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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


天和三年二月,楚渊国,雨雪交加的寒夜里,燃着熊熊烈火的京城远郊分外喧嚣。大人奔走呼号声,婴孩啼哭声,犬吠马鸣声响成一片。漫天红光照映着滚滚浓烟,让本该太平祥和的帝京一角,宛如人间烈狱。

        最初起火的地方是南华巷林府,996打工人林禾莫名其妙的从火中醒来,呛鼻的浓烟滚滚的往她肺里钻。林禾来不及去想自己为何身处火海,随手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料捂住口鼻,弓着身子踉踉跄跄往外面走。

        林禾刚走出没几步,就被地上的焦尸绊倒,重重的摔倒在地,浑身上下疼的像是要被撕裂。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人拉住了手。

        林禾以为是刚才的焦尸大哥,吓的几乎魂飞魄散。顺势去看,竟然是位昏迷在地的黑衣男子,哪怕在满是烟尘的火场内,依然能看出他俊朗不凡的眉目。

        “砰!”

        烧断的木梁轰然砸下,落到林禾身旁,崩裂的火舌几乎要舔到她的脸上。生死攸关之际,林禾生不出菩萨心肠,只想尽快脱身,偏偏手被男子攥着死活抽不出来。

        “……救我。”

        听着男子的呢喃,林禾不假思索的拔下头上滚烫的银簪刺到男子手臂上。

        此时此刻,林禾还不知道,像无赖一般拉着她不让她走的男子,正是楚渊国国主楚天佑。楚天佑吃痛转醒,看着跪坐在他身旁的女子,她莹白如玉的脸上沾满灰烬,圆润清澈的眼睛蓄满了泪水。

        不知怎的,楚天佑竟觉得她有些眼熟。

        楚天佑顾不得细想,抱起她跑出了火场。

        寒风刺骨,楚天佑把怀中人放到地上,揉了揉昏昏沉沉的头,有些恍惚。只记得,今日是母后圣慈太后驾崩的第一百日,也是他带兵围剿逆党屠龙会之日。

        浴血厮杀后,屠龙会只剩下主将林泉仍在负隅顽抗。楚天佑带兵沿着血迹,一路追到京郊南华巷林府,还没来得及封府抓人,就听得轰隆几声巨响,林泉布好的炸药折损了他大半将士,也将他炸晕在火海里。

        楚天佑本以为要葬身此地,没觉得害怕,只生出无尽的遗憾,遗憾没能为百姓留下祥和太平的楚渊国。

        直到身旁的女子,用银簪刺进了他的手臂。

        楚天佑忍痛从手臂上拔出银簪递还给她,她迟疑着没接。他恍惚间想起,曾几何时,他在六扇门看过林泉及其家眷的画像。

        而她,正是林泉的长女林江月。

        几近同时,林禾愕然发觉,这具身体不是她的,她没有这般莹白如玉吹弹可破的肌肤,也没有黑亮如缎长达腰际的头发。纷纷扬扬的雪花夹杂着雨水落到烈火上,瞬间气化成一缕缕微弱的孤烟。

        楚天佑惊疑的看着她,只见她单薄的衣裙被火烧没了一大半,修长如玉的双腿暴露在外,尚未被烟尘染脏的地方,比檐上最干净的雪还要白。他慌忙转过身去,脱下外衣递给她遮身御寒,哪怕是罪人之女,也该留点颜面。

        林禾毫不客气的接过衣袍披在身上,看着他夜行服下金龙纹明黄色锦袍,瞬间明白了大半。金龙在满天火光的衬托下甚是耀眼,明晃晃的彰显着帝皇的身份。

        林禾的嘴角抽了抽,她觉得,要么是穿越了,要么是还没睡醒。

        暗处,林泉拉满了弓对着楚天佑射来,楚天佑一时走神未曾察觉。没成想迅雷不及掩耳间,他身旁那个冻的嘴唇青紫瑟瑟发抖的女子,那个惶恐万分不知所措的女子。竟毅然决然的跑到他的身前,生生受了那支箭。

        林禾左肩被箭轻易的射穿,她阖着眼软软的倒在地上。血液咕嘟嘟的从伤口冒出来,染红了大片的雪地。她痛苦的紧皱着眉头,像新生儿一样蜷缩着身子。

        这是宁折不弯的刚烈?还是身陷囹圄的怂?

        她说不清,也不在意。她只知与其活着,孑然一身的承担未知的命运和世界。与所有在意的人就此隔世,余生再不能相见。每分每秒都因思念的痛苦万箭穿心,不如死了干净……。

        “国主!保护国主!伤我国主者杀无赦!”

        忠义侯赵毅带着援军前来救驾,在楚天佑面前敛衣跪下:“赵毅救驾来迟,请国主恕罪。”

        楚天佑不答,皱眉抱起奄奄一息的林禾,轻的像是抱起一只小猫。赵毅见状连忙脱下狐裘披风盖到她身上,楚天佑感觉出她的身子越来越凉,颤抖的动作也越来越轻柔微弱。

        楚天佑既震惊又疑惑,如此瘦弱的小小女子,哪里来的这般勇气和决心?

        是为国护明君?为父赎罪?美人计?苦肉计?

