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欺负哭
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油尽灯枯，大限将至。
他能够被带进城，活几天舒心日子，已经是几辈子的福气，平日里烧了高香。
深深叹口气。
“年纪大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倒也不怕死的，毕竟一家老小都没了，就我一个人苟延残喘……”
“你的子侄呢？”秦世杰问。
“子侄？”老大爷忍不住冷笑，“有钱的时候是叔伯，没钱的时候是哪里来的乞丐花子，最最可恨是见我无儿无女后，竟把我撵出家门，霸占我的田产、房屋。哎……”
老大爷叹息一声，摇摇头，“这世道艰难啊！”
何止艰难。
简直是寸步难行。
“我算是好的，至少临了临了，还能过上几天安生日子，许多人……”
“秦大夫，你看昨夜的雪下可真大！”
所以他很满足。
也想把这玉戒赠送出去。
他知道，他若是死了，太太还要贴一副棺材。
秦世杰不语。
是的，昨夜的雪很大，又会有人丧命，更多人无家可归。
这个天下，若是换主之后，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那便换吧。
换一个真真正正能够为民的好皇帝。
秦世杰最终还是没帮老大爷把玉戒拿给窦瑜，他和黄芪说了几句后，先行离开。
比起朱雀街的干净繁荣，东二胡同这边却显得萧条，有人在扫雪，却骂骂咧咧。
“每天都扫，每天都扫，我家又没马车！”
“就是就是，就应该让那些有马车的人家来扫，或者多给银钱！”
秦世杰看了他们一眼，迈步离开。
已经腊月二十九，有点底子的都在准备明日的年夜饭，过年新衣，也有吃不起饭的卖儿卖女，卖家里物件，典当行生意倒是好上许多。
但是典卖了东西，粮食却贵的离谱。
虽然褚知州严令禁止粮食疯长，可粮食渐渐卖少，外头又运不进来。
大户人家口口声声说拿去赈灾……
一个比一个会哭穷，一个比一个喊着自己没粮食了。
韩府
赵玉敏听着丫鬟禀报外头的事情，忙让人去赵家问一句，赔窦瑜的粮食给了没有？
赵大太太听到这事的时候，让人去询问赵老太太，得知还未办妥后，气的砸了手里的杯子。
“我看她真是老糊涂了！”
连忙让人去请赵玉策，赵玉策急急忙忙过来，听了赵大太太的话后，亦是惊讶万分，“母亲她真是糊涂至极！”
又看向赵大太太，“你说咱们哪个庄子上粮食刚好是这个数？”
“没有，倒是有个里头存放五万来斤谷子、五万来斤麦子的庄子！”
“丙安村那个？”赵玉策问。
“嗯！”赵大太太闷闷的应了一声。
赵玉策搓着手，在屋子里踱步，走来走去，好一会后才说道，“要不把丙安村的庄子一道给她？”
“那庄子可不小！”赵大太太提醒道。
“那不单单是庄子，还有百亩水田，一个山头。三百多亩旱地，二十户家奴！”
赵大太太这么一说，东西委实不少。
赵玉策看向赵大太太，“你怎么看？”
“给也是可以的，毕竟她与太子殿下有恩，而太子殿下当初进过我们赵家，却被刁奴误撵走，对我们怕是有所怨恨，万一对我们赵家发难，我们是有口难言。倒不如卖窦大夫一个人情，她缺粮食、田地、庄子，我们把这个送给她，到时候在太子殿下面前为我们美言几句！”
赵大太太说着微顿，“只是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是去征询一下父亲的意见！”
赵玉策连连点头。
“你先把地契、房契、庄户卖身契都找出来，我去与父亲说，一会你亲自走一趟窦宅，把东西送过去！”
“嗯！”赵大太太颔首。
看着赵玉策的背影，赵大太太眸光沉了沉，让大丫鬟去拿房契、地契，以及那二十户家奴的卖身契。
卖身契都是老子娘，虽然子女没有卖身契，但做爹娘的都是奴才，子女也跑不掉。
有了粮食有了人。
赵大太太想着要不要给些银票……
思来想去，犹豫不决。
赵玉策到灵堂的时候，赵老太爷正在往火盆里放纸钱，兴许是因为分了家，每一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子侄们倒是格外的尽心，不管做什么都勤快的很，见到赵玉策更是客气。
“父亲，儿子有事与您商议！”赵玉策恭恭敬敬道。
“嗯！”赵老太爷慢慢起身。
到底是一把年纪了。
这么跪着身子也吃不消。
两个小厮扶他起来，他身子颤巍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赵玉策立即上前扶住他，面露担忧，“父亲……”
“不打紧！”赵老太爷摆摆手。
到了小书房，赵老太爷先喝一口参汤，才问道，“何事？”
赵玉策把赵老太太答应给的粮食、庄子却拖延到至今还没动作，赵玉敏派人回来询问，才知道事情根本没办。
赵老太爷一手挥了茶杯，“胡闹，愚蠢，头发长见识短的蠢妇！”
面上都是怒容，和恼的咬牙切齿。
“就按照你们商议的来，与你媳妇说，让她赶紧前往窦宅，与窦大夫好生道歉！”
“是！”
赵玉策回了主院，与赵大太太一说，赵大太太立即马不停蹄便出门前往窦宅。
只不过她到的时候，窦瑜还未起。
胡闹半宿，一个努力想表现自己，就算不爱他的人，至少对他身体满意。一个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与无边无际的厮杀不同，是情人耳边呢喃低语，极尽温柔缱绻，一边忍不住沉沦，一边又告诫自己要冷静清醒。
极致欢愉后是筋疲力尽，就连睡眠都好了很多很多。
听到带着几分急切的脚步声，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便醒了。
窦瑜不想动，荣挚舍不得动。
但都同时睁开眼睛，看着对方。
荣挚幸福之余又满面羞赫，尤其是窦瑜的手在他身上撩拨点火的时候，更是呼吸急促，眼尾泛红，眼眸里泪意涟涟。
几乎要哭了的样子。
窦瑜瞧的眼热心热，她要收手时。
荣挚抓住她的手，祈求出声，“阿瑜！”
“我想……”
窦瑜看着满脸绯红的荣挚，俊逸谪仙勾人夺魄，就跟山间妖精一样魅惑人心。
她脑海里都是昨夜的迷乱。
俯身带着几分情动去亲吻荣挚。
直到荣挚呜呜咽咽似哭出声，窦瑜抬眸去看他，见他眼角落下泪。
又是好笑，又是骄傲。
作为一个女子，把一个男人弄哭了，确实可以骄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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