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97章
距离和顾凛母亲见面的日子越来越近，苏与晴的紧张肉眼可见。她一次次缠着梁小果传授经验，可人家情况是两家从小便知根知底，压根不存在初次见面的压力。
“啊！怎么会这样啊！”苏与晴抓起头发反复揉搓，发泄内心的焦躁，“要不我想个借口先撤吧？临时出差行不行？”
“你觉得行就行。”梁小果这几天一直被她反复折磨，好不容易休息还被她抓到家里，美曰其名特意赶走顾凛共享姐妹时光，实际是来给她挑衣服。
“又敷衍我。”苏与晴扑到沙发上，抓起梁小果的手臂猛晃。
“同样的问题你问了多少遍了，明天人就到了，想跑你早就跑了，再说你不是一直自诩‘长辈杀手’吗？”
“他们关系特殊你知道的啊。”
“放轻松，随机应变，又不会吃了你。”
“乖乖，你第一次见家长紧张不？有没有吃了你？”苏与晴抓过正好跑过来求抱抱的十月，换来小狗的两声回应。
“疯了。”梁小果无奈地摇头。
————
第二天一早，顾凛带着早餐下楼时，苏与晴正在衣柜前纠结，旁边是被她pass掉的衣服山。
顾凛刚在沙发上坐下，就被苏与晴拉到镜前。
“给点意见，哪套比较好？”
“你穿哪套都好看。”
“啧。”苏与晴给他一个白眼，说了等于没说。“重点是好看吗？是诚意。”
“妈妈一定能感受到你的诚意的”顾凛从背后抱着苏与晴。“我好开心，你的用心。”
最后，苏与晴挑了一条米白色的连衣长裙。
在车站的接站口，苏与晴小动作不停，顾凛明白她的紧张，牵过她的手，牢牢撰在手中。“别怕。”
随着出站人潮的涌出，这一刻还是来了，一个牵着估摸五六岁小女孩的中年女人往他们的方向张望，顾凛带着苏与晴迎上前。
顾凛母亲盘着头发，气质淡雅，状态从容，如她的名字——许慧一般，脸上有岁月的沉淀，那双眼睛里，是有内容的。
母子见面，没有想象中的热烈，顾凛只是朝着对方点了点头，默默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苏与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阿姨好！我是与晴。”苏与晴笑意盈盈，把最好的状态拿出来。
“哎，你好，晨晨常提起你。”
“这是妹妹吧？”苏与晴微微下蹲，对着躲在许慧身后的小女孩说道。
“小文，和姐姐打招呼。”
“姐姐。”软软糯糯的声音喊进苏与晴的心窝里。
“小文好乖，姐姐这里有糖吃。”苏与晴很快就把小文吸引到身边。
“天气热，我先到车上去开空调。你们慢慢走，不急。”
“好。”见面前后，顾凛情绪状态的转变，苏与晴完全能明白，那就让她替他做好这些事吧。
到了车上，苏与晴陪着她们坐在后排，自然地聊着一些家常，比如自己母亲和许慧同姓的缘分，比如弟弟没来是因为开学补习班提前开始。还有小文，听到待会可以去乐园玩，开心极了，对着苏与晴抛出很多可爱的小问题，见面前的紧张感一扫而空。
在儿童乐园吃过午饭后，苏与晴让小文跟着顾凛去玩，她和许慧留下，她能感觉到，许慧也有话想说。
小文牵着顾凛蹦蹦跳跳远去的身影，温馨又快乐。
“晨晨和小文能这样相处，我很欣慰。”
“他很重感情，认准的东西，不会轻易放手。”
“他能原谅我对他的亏欠，是我不敢想的。”
“在他心里您一直是他的母亲。”
“我把他带回家，又把他再次丢下，我又怎么配得上母亲二字。”许慧叹了一口气，“都是我的错。”
“他和我说过，他能明白的您的苦衷。”
“我的苦衷就是我的自私，一步一步伤害了我的家人。”许慧的脸上是对自己的失望。“他原谅我，但我再也没听过他叫我妈妈。”
苏与晴听到了许慧视角的故事，当年在前夫家所受的委屈和打压，积压得许慧心里崩溃，成功离婚也失去了对生活的向往，那个愿意给她爱愿意带她走的男人就像她的救命稻草，她拼命想抓住，极端到丧失了理智。不是没有后悔，等她醒悟，一切都晚了。
苏与晴明白自己的立场不适合表达观点，她轻抚上许慧的手背，以示安慰。
“还好，他现在有了你。”许慧另一只手也搭上苏与晴的，“晨晨外婆告诉我，是你让他改变了不少。”
“妈妈妈妈！吃冰淇淋，哥哥给你买的。”小文从远处跑过来，“姐姐，你的在哥哥手上。”
冰淇淋在不同的人口中也许是不同的味道，不过此刻，这四个冰淇淋应该都是甜的。
晚上，把母女俩送回外婆家后，顾凛在车上抱了苏与晴很久很久。
“对不起，我太差劲了，明明你也紧张还留你一个人面对，我……”
“傻子，我都懂。”我懂你直面时的胆怯，也懂感情的重量会你下意识退缩。
————
第二天，顾凛带着苏与晴回外婆家吃饭，舅舅也从上海回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庭聚餐。
