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道虚影
“大哥哥，你就是修士吗？”
这一天，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来到墨尘身旁，这般问道。
而小男孩的后边则站着何叔何山。
墨尘摸着小男孩的头，笑着说道：“没错，大哥哥就是修士，荣儿想不想也当一个修士。”
小男孩叫何荣，是何凝雪的弟弟，不过并不适合修炼，所以墨尘也只是随便说说。
“不想。”何荣用他自己稚嫩的声音说道。
这回答很出乎墨尘的意料，按他的思想来说，修士不是所有人的梦想吗？
“为什么？”墨尘问道。
“因为爹说当了修士后整天都要打打杀杀，荣儿不想那样。”何荣没有一点犹豫的说道。
墨尘看向何山，只见后者在一旁不断的讪笑。
墨尘沉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笑了笑，他看的出，何荣不是因为何山的说教才不想修行，而是真的不想修行。
傍晚，墨尘把何凝雪叫了过来。
“墨大哥，有什么事吗？”何凝雪疑惑的问道。
“凝雪，你是为了什么而想修行。”墨尘没有废话，直戳了当的问道。
在贝村的这么多天，墨尘发现，在贝村中，许多人对修行都很是淡漠，只有少数的少女才对修行有一种渴望，让他很是奇怪。
在他的思想中，修行可以说是所有凡人的梦想。
何凝雪沉默，神色黯淡，踌躇不定，而后终于缓缓开口。
月华映在墨尘清秀的脸颊上，不久后，大雨倾盆。
此时房中只剩下他一人，他盘坐在床上，闭眼假寐。
何凝雪告诉了他缘由，可墨尘也只能是一声叹息。
不仅仅是贝村，还有其他的村子，每隔几十年便会有几个大城家族中的人来此地，不为别的，只为在其中挑选一些姿色不错的女子，而后为其一些公子小姐当做侍女，若是遇到那些品性还可以的那还好，若是被那些性行顽劣的，那可谓是惨不忍睹。
虽然也有金钱上的补偿，但有些人就是不愿意去这个侍女，因为这样便生死不由己，可也有许多人愿意，因为这可能也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而且许多村中户人都抵抗不住金钱上的诱惑。
整整一百两的银票，这可是许多凡人大半辈子都赚不到的，这种诱惑，实在是让人难以抗拒。
不过至少要十六岁才能被带入其家族中成为一名侍女，所以那些大城家族中的下属基本都是先选那些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少女，待她们到了十六岁之后，经过再一次的审查后，才带入家族中。
久而久之，这些村子便出现了一个专门培养侍女的地方，每个被选中的少女都会被带入这个地方上课，而教她们的都是曾经当过侍女的老妪等，这就是何凝雪有时早出晚归的原因，而且偶尔也会有一些容貌年轻但资历深厚的侍女来进行教课，有一次一个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的侍女来到贝村，更是让村中的少女精神大振，因为听闻，她其实已经有一百多岁了。
不过还是有一些人对侍女这个身份很是抵触，比如何凝雪。
可以说这是何凝雪最后的挣扎了，两年后若还只是一介凡人，那么她必将成为某个家族公子或小姐的侍女。
墨尘只不过是一个锻经境界的修士而已，别说他没有能力去阻止这种事的发生，就算有，他也不会去阻止。
随后墨尘便开始养神、调息，渐渐的进入了深层次的修炼中。
但不过半个时辰，墨尘便是皱起了眉头。
他在行一个大周天时，意外发现他的识海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丝神秘的绿芒。
与此同时，在他上方不知多少亿万丈的虚无中竟有一道道怒雷颤动，无边的雷海，正在虚无中慢慢凝聚。
墨尘以自己的神识小心翼翼的伸向那丝绿芒，而在触碰的那一瞬间，一道几乎可以撕裂万物的剧痛从墨尘的神识中传来，让他连惊叫都来不及便昏死了过去。
雷海怒啸，如同灭世之雷，灭杀触摸禁忌者，随时都有可能要劈落下来。
而在此时，一道道神秘的碎片在雷海旁莫名浮现，一道身影在此处凭空出现，头顶上还悬浮着一座宝塔。
此塔共有九层，如同九重天一般镇压万物。
这道身影似真似幻，似实似虚，好像不属于现在一般。
