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试探

看着秦世杰的欲言又止，窦瑜倒是坦然的很。

        她镇定的抬手擦拭眼泪，对着秦世杰低声道，“风有些大，把落雪吹眼睛里了！”

        “……”

        这话，秦世杰似信非信。

        他虽除了小师妹外接触女子不多，尤其是像窦瑜这种心思深沉，算计颇多的女子。

        但他又是一个十分温柔心善的男子。

        即便知道窦瑜说谎，也十分愿意相信她，她真的只是被雪吹眼睛里，刺疼了眼眸才落泪。

        “那你现在好些了吗？”秦世杰温声问。

        “好多了，外面怪冷的，我们里面说话!”

        秦世杰颔首，跟着窦瑜进了屋子。

        这屋子很宽大，里面点了好多蜡烛，算得上灯火通明，也把那一排药柜照耀的十分清楚。

        每一个抽屉里都有挂牌，上面写着药材名字。

        对于从小在神医谷长大，见识很多药材的秦世杰来说，这个药房很小。但对于普通大夫来说，能够拥有一个药房，拥有这么多药材，是毕生的梦想。

        窦瑜请秦世杰坐。

        春意端上茶水后退到一边。

        他们一开始从这药房开始聊，到后面的药方，医治病人。再到这凉州城雪灾，来年会闹水灾以及可能发生的瘟疫……，茶水添了好几遍，春意已经靠在一边昏昏欲睡，唯有阿煦听的格外认真，她有很多根本听不懂，有些也记不住，但她听的十分认真。

        时间好像过的特别快，直到窦瑜感觉到尿意，才去看漏斗，已经凌晨了。

        秦世杰十分激动，很显然还想促膝长谈。

        窦瑜便忍了下来。

        “秦大哥觉得这天下局势如何？”

        话题陡然转变，秦世杰看着窦瑜眨了眨眼睛。

        他当然知道窦瑜单枪匹马劫法场的壮举。

        窦将军、窦小将军没有反叛的心思，毕竟那就是很纯粹的人。

        但是窦瑜不是。

        他为人温和，却不是傻子。

        聊了这么半宿，他已经从窦瑜的言辞中，听出了她逐鹿天下的野心。

        还有对他的试探和招揽。

        她实在是个心思通透、七窍玲珑心的人，用百姓凄苦、生存艰难为引，让他这种心肠软、又怜悯苍生、看不得哀鸿遍野的人，根本无所遁逃。

        “你再看城外尸体堆积成山，城内依旧歌舞升平、高床软枕，权贵、官员的善心壮举对百姓来说是救命的浮木，但对他们来说不过沧海一粟。但他们却要拿来大事宣扬，恨不得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他们付出了许多许多，甚至是全部！”

        “你再看京都那些弄权的人，随随便便摸出一块玉佩，能买多少粮食？他们吃一顿，够百姓吃多少顿？”

        “他们所吃所用，都是民脂民膏！”

        “同样是人，同样两条腿，却是云泥之别，天道何其不公啊！”

        窦瑜说完深深呼出一口气。

        “你再看看君王，奢靡无度，举一国之力，养这么一个昏君，值得吗？让你去忠心这么一个君王，你愿意吗？”

        “江山代代人才出，那个位置能者居之，我虽身为女子，有此野心，有错吗？”

        秦世杰被问的哑然失声。

        他咻站起身。

        错愕、震惊、迷茫的看着窦瑜。

        张嘴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失望，怎么能够不失望呢。

        师父失望，所以避世不出。又惦记这世间凄苦百姓，让他出谷，能帮一个是一个，能救一个是一个。

        多么矛盾。

        窦瑜见秦世杰神色凝重，噗呲笑出声，“秦大哥被吓一跳吧，我说笑的，你别当真！”

        她声音冷静又自持。

        在这黑夜中，这温暖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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