        不管她是善是恶,出于何种目的挡了那只箭。他都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如此美好的女子,如流沙般逝于掌心。楚天佑嘱咐赵毅善后,抱着她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就近去他的府邸同生轩,吩咐侍卫宣掌院丁百川去同生轩等候。

        林禾的唇角勾起微弱笑意,微不可闻的轻声呢喃着:“我要……回去。”

        ……

        一个月后的同生轩,风平水静的湖面上,倒映着茂盛如雪的海棠。林禾海棠树下的秋千上,仰头看着漆黑无光的天,只觉得像是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轻易的将她所有的希望都吞尽,吐出漫漫无尽又难言的苦水倾泻到她身上。黑洞洞的盯着她,贪婪又残忍。

        挡箭时她想的很清楚,哪怕到阴曹地府也不后悔,哪怕魂飞魄散在不入轮回也不后悔。可是她没想到,苍天不肯轻易的放过她,她没能死成,只是昏迷了大半个月。

        她从侍女口中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从勤勤恳恳猝死他乡的卑微打工人林禾,穿越成了命不保夕的罪人之女林江月。

        人生……处处是意外啊。

        林江月的父亲林泉至今在逃,是六扇门头号通缉犯。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他的通缉令,赏银高达万两。

        江月的左臂到现在都无法抬起,微微一动便疼得钻心。她有些后悔当时没跑的更快些,没能让箭直直的射进心口。当时死了该有多好。到如今春暖花开的四月天,坟头草都该三尺高了。

        侍女们说,国主楚天佑,是个难得的明君加仁君。登基三年,就把楚渊治理的朝政清明,国库丰盈,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官员清廉忠诚。

        江月苦着脸不说话,国主哪里都好,就是眼神不好,误认为她是什么忠孝烈女,把她从阎王手上硬强回来,不管不顾的摔进滚滚红尘里。

        忠?她都不知国主是圆是扁,何谈忠?

        孝?林泉对林江月非打即骂,何谈孝?

        江月坐在秋千上默然垂泪,风乍起,她浅粉色的广袖鼓足了春风,在月色和烛火的照映下淡淡生辉。江月沉浸在翻江倒海的苦痛中,完全不知她心底暗骂的人,正站在暗处,静静看着她。

        楚天佑本是来看望她的,到近前却走不动了,只想远远的看着她。她那么美貌,又那么冷清。林姑娘……她笑起来时是什么样的?她眉眼中没有忧愁时是什么样的?林家灭门前她是什么样的?

        楚天佑定了定心神,缓缓走向她。江月止住了泪,怔然的看着他,白衣锦袍衬得他身量修长儒雅随和,他的面目极为清俊,眉眼舒展温和,大半乌发用玉冠束起,两缕须发从鬓角垂下。

        江月下了秋千,按照侍女的教导行礼道:“罪人之女林江月,参见国主。”

        楚天佑抬扇示意她起来,温声道:“林姑娘,快请起,虚礼可免。若非姑娘两次舍身相救,我命休矣。姑娘的伤,好些了吗?”

        他的声音很好听,仿佛林籁泉韵,金石丝竹,温和的不像话。所谓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就是这样的吧。

        江月看着他关切的目光,生出了些许勇气。这些日,她用尽了办法求死,撞墙被侍女拦下,跳湖被侍卫捞上来。八个侍女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就连钗环发带都不敢给她戴。落到君王大于天的时代,连想死都要求别人开恩,何等荒缪。

        江月抱着视死如归的坦然,淡淡道:“火场中唤醒陛下,是因为陛下攥着我的手不放。以身挡箭,是因为我一心寻死。我从未想过要救谁,陛下无须留我性命,求陛下赐死。”

        救驾之功被她轻易抛下,对一个绝望到一心求死的人来说,荣华富贵一点用处都没有。

        楚天佑微愣了一瞬,皱着眉头不自觉的走近了她几步,逼视着她的水汪汪的眼睛:“姑娘为何一心求死?”

        江月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滑落,毫不示弱的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举目无亲,孑然一身,两手空空。至亲至爱永生不能相见,一饮一食皆要受人所赐,生又如何?死亦如何?”

        望着她绝望又坚毅的眼神,楚天佑有一瞬间的恍然失神,这样的眼神,他在战俘的眼中看到过,在饱受逆党作乱的百姓眼中看到过。她虚弱的无半分血色,脸色和嘴唇白的惨淡。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不该卷入朝堂和反贼的斗争中苦不聊生。

        终究是一人作恶,众生皆苦。

        楚天佑不自觉的软了软声,劝道:“林泉罪孽深重恶贯满盈,罪不容诛。姑娘若想活,本王可以给你改名换姓,让你摆脱逆党后人的身份,平安富贵一生。若是执意求死,本王也无可奈何。”

        “求死,我只求一死。”

        “姑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轻易毁之?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姑娘都救了楚某的命,这是恩,哪怕姑娘不认也是。楚某只求姑娘好好活着,给楚某报恩的机会。”

        江月本以为命在旦夕,必死无疑。没想到君王居然能屈尊降贵的求她活下去。

        江月浑身都泛起森森寒意,这些话底下有什么企图?国主留她一个罪人之女想做什么?这般惶惶不安的想着,说出的话也更加决绝:“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陛下能保我一日一年,保不了一世一生。我意已决,陛下无须在劝。求陛下开恩,赏我一杯鸩酒。”

        “我能。”楚天佑的话虽轻,却及其坚定。

        “……你”,江月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气鼓鼓的瞪着他,突然间,好似有个东西,在二人心里蓬勃升起,江月愣了一下,仓皇失措的提裙跑路。

        那一刻,她意识到,她犯了未经许可一个不告而退的错。她无暇顾及,也不想顾及,只顾着的向前跑,她想撞破时空的屏障,跑回她的家的去。最终却连一个小小的同生轩都出不去。

        只能恹恹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个不知道还能住几日的栖身之地,一个雕梁画栋飞檐斗拱的庭院,一个叫净月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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