这道身影的出现，就连那几可灭世的雷海也是安静了几分，似乎十分惧怕。
忽然这道身影心有所悟，看着下方的世界，张开口说了几句话，但声音却飘飘渺渺，不真切。
看不到他或她的脸，但却可以察觉到其失落之感。
即便不远处雷光万丈，他亦或她的容貌也仍然是模糊不清，就连其声音也是似虚似实如天外仙音，分不清是男亦或女，只能看到一身虚淡的蓝衣临尘，如真仙下凡，但却也明灭不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而在不知何处，竟也有一道庞大到无边的身影在于其对峙着。
这一道身影则如同炼狱中的神魔一般，虽然容貌也是模糊不清，但其眼中却是血光刺目，似魔非人，身后足有九九八十一条如同魔龙一般的尾巴在不断的摇动，身形几乎掩盖了他亦或她所在的那片区域，恐怖无边，但身形同样也是明灭不定，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两道身影虽然互在对峙着，但也隔着不知多少亿万里的虚空，遥远的令人绝望。
突然，那道如同神魔一般的身影无限缩小，变成与正常人一般无二的大小，右手持一把七色长刀，朝着亿万里外的蓝衣身影临空一劈，刀芒如同开辟了天地。
即便隔着亿万里虚空，刀芒也是瞬息而至，其威势更是无法想象，连那无边无际的灭世雷海都是黯淡了无数倍。
同时，蓝衣身影上的九重宝塔也动了起来，爆发出了不比其弱的无量威能。
无边的雷海消散，不断颤抖的世界许久后才渐渐平静下来，那两道身影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如此可怕的战斗，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因为除了消失的雷海，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变化，但真的仅仅是这样吗？
不知过了多久，墨尘睁开双眼，而入眼的却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而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他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如同梦境一般。
“这是哪？”
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可却又好像没有。
没人回答他，也不可能有人回答他。
他像一个幽灵般在这白茫茫的世界中行走，他感受不到灵气，生气，包括死气，甚至还有他自己。
最终，他几乎迷失在了这个世界中。
“我是谁？”
好像只有一瞬，又好像过了千百万年，忽然，他这般自问道。
似乎有几个字在他的脑中不断萦绕着，可他却始终说不出。
他蹲在地上，想在白色的地面上刻字，但他将手指放在地上时，他却又不知该做什么。
最后，他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一切，无论是说话的方法，还是身体其他部位的名字，他张口，但却忘了如何说话，甚至是，发声。
可在他将要真正的彻底迷失在这个世界中，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的时候，他的胸口却突然发出一道道温暖的绿芒，而后流向他的肚脐处。
两个字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尘我的名名字是墨墨尘！”
忽然，墨尘原本早已空洞的双眼爆发出无量光，如同辟世之焰，熊熊燃烧。
他想起了他所遗忘了的一切，不对，似乎还多了什么。
沉思许久，最后他终于明白了到底多了什么。
墨尘猛然睁开双眼，发现外界的天空已经是蒙蒙亮。
“梦吗额”墨尘喃喃道。
忽然，墨尘捂额，清秀的脸颊变得许些狰狞，并有许些冷汗流下。
“神识的痛感还在，可之前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觉，果然是梦吗”待神识中的痛感完全消失后，墨尘自语道。
