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罪犯
次日清晨，城市尚在朦胧之中，医院已经是人声鼎沸，来自无五湖四海的人们奔赴于此寻一个希望。
姜忘接了办好出院手续的李落，她也没什么行李，一个帆布书包背在身上，脚步轻快间透着喜悦，像初生的小鸟亦步亦趋跟着姜忘。
姜忘把手上的早餐递给她，李落羞涩一笑，看着她手上另一份早餐，好奇道：“姐姐自己还没吃吗？”
姜忘记忆力还不错，在医院纷繁复杂的走廊中七转八绕到了目的地，敲响了晏华清办公室的门，她不确定今天是不是晏医生值班，只是来撞个运气，找他问些事情。
门咔嚓一声打开，晏华清身着蓝色衬衫惊讶地看着她，衬衫领口还未扣上，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姜忘歪了歪头，将早餐递给他：“就是街边买的包子豆浆，不是昨天那种了，要下班？”
晏华清接过早餐，双眼含笑：“嗯，李落昨晚办了出院手续，跟我说你今早来接她。”
姜忘扬了扬眉：“你跟我们走？”
晏华清：“我有那个荣幸吗？”
姜忘转身询问李落的意见，这才发现她垂着头安静地喝着豆浆，模样看起来乖巧又安静。
“咔哒”
晏华清合上办公室的门，拍了拍纤尘不染的衣袖，弯下身子温柔地问李落：
“小落落有意见吗？”
看着李落点头，他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回过头来对姜忘说：“我们走吧”
姜忘开车载着他们，李落安安静静地坐在后座，姜忘转头对着在副驾驶上的晏华清说：
“她有时候能开心一点，有时候又过于安静了些，以你看来，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有用吗？”
晏华清视线忍不住停留在她带着素色丝巾的颈项处，柔弱纤细，听她这话，收回心神，宽慰她：“你也不用太着急，她毕竟受到过原生家庭的暴力，伤口的愈合总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贸然带她去说不定还会引起她的反抗。”
他随口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姜忘：“我在大学城有一处精装修的公寓，先送她过去那边。”
晏华清：“我记得你昨天说带她回家？”
后座，李落抬头望她，眼里有些惶恐不安。
姜忘无奈地笑了，担心李落介意，向她坦白了自己最近的遭遇：
“我最近遇到了谋杀，不是不带你回家，只是担心你受到牵连。”
两人惊愕地看向她，表情竟是出乎意料的一致，惊讶中带着关心的焦急，晏华清扶了扶眼镜，急切地关心道：
“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找到凶手了吗？”
李落似乎也想要关心她，眼神焦灼地盯着她，手指不安地扣着皮质座椅。
姜忘摇了摇头，话语中竟然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还没找到，但他知道我没死，总会自己跳出来的，我只要等着就好了。”
晏华清忍不住握住她手臂，他手掌还有些冰凉，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渗入姜忘鼻息：
“太危险了，应该要报警的，我有认识的警察，我找找人帮忙。”
姜忘转眸，眼睫轻颤：“没事的，我已经做好准备。”
晏华清看她这么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到目的地后，两人帮着李落安顿下来，才各自离开。
下午四点半，沪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一道曼妙的身影踩着小高跟从大门走进，女人素色的裙摆在空中扬起诱人的弧度，娉娉婷婷，缠在在白皙的小腿上。
刑侦支队众人注意到门口动静，转头望去，络绎不绝的讨论声停了一瞬，既而又当作没事发生一样恢复正常。
刑侦支队的警察老李带着女人进来，看见这帮小崽子装模作样，忍不住无奈。他们刑侦支队寥寥几个女孩子，要么名花有主，要么背景深厚无人敢招惹，一屋子单身狗，这会儿看见妹子还假装矜持，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
支队副队长，35岁年轻有为的白队长起身问道：“老李，这位女士是来找谁的？”
老李还没开口，一道身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身姿洒脱，周清漪向同事们介绍：“我朋友林望，有事情来找我。”
姜忘朝大家打了个招呼，又摇了摇头，含笑道：“我现在叫姜忘，随母姓，上周刚拿到的新身份证。”
周清漪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快，她前几天才听秦涟提起林望想改成母姓，没想到今天就听到了好消息。
“这么迅速，祝贺你啊，今晚我和秦涟请你吃饭。”
周清漪虽然大方，但大家平常忙成狗，也难得出去搓一顿，这次恰好结案，支队众人顿时跟着起哄，让她请客。
周清漪摆摆手，一口答应，带着姜忘朝自己办公室走去。两人才坐下，白队长主动给姜忘倒了杯茶送进来，像鹰一样敏锐的眼神盯着她问道：
“我看姜小姐有些眼熟，我们以前见过吗？”
姜忘一口水呛在喉咙里，满眼哭笑不得，周清漪也有点无语：“队长，你这搭讪的技巧也太老土了吧，这位是林氏财团的千金。”
白队长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走出办公室。他当警察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见到个妹子就魂不守舍，他只是觉得妹子有些眼熟罢了。好嘛，他承认自己有那么点图谋不轨的想法，但他以自己人型鹰眼的称号发誓，他肯定没记错。
但他家世普通，只在办案中偶尔见过富豪家庭，和林家没有接触，怎么会觉得姜忘眼熟呢？白探真有些疑惑，努力回忆着。
房间内，周清漪将自己查到的512拐卖案的资料递给她。2018年的案件资料已经联网，只是以她的权限调不出系统里完整的拐卖案资料，案件发生地远在江省，原始档案也不在沪市。再加上当年林家为了避免大众讨论，动用自己政界的人脉关系，将这件事隐了下去。
所以，周清漪这里也只找到了部分信息。
2018年的5月12日，林望自行前往江省德川市公安局报案揭开了这桩特大拐卖案，拐卖案起初进行的很顺利，公安机关顺藤摸瓜解救了一大批被拐妇女，扯出了一整个拐卖人口组织，引起国内媒体震动。
但案件进行的如火如荼时，主持这桩案件的当地人刑侦队长方正却突然被撤了职，外界众说纷纭，不少人怀疑方正和这个拐卖组织有关系，舆论纷涌而来，警方公信力也受到莫大质疑。
在这时，案件调查也陷入僵局，他们抓到了负责拐卖、运输的下线，但没有找到了他们和组织领导者的联系方式。
南方多山，组织领导者藏身于十万大山之中，即使是当地人也很难找到具体的位置，更何况因为警察救出了他们的“媳妇”，当地人并不配合。
后来，是林望孤身深入村落，配合晏乔在外界的舆论攻击，以身作饵吊出了领导者，这才将拐卖组织一网打尽。
但事情结束之后，林望被林家人认出，带回林家，害怕此事影响林家声誉，林家强硬地将此事按了下去，连带晏乔也一并受到影响。
拐卖案此后在网络上就销声匿迹了。
姜忘揉着额头，这些信息还不够，拐卖组织未必被一网打尽，说不定就有人活下来之后，无意中看到了原主，为了灭口杀了原主。她不知道原主具体被拐的村落，也就无从查起。
周清漪翻看着电脑上姜忘发给她的监控，这半个月她一直在忙着手头那桩连环杀人案，并没有认真看过姜忘发给她的监控。
监控下那个穿着钟点工衣服的女人十分谨慎，一直没有露出正脸，她问姜忘：“你一点都想不起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你若是有记忆我们还能找画像师。”
屏幕上那个中年女人，耸肩塌腰，染成亮眼棕黄色的头发戴上防尘帽，利索地拿起扫把走进了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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