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堕天使（2）
光线依旧明亮的人行道上，苏云弥和晴雅并肩地走着。
女孩黑裙下光洁尤美的小腿吸引了很多男生的目光，而行走在她身旁的苏云弥也在尽力地在表现淡定，眼睛尽可能地不要往女孩的裙下瞟。
他知道晴雅在校园里是很多男生心目中的暗恋对象，虽然女孩她不是什么学生干部，她只是光凭着上天给予她一张秀色可餐的脸蛋便让很多见过她的男生都心生爱意。升旗仪式上晴雅安安静静地站在操场上的人群中就能吸引很多排在她附近男同学们的目光，很多热衷于探索漂亮女同学的兄弟有时为了多看两眼晴雅会经常在课间的时候围在苏云弥的班门前走动、聊天，他们靠在栏杆上谈笑风生，实则他们的眼睛都在往苏云弥的班里喵，搜寻着晴雅的位置。晴雅可以说是苏云弥班上的班花了。
说到班花，其实他们班的班长柔羽萱也长得很漂亮。苏云弥的同桌槿逸经常会和苏云弥私下讨论她，苏云弥猜想槿逸或许喜欢柔羽萱，当他向槿逸求证他的这个想法时却被后者一口否决了。当然，槿逸否决的时候脸上挂着尴尬与害羞的笑容。
路边小贩的吆喝令苏云弥从思绪中脱身，他下意识地往晴雅裙下的长腿望去，不料被女孩的目光逮到。
“很好看吧？”晴雅问苏云弥。
苏云弥脸红红的，目光迷离地连忙澄清：“我真不是有意的、真不是有意的！不好意思。”
晴雅看着苏云弥在她面前慌乱且手舞足蹈的样子也是露出好看的笑容，挑起疑惑的长眉说：“你在说什么呢？哈哈，我是问你我的裙子好不好看。”
“呃。”苏云弥眼睛空白，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变得呆滞。
晴雅调皮地舔着嘴唇，表情故作事后知晓的样子：“哦哦哦，原来你是在看我的腿啊。”
“呃。”苏云弥听女孩如此调戏他更是原地石化。
晴雅眼睛眯起开心地大笑，她拍了拍苏云弥扛着背包带子的肩膀：“你好有趣鹅呵呵呵。”
她理了理鬓间的发丝，轻声地开口：“班里的女生都觉得你很高冷，没想到你自带反差萌。”
“你们觉得我高冷？”苏云弥第一次听女孩子对他的评价，“为什么？”
晴雅嘴巴嗯哼了会儿，低头望着洒满黄昏的路面回答说：“因为你好像不怎么和女孩子说话，体育课的时候男生都在成群结队地在打球可你却是单独站在一旁踢着毽子……有时候你打球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拿着球站在球筐下投篮。你打球的时候不会像身边的男同学那样大吼大叫，哈哈哈，说成大吼大叫是不是有些奇怪？但我想到的只有这个词可以形容你们了。”
苏云弥走在红色砖石砌成的路面，默默地听着身边的这个女孩和他说的话。
“你给我一种你很特别的感觉，我觉得你和其他男孩子不一样。”晴雅的脸蛋渐渐的泛起红韵，就连白皙的脖子也可爱的红润了起来，“其实我观察你很久了……这次想找你吃饭也是因为这个……”
苏云弥的内心咯噔一下，他停顿了零点几秒的脚步逐渐跟上，他的呼吸频率也快了起来。
他的眼睛稍微地侧向身边的女孩，他从未见过后者的脸像此时那样红过，像是落进火锅里的尖辣椒，它里面辛辣鲜美的水分仿佛随时都能涨破表皮在汤汁里溢出来。苏云弥的鼻尖微微嗅动，他闻到空气中散发着熏香与甜味，昏黄的阳光下这种味道更是浓郁，犹在灼身。
“苏云弥……”晴雅的嘴唇微动，少年的心就一紧。
他倾斜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女孩的嘴巴，瞳孔仿佛都要突破眼眶，女孩柔唇的细腻似乎在这一刻尽收眼底。
“我喜欢你很久了。”她闭上双眼，停下脚步说了出来。
苏云弥也随之停下脚步，他扭头看着身后站在光线中的晴雅，女孩姣好的身材在黄昏下被蒙上一层透明的光晕。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苏云弥仿佛能听到安静下来喧嚣之中两人藏在胸腔的包裹内心脏富有生命力的跳动。
人们在他们的身边走过，晴雅双手紧紧地抓着裙子低着头，苏云弥怔怔地看着她。
路边公交车的鸣笛打破了时间的静止，苏云弥笑了笑，声音温柔地开口：“谢谢。”
听到少年的回答，女孩也是缓缓地抬起头来，她清澈的眼睛在眼光下闪着水光。
苏云弥向着晴雅走来，他伸出手握住了女孩抓住裙摆的手腕，柔软的触感使他觉得身体的每个感官都在融化。这是苏云弥第一次被女生当面表白，以前也有女生喜欢他，不过她们基本都是写纸条悄悄地塞在苏云弥的抽屉或者书本里，不曾像眼前的这个女生一样，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
