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咬十六口
纪域说话的时候，紧贴着他的后背，胸腔微微振动。
施淮从侧面看见他优越的鼻梁。
手被捏了一下，施淮回过神来，听到纪域说：“可以上去了。”
“哦。”和施淮一样，前面的女生也有点呆愣，闻言呆呆地将包交给工作人员。
两人也把随身物品放到储物篮里。
从楼梯走上去还得再等待一会儿，下一趟过山车才轮到他们。
施淮和纪域排在前面，刚刚的两位女生在他们旁边的另一条队伍。
女生的脸已经不那么红了，现在反而自然一点。
“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因为你们……”
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嗯，没事。”
等待处有矮栏杆。
施淮排在第一个，还不明白女生和纪域在打什么哑谜，刚想说话，身后的人再次贴近。
纪域双手撑在前面的栏杆上，敞开的大衣将施淮整个人拢了进去。
“我男朋友在外面比较害羞。”
施淮愣住。
“而且……”纪域垂眸，“他一向很受欢迎，我习惯了。”
过山车回来了。
施淮浑浑噩噩地坐了上去，魂不守舍地看着纪域帮他系好安全带，等待工作人员来检查。
好像有点冒进了。
纪域抿了下唇，戳了戳他的手。
“嗯？”施淮偏头。
“不是你说的吗？”纪域轻声说，“挡箭牌。”
过山车发动，施淮反应过来立马抓住安全杆，也反应过来了纪域话里的意思。
刚刚他那一句“男朋友”真的砸得他有点懵。
施淮想起刚刚那个女生的表现，恍然大悟。
原来是帮他当挡箭牌。
风声钻进耳朵，施淮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也很快被清空，沉入这场刺激的体验之中。
他大声喊着，“小纪同学别害怕！害怕就叫出来！”
今日有暖阳，风是柔的。
无论男女老少，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所有人的叫声都散在冬日的和风里。
或是兴奋的，或是恐惧的。
比起周围的哇哇乱叫，小纪同学的声音就显得矜持很多，很快淹没在人声之中。
一段旋转的路程之后，速度慢了下来，车身缓慢地往上爬，升上顶点之前，纪域的手从旁边伸了过来。
“嗯？”
“我有点害怕。”他说，“所以，可以牵手吗？”
过山车在顶点停顿了两秒，所有人的心在那一刻几乎骤停，就像在等待审判的降临，既期待又害怕。
手心的温度互相传递。
纪域的手被握住。
他们手牵着手，在人群的尖叫声与呼啸的风声中携手垂直倒转下坠。
血液的流动，心脏的跳动，在这一刻都无比鲜活。
失重感来势汹汹，压得人有些窒息，但又有一种灵魂腾空的刺激感。
周围已经有人忍不住大声喊叫着什么。
一个快速环形旋转后，尖叫声中夹杂着一个男生的声音，就在施淮旁边。
“林晓梦，我喜欢你！”
无比清晰。
紧接着，前后左右，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我要上岸！”
“陈训旭高考加油！”
“……”
情绪是会相互感染的，闭着眼经过一个小俯冲，竟让人生出了几分共赴战场般热血沸腾的感觉。
温度传递着，施淮感觉到纪域的手掌也是热的。
“小纪同学！”他扯着嗓子大喊，“祝你——天天开心！”
手被握得更紧，耳边传来纪域的声音：“施淮——”
“你也是！”
中间被安全杆挡住了，他看不到纪域的脸。
最后一个下坠，纪域的手动了一下，分开他的手指，强行将手指嵌入，而后握得更紧。
他喊了一声：“施淮——”
“什——么——”
那句“我喜欢你”混入周遭破天的尖叫声里，藏着少年的无尽心事。
过山车停下了。
纪域坐在原位，眼里蕴着满足的笑意。
安全杆升起来了，施淮偏头问他：“你刚刚最后说什么来着？”
纪域一言不发拆了安全带，而后看向他。
“我说……”或许是因为刚刚喊了几句，他的嗓子还带着点沙哑。
他倏地俯身，手放在施淮身前的安全带上，认真地看着他。
视线撞入他专注的眼眸里，施淮搓了下安全带，下意识放轻呼吸，“什么？”
“咔哒”一声，安全带被解开，纪域伸手揉了两下他被风吹乱的头发。
“我说……生日快乐。”
“施淮，成年快乐。”
生日当天，施淮跟着爸妈去了晋城闻名的温泉小镇。
每年生日于连州和施静雅两夫妇都会带他出去旅游两天，还会叫上简一阳和习盛。
往年纪域都没有时间同行，今年则不一样了。
温泉小镇在山上，外面是一片人工滑雪场，他们都很期待。
穿戴好防护具，施静雅已经迫不及待滑了出去，她虽然是个omega，但骨子里的冒险精神不输alpha。
于连州无奈地追了过去，施淮也喊了一声：“施女士，你慢点，等等老于。”
“儿子，你们也自己玩，一会儿累了就上去泡温泉。”
两道身影很快融入人群中。
施淮笑了下，走到纪域那边去帮他绑好滑雪护具，叮嘱着他一些注意事项。
听施淮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习盛先听不下去了，他拽着简一阳往旁边走，“我们先去那边滑吧。”
“诶，人施淮好歹是寿星，咱们不等等他？”
习盛揶揄道：“他得教纪域滑雪，我们在旁边也是碍事。对吧纪域，你不会滑雪吧？”
纪域愣了一下，点点头看向施淮，“我不会滑，你能教教我么？”
做好充分的热身运动，戴好护目镜和头盔，纪域被施淮牵着进入雪场。
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他被牵引着慢慢向前滑。
纪域学得很快，滑了一会儿就能自己一个人滑了，他们朝着简一阳和习盛那边去。
他们在高处，身旁不断有人从上往下滑，看起来很酷，施淮和习盛都跃跃欲试。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味。
“来比赛么？”
“来就来。”
“比什么？”
“电玩城的门票！一个人380呢！”
护目镜下，施淮挑了下眉，答应得很爽快。
施淮看向简一阳，“你来么？”
“不不不。”简一阳赶忙摆手，“这我可不行，没你俩那么疯。”
施淮点点头，“那你在这陪小纪。”
纪域被主动排除在外，也没说什么，他乖乖站到旁边，“注意安全。”
山顶，雪巅，一红一黑两道身影矗立。
施淮一向张扬，习惯了万众瞩目，少年长身鹤立。
即便他穿着滑雪服戴着护目镜，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的，还是能自然而然地吸引许多人的目光。
简一阳充当裁判的角色，小纪同学……当终点线。
他站在底下，往山上看。
“准备！”
简一阳举起右手，“预备备，冲鸭！”
地面留下两道滑辙，二人飞速向下冲，哗啦哗啦带起一阵风。
施淮的爆发力很强，但习盛也不弱，两人谁也不让谁。
速度相当，俯冲到中途时有一个小小的坡。
习盛早就观察到了，在距离数米的时候就开始有意识地减速。
施淮抓住这个空档，继续俯冲向下反超。
习盛瞳孔骤缩，就见施淮竟然还在持续加速！
到达那个小坡，施淮踩着板子一跃而起，空中划过一道红色的线，周围响起了一波欢呼声。
纪域抬头就看到——
他喜欢的人乘着风，意气风发，奋不顾身奔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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