苏与晴带着小文在客厅看电视，外公外婆，舅舅顾凛，还有许慧，都挤在那个五平米的厨房为晚餐做准备，谁也不愿先出来。
外面下着雨，室内拥挤但温馨，这一定是顾凛等了很久的画面吧。饭桌上，每个人都藏不住的开心，举杯置身其中，苏与晴心生温暖。
门铃在此时响起，苏与晴的位置离门最近，家里没把她当外人，也由得她去开门，但顾凛还是注意到苏与晴开门瞬间神色的骤变。
“谁啊？”顾凛马上起身，来到苏与晴身边，门外的人同样让他震惊。
“顾凛哥哥。”李斯斯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在看到苏与晴的时候没有出声，直到顾凛出现，才委屈起来。
“你怎么来了？”顾凛下意识地把苏与晴护在身后，脸上是防备之色。
“我淋了雨，你不先让我进门吗？”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关注，舅舅也走到门口，“斯斯？怎么浑身都湿了？快进来，别感冒了。”
舅舅不清楚他们三人之间的种种，好友女儿浑身湿透来到家门口，邀请进来是情理之中，苏与晴强忍不快，用眼神询问顾凛，顾凛和她一样茫然，表示不知情。
苏与晴最讨厌这种场面，尤其对面还是李斯斯，起初她很想一走了之，但转念一想，自己是被邀请到这里的，落荒而逃不应该是她，于是保持体面地回到餐厅。
外公外婆也认识李斯斯，看到小姑娘淋了雨，忙前忙后的，最后饭桌上还为李斯斯添加了一副碗筷，她倒是很自然地入座了。
“斯斯你不是回家了嘛，怎么今天过来了？”舅舅问道。
“对呀，回家待了一天，今天是过来替我爸办事的，想着舅舅在，我也很久没见外公外婆了，怪想两位老人家的，就顺便过来了，谁知道突然这么大雨，出租车又进不来。”李斯斯满脸乖巧说着讨喜的话，末了还提到苏与晴，“与晴姐怎么也在呀？”
苏与晴心里冷笑，并不打算回答她。
“你们都认识啊？那不多介绍了。”舅舅说，“今天全家都到齐了，吃个团圆饭。”
李斯斯似乎是被全家这个词刺激到了，“家庭聚餐那与晴姐怎么会在？”
“是我们家邀请她过来吃饭，我妈想见见她。”顾凛开口，看看苏与晴又看看许慧，特意加重了我们家三个字。
“啊！阿姨好，我不知道……”李斯斯这才注意到许慧。
许慧全程没说话，一直在观察，她怎么会看不出李斯斯的心思，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在讨好对她有利的人，于是在最合适的时间，她夹了块五花肉到苏与晴碗里，“与晴太瘦了，得多吃点。”
“谢谢~”
“一家人，别客气。”李斯斯的脸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
苏与晴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却在呐喊，爽死谁了，爽死我了！
晚饭后，苏与晴帮着把垃圾丢到门口，正琢磨着顾凛怎么不见了，在关门的时候听到楼道上有男女对话的声音，女声是李斯斯。
“……不会真的要和她结婚吧？她配不上你！”
“她配不上？谁配得上？”
“她的黑料网上都传遍了，你清醒一点！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都看不出我喜欢你吗？我们是同行，有共同话题，知己知彼的。”
苏与晴很少偷听墙角，但一听就听到对自己的抹黑，差点要冲上去。但接下来顾凛的话让她冷静下来。
“趁着今天把话说明白也好，李斯斯，我从来没喜欢过你，这几年挑拨我和苏与晴造成误会以及在网上造谣抹黑她的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不要再臆想和做无用功了。”
“顾凛哥哥……你，你知道？”李斯斯的气势逐渐减弱。
“我不傻，你是不是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没找你算账是念着长辈情，若是再伤害到她一毫，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顾凛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对我那么凶，我知道错了……”
“我还可以更凶，还有，是我配不上她，我想和她结婚，想疯了。”
苏与晴听到往下的脚步声，退回门口，轻轻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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