同时，他也没有拉过女孩子的手。
苏云弥轻轻地将晴雅的手从裙子上松开，并对她露出好看的笑容。
“所以你是想当我的女朋友吗？”他问。
晴雅一听脸色更红了，她伸手推了推苏云弥的胸口，嘴巴倔强地抿紧。
“我这样做被我姐知道了肯定又要告状了。”苏云弥淡淡地摆摆手，“所以……”
晴雅抬起头，略带狐疑的目光凝望着苏云弥黑色的眼睛，她小心地咽下口水似乎想要说生命。可她看着苏云弥异常平静的模样却又将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最后，苏云弥开口说：“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男孩的这句话深深地被塞入了晴雅的脑袋里，她瞳孔微缩地站在原地。肩上背着的书包似乎变得千斤重，像是有双看不见的手正往拉链未拉好的包里拼命地塞着石头。
女孩擦了擦眼角，面无表情地向苏云弥举了个躬，留下句“打扰了”然后便跑走了。
苏云弥看着晴雅走远的背影，少年的脸上无声地笑了笑。
他其实并没有喜欢的人，他只是想找个理由拒绝她而已。
也许会伤到对方，但也只能这样。
苏云弥觉得晴雅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找他请教问题了吧，也许永远也不会和他说话了吧。想到这，苏云弥不禁有些淡淡的感伤，毕竟他之前和晴雅的关系还算比较好。女孩经常会有意无意地和他聊起话题，每当苏云弥排队时站在她的身边时或者刚上完体育课从操场走回来时，晴雅总会是凑到苏云弥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也是从那时起，苏云弥渐渐地意识到这个漂亮的女生对自己的用意。
可苏云弥不知为什么，明明有这么多好看的女生喜欢他他却没有对谁动过心。他觉得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老姐的颜值本就具有十分的魅力，也许有一个这样好看的姐姐在身旁，学校里的漂亮女孩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毕竟他小时候可是天天和苏云微吵架的人，号称年纪之花的苏云微他都看不上，其他的女孩有怎么能吸引住他的目光？苏云弥想。
“但应该不是这样……”他望着晴雅渺小的身影低声自语。
“也许是还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类型吧。”苏云弥说。
“可自己喜欢的女生应该是怎么样的呢？”他心中产生困惑，脑海里出现苏云微的脸蛋。
苏云弥猛地摇头，“不不不，我不能喜欢上姐姐。”
待苏云微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渐渐散去时，他缓缓地松了口气，转身继续行走。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和他差不多身高的男生与他擦肩而过，苏云弥缓缓地站住，回头。
那人身穿蓝白色的T恤在站牌下的阴影里走过，经过候车人群时给人一种仿佛幽灵的感觉。明明从背后看上去是个那么普通的人为什么苏云弥要突然回头呢？
那是因为少年刚才看到了那人的眼睛，那家伙的双眼好像流淌着玫瑰般的鲜红。
“也许是动漫的爱好者吧，戴了美瞳。”苏云弥耸耸肩，不在乎地转过身回家。
——
苏云弥在客厅的桌面上摆好碗筷，并将袋子里姐姐要求他买的卤鸭脖放在洗净的碟子上。
他打开手机百度，简单搜索些菜谱，然后根据自己从市场里买回来的食物进行加工。
“鸡切块。”苏云弥从厨用刀具中抽出菜刀，他左手按住鸡胸肉右手拿刀劈下。
菜刀与砧板发出“嗒嗒嗒”的响声，鸡肉在他的操刀下被切成整齐的块状。
“好简单！”他看着切好的鸡肉自信地笑了笑，心里想着自己也许是天生神厨。
苏云弥看了眼手机上的菜谱，喃喃道：“黄豆酱、酱油、料酒、蚝油各一勺，适量盐。”
他将料子按菜谱上所说的用量调好，打开火炉将锅里的油烧热，然后冰糖倒入炒化再加入鸡块翻炒，倒入配料。锅中的热油与鸡肉中的水分接触发出滋滋的声音，苏云弥已经可以闻到自己做出的菜的香味。
他往锅中的肌肉加入板栗与适量的水，再将其全部倒进砂锅中煮。苏云弥依照着菜谱摆弄得手忙脚乱，大约煮了30分钟，他将炉火熄灭。
苏云弥从挂钩上拿下两块毛巾包裹住砂锅的锅耳，将其搬到饭桌上。
他心怀期待地拿开盖子，望着锅中色泽鲜艳的鸡肉，香气扑鼻。苏云弥开心地笑了。