坐在床上，暴雨后的湿气扑向墨尘的脸颊。
“怎么会！？”
墨尘摸向胸口的项链，竟发现镶嵌在那的绿石头消失了。
忽然，他心有所悟，内视自己的源。
不过墨尘并没有在源中看到绿石头，但却在源的上方发现了一颗墨绿色的圆珠。
这墨绿色的圆珠在不断的吸收源中溢出的灵气，不过并不会影响到他的修炼。
但这圆珠却不受墨尘的控制，自顾自的在吸收着墨尘源中溢出的灵气。
最后，墨尘只能无奈的放弃了想要控制这个墨绿圆珠的想法，因为他发现只要他开始控制这个圆球，他的周围就会出现一丝丝微不可见的细雷，似乎随时都会冲向他。
雷电乃天罚之物，用以击杀逆天者，修士到了一定境界后便要开始渡劫，而这些劫便是以天雷组成，不过是到了什么境界才会渡劫，墨尘便不知道了。
除非墨尘达到‘不败’境界，不然即便是这一丝细雷也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承受的，且若墨尘达到‘不败’境界，这种细雷再强十倍也伤不到他。
“不是梦，那应该是精神空间之类的地方，可为什么”墨尘疑惑自语。
最后实在是想不通，墨尘也就不想了，反正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唔”
忽然，一股强烈的困意充斥着墨尘的大脑。
“修士以深层的修炼替代睡眠，难道不能完全的替代吗”墨尘低声喃喃道，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变得无比的沉重。
最后，墨尘始终抵抗不了这强烈的睡意，而后以半躺着的形式睡在了床上。
“墨大哥，我进来了。”忽然，何凝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过墨尘却已经睡死了。
何凝雪进门看到半躺在床上沉睡着的墨尘，嘟囔着小嘴说道：“说什么修炼可以代替睡觉，这不还是睡得死死的。”
“好重”何凝雪吃力的说道。
最后，何凝雪终于是把墨尘完全放在了床上，而后轻轻的将门关上。
在睡梦中，一枚又一枚的字符在墨尘的脑中凝聚，最后共有万亿枚不同的小字符，无一重复，而后又慢慢凝合为亿，又合为千万，一直到只剩下九枚金色字符为止，才不再凝合。
这九枚金色字符开天辟地，如同九个金色的太阳，照亮了墨尘漆黑的梦境空间。
最后，九枚字符又凝化为一枚，而那个‘一’，之后却又分解成了亿万种字符，依旧无一重复。
墨尘‘看’着这些字符的转化，不断的凝合又分解，让他有了一丝明悟。
到了后面，就连那亿万枚小字符也跟着分解成无数枚更小的字符，几乎挤满了墨尘的大脑，让他眼花缭乱。
之后墨尘以九大字符为基，一枚枚的参悟。
虽说是一枚枚的参悟，但到了后面墨尘也只是将位于最左边的一枚金色字符参悟了不到十分之一而已，但在他的脑中却浮现出了四个字。
《九转天功》
许久后，墨尘睁开惺忪的双眼，发现外面的天空依然是蒙蒙亮，不过湿气却是稀少了许多。
墨尘默默体会着在睡梦中的感受，也知道了自己意外得到了一种功法。
“敢以天功著称，定然无比非凡。”墨尘笑道，而后突然心有所悟，看着无际的天空，喃喃道：“但真的是意外得到的吗？”
他感觉之前似乎发生过什么，但上天并没有给他答案。
墨尘推开房门，只见何山等人在外焦急不已，看到墨尘后却又松了一口气。
“小哥终于醒了。”何山放心道。
“何叔，怎么了吗？”墨尘疑惑，不知道为何他之前如此紧张看到自己后却又放松下来。
“墨小哥，你可是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啊！”何山心悸道，如果墨尘死在了他们家那后果可真的不堪设想。
“一天一夜！？”墨尘惊讶，但想了想后却又在情理之中。
这次的沉睡，不仅仅是在体悟《九转天功》中的奥义，也在潜意识的治疗之前神识被撕裂般的痛伤，可以说一天一夜已经还算快了。
“不用担心的，何叔，我只不过在修炼而已。”墨尘摆手笑了笑。
“是吗，那就好。”何山像是心中的石头放下了一般，很是轻松。
墨尘没有看到何凝雪，不过他并没有去明问，因为不用问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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