有什么宝贝。河水极为清澈，眨了眨眼，她刚才好像看到了一抹阴影，“这河里有活物？”
话音未落，大河之中有龙抬头，破水而出，蜿蜒在空中，硕大的龙头缓缓来到镜遥面前。
镜遥伸出手，通体墨黑的龙用头亲昵的蹭了蹭。
“好久不见。”
赵南知和江流宛蹲在一旁表情呆滞，镜遥这是在光阴长河养了条龙吗？
“她说在你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镜遥口中的她很明显是这条真龙。
赵南知翻过手掌，看着手背的槐树叶，“是这个吗？”
黑龙缓缓转过头来，硕大龙角轻轻戳了戳那枚槐树叶印记。明显是有些高兴，她在光阴长河中蛰伏了这么久，就连世间的圣人都传了一位又一位。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突然转过身去，不想理镜遥。
镜遥觉得有些好笑，活了这么多年岁，怎么还是孩子心性，“你转过来，我难得来看看你，这么不待见我？那要不我们走了，你继续待在水底养伤。”
黑龙转过头来，眼神中有些询问意味。
“我不走路的，睡醒了之后就找了个车夫，名叫十三。嗯，境界不太高。不过还好，话不多。后来又找了条五境的白龙给我拉车，不过他们都不如你。”镜遥说完不忘夸一夸黑龙。
江流宛心中想着，多吓人哦，六境修士的境界还不高，难不成找个七境大修士给她拉车啊。
黑龙眼中透露出不满，赵南知和江流宛看不懂是为什么，“她因为什么不高兴？”
镜遥见了黑龙之后明显心情很好，从没有和江流宛斗嘴就能看出来，“她嫌弃他们太弱了，配不上我。”
要是放在以前，江流宛肯定是要翻个白眼，然后阴阳怪气一番，可见过镜遥带着她俩来到光阴长河的手段之后，就觉得镜遥这么说是有道理的。五境的白龙好像确实不太够格。
镜遥轻轻拍了拍黑龙的头，“回去吧，再过些日子……”
后半段话镜遥说的是一种奇怪的语言，两人都听不懂，但都从中感觉到了古老的气息。
黑龙恋恋不舍的看了镜遥一眼，转头扎进了好似没有底的光阴长河之中，庞大身躯入水竟然没有激起一点水花。水中一个巨大黑影逆流而上，直至消失不见。
镜遥目送黑龙离去，等到看不见黑龙的身影，双眼重新合上，“走吧，在这里待得够久了，你们现在境界太低，再待些时间就要出问题了。”
星辰散去，三人重新坐在客栈房中。
赵南知好奇问道：“光阴长河是怎么出现的,要怎么去？”
镜遥瞥了她一眼，说道：“那地方是怎么来的我记不清了，怎么去的话，你现在还理解不了，境界太低领会不到，你只需要知道那个地方虽然在琳琅天下之外，却又在琳琅天下之中就够了。”
赵南知听完心中疑惑，怎么会有地方在外面又在里面，渐渐的陷入了沉思。镜遥任由她去琢磨，只是在她神思恍惚之时，出声震慑其心神，“思量过多，小心坏了心境！”
被镜遥喝醒的赵南知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额头脖颈全是汗，衣服内衬也被汗水浸湿。
镜遥冷声道：“才聚灵境就敢想这么多，等你越过龙门之后还了得？是不是想要养一尊天魔出来？啧啧，圣人气运养出来的天魔，想想就有意思，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这琳琅天下在仙人眼皮子底下吃了。”
赵南知默然无言任由镜遥嘲讽，因为她说的是对的，自己走出望城一路以来，心境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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