“黄焖鸡！这也太简单了嘛！果然我是天生的厨神呢。”他看着桌上的菜骄傲地自我夸耀，此时他确定了自己的厨神之名的确名不虚传。
这是他第一次做菜，他连忙拾起一双筷子夹起鸡肉尝了一口……
“真好吃！”他鼓着腮帮子幸福地闭起了双眼。
“但是……”苏云弥缓缓地睁开眼睛，他扭头看厨房里桌面上的食盐，“好像忘记放盐了……”
他走到窗前望着楼下的街坊，心里想着自己的老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如约做好了饭菜，现在只盼望着姐姐回来看到并欣赏她对着自己的杰作露出惊讶表情的样子。真期待她吃饭时的反应！那一定会很搞笑。苏云弥暗暗欣喜地想。
苏云弥拿起手机，准备拨通他姐姐电话，此时却忽然听到天空传来防空警报声！
“嘀呜——嘀呜——嘀呜——”
客厅里本在放着电影的频道忽然切换到新闻台紧急通知，女主持人坐在讲台前神情严肃地说：“现在插播一条紧急预告！现在插播一条紧急预告！”
苏云弥的手在半空定住了，他神情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看着电视上的消息。
“我市现进入一级防备状态，我市现进入一级防备状态！请居民们关好家中煤气、水电、门窗，立即携带应急包、干粮、饮用水等，快速进入人防工程！熟悉附近人防工程位置，保持心理稳定！”女主持人略微颤抖的声音说，她看向镜头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重复重复，我市现进入一级防备状态！我市现进入一级防备状态！”
苏云弥完全地怔住了，直到听见楼梯间传来邻居的喊叫声，他才回过神来。
少年惊恐地穿好鞋子，他系鞋带的手都在颤抖。楼梯间充满了人们的讨论声与脚步声，仿佛是楼里驻入了一支军队。苏云弥紧张地找来书包往里面丢入家里囤积的零食与面包，家里没有瓶装矿泉水，所以他只好拿起两箱牛奶跑出门。
他随着人群走出楼房，望着被人们疯狂拥入遭受抢夺的便利店，以及听着玻璃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站在地面上的苏云弥感觉到这突如其来的有些不真实。明明上一秒自己还在家里安安静静地做饭，怎么下一秒就拉响了防空预警！？这和平年代还有国家搞空袭吗？不会是当地的恐怖分子吧，恐怖分子买得起飞机吗？他心情乱糟糟地想着，眼睛因为紧张而不自觉的睁大。车辆高速地在马路上横穿，街头已经发生了车祸。
苏云弥不敢相信地目光呆滞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着眼前在警报声中忽然疯掉的世界。他忽然想起还在学校布置黑板报的姐姐，她还没有回家！
他颤抖地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忍着心底的恐慌拨通了苏云微的电话号码……
“啵——啵——啵。”电话待接通。
“哔——”对方已接通，“喂？”
苏云弥听到姐姐的声音差点哽咽，他迅速润了润嗓子紧张地说：“你出校门了没有啊？”
“出来出来，在回来的路上。”电话那头传来苏云微的熟悉的声音。
“防空警报响了，你那边有听到吗！”
“有啊有啊，刚出校门的时候就响了。”
“你这么好像很冷静的样子啊！”
“废话，难道要很慌张吗！冷静才能解决一切！”
苏云弥被他姐的回答搞得一时哑口无言，不知是笑是哭。
“我现在已经是拿好东西出门了，有公安在指挥人群撤离。”他说。
“行，你先配合他们到安全的地方去。”苏云微回答说。
“那你呢！”苏云弥问。他看着慌乱的四周，他不得不提高音量才能听得清自己说的话。
“我也在和人群撤离呢，你不用担心我。”苏云微说。
苏云弥深呼吸，拿着手机的手臂在震颤。
“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和人群走散了！”
“……”
“听到了吗！”苏云微大声地说，语气久违的严肃。
“嗯。”苏云弥点头。
“记得哦，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自己！”姐姐在电话里说。
“照顾好自己！”她说，“这是第三遍！”
通话结束。苏云弥颤抖地收好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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