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共情
有些习惯真真要不得。
比如对一个男人的爱慕和希冀，潜意识里总会有所期待。
明知道是强求，却还是忍不住去想，万一，万一自己就是那个例外……
“世子妃，悦心求见！”
赵玉敏挑眉，淡淡说道，“让她回去吧，有什么事情等世子爷回来，自己跟爷去说！”
赵玉敏想到悦心，多少有些猜测。
悦心可能是有身孕了。
“是！”
悦心在门口听到回复，心咯噔了一下。
她这些日子一直伺候着世子，世子爷没让她用药，她也就假装不懂，如今月事推迟好多日，她心中便有数了。
思量许久才来找世子妃，毕竟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在世子妃面前过明路。
悦心想说点什么，过来传话的丫鬟说道，“大过年的，悦心你不要惹事，你再得宠不过是个奴婢！”
丫鬟说完转身就走。
悦心怔愣在原地，脸瞬间惨白，也红了眼眶。
但她十分清楚，没有人会在意她一个丫鬟的感受，那怕她是世子爷目前的枕边人，得了世子爷宠爱。
明儿就是大年三十，城外流民更多，但赈灾的权贵富户更少。
尤其是在太子手中无粮食、无人可用的情况下，人心更是不齐，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是太子，也没办法让所有人都听他的话，把粮食拿出来救济灾民。
更别说在荣挚有意懈怠下。
谁还会真心为这些凄苦、无辜的百姓去操心……
今儿施的粥越发的稀薄，根本填不饱肚子，红糖姜汤也不再提供，看病的大夫也没了。
窦瑜那日让人接了无家可归的老人、孩子进城养着后，就没再送馒头到城门口。
有人眼巴巴的等着盼着，再不见香喷喷的馒头后，失望、害怕、惶恐充斥心间。
窦宅
看着那些手舞足蹈的孩子，秦世杰看向坐在一边喝茶、嘴角抿着淡笑的窦瑜。
他走到窦瑜身边坐下。
好几次欲言又止。
窦瑜扭头看他一眼，神色淡然道，“我猜到你想说什么，但是你也清楚，此时的你我，都无能为力！”
秦世杰不语。
窦瑜没说错，他也好，窦瑜也罢，这一刻依旧是无能为力。
“罢了！”窦瑜放下茶杯。
她站起身，对秦世杰说道，“走吧，咱们出去转一圈，若遇上真过不下去的人就带回来！”
不管能不能为自己所用，只为这一刻，她是个人，她还有一点点良知。
她还有多余的粮食再养一些人。
地库那些金银珠宝本也不属于她，便拿出来买粮食救济这些百姓了。
秦世杰闻言大喜，他站起身朝窦瑜抱拳作揖。
窦瑜喊了小满过来吩咐他去准备马车，有吩咐韩婶让人烧水，让魏震源在大门口等着，万一有人过来，便将人收留了。
这个时候还在大街上谋生乞讨、卖孩子的人是真的没活路了，不然也不会坚持着不肯回家，就是为了赌这个万一，万一有人来买，孩子就卖出去了。
孩子能活，家里的人也能活。
悲哀又现实。
窦瑜比较坚持是买孩子，是以一圈下来，后头马车内已经装了十多个脏兮兮瘦巴巴的孩子。
男孩、女孩都有，他们是被亲人卖掉，但眸中没有怨恨，也没有哀伤，甚至没有离别的凄苦。
只在和大人告别的时候挥挥手，然后坚定的上马车，缩在角落不敢吱声。
都太懂事了，懂事的让窦瑜这个铁石心肠的人，想到初见小乖时的情景，和此时此刻多么相似，也忍不住共情，有了怜悯之心。
买孩子她没下马车，都是秦世杰下去跟大人谈钱，签卖身契，付银子有魏英姿，她掀开马车帘子，和被卖的孩子对视上。
她眨了眨眼睛，孩子也眨了眨眼睛。
她微微勾唇露出一个极淡极淡的笑，孩子便跪下朝她磕头。
“……”
窦瑜不知道此刻内心到底什么个情绪，但是不太好受。
她没落下帘子，看着孩子起身，乖巧的站在一边，就那么打量着她，似乎要将她的模样彻底记在脑海里，记在心间。
一个孩子是如此，两个孩子如此。
十几个孩子亦是如此……
“嘶！”
窦瑜轻轻疼出声。
那种感觉又来了，从指间到心口，不是很疼，却让她感觉清晰。
让素来能忍的她都忍不住的疼，不是很重，却密密麻麻充斥。
天快黑了，秦世杰还不肯回去。
这些孩子是便宜的很，几百钱、一二两顶天，他清楚这些大人未必就真想卖孩子，无非是家里无粮，实在过不下去，再等等指不定就饿死了，才想着卖了。
只要活着，活着就好。
至于孩子最终去了哪里，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秦世杰的温和仁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些百姓实在太愿意把孩子卖给这么一个瞧着就极其心善的主家。
“我不是主家，马车上的人是我家太太，我只是个跑腿的！”
但不妨碍卖孩子的大人对秦世杰印象好，记住他的样子，以后在凉州城遇上，知道自己孩子被卖去了什么地方。
“我家太太姓窦，就是窦大夫，住朱雀大街那边宅邸！”魏英姿说着，把银钱递上。
也是提醒大人，以后真想孩子，可以到那边去。
人生无常，生离死别更是常事。
她知道她家太太嘴很硬，但心却很软。
大人真要来见一见孩子，她不会拦着。
这些孩子买回去能做的事情很少，还得好吃好喝养着，费钱费事费心。
就算有所回馈，也得好几年……
来时几个人，回去多了二十个孩子，韩婶立即把人带去洗澡，剃掉头发，有些孩子身上都是虱子、跳蚤，衣裳破破烂烂，这种东西该丢都得丢掉、烧掉。
一个个孩子小心翼翼又忐忑的很，更没想到能吃上热腾腾的骨头汤和白面馒头。
他们不敢多吃，韩婶也不敢给太多，吃撑了并不好。
秦世杰一个一个把脉，有病治病，无病最好，只是这么小的孩子，好几个得了胃病……
秦世杰看他们一个个面上有忐忑，又有了对未来的憧憬，垂下头开药。
窦瑜难得泡一个热腾腾的药澡，身上酸疼才不那么明显，想到荣挚是勇悍，窦瑜抬手揉了揉眉心。
“太太，韩世子来了！”
“？”
窦瑜挑眉。
韩世胤？他来做什么？
这个时间点，天都黑透了。
“人呢？”
“在前院大厅！”
窦瑜嗯一声，“我这就过去！”
换衣、梳发髻的速度很快，也没有上妆，就这么清汤挂面的去见韩世胤。
窦瑜还在寻思他为什么过来？
难道是赵玉敏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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