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狩猎活动这件事, 其实并没有什么固定的举办时间。基本上就是季末这段时间里，主要负责的团队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就什么时候办。
反正主要城市之间都能直接通信, 倒也不怕消息闭塞导致别的地方的人不能及时参与。因此除了主要的负责团体, 其他人参会就真的只是参个会。回去之后该干嘛干嘛，到时候准备来参加就好了。就算主办方焦头烂额到想要跳巴别塔了也一样。
巴别塔, 以及会议上其他参与者，对此态度都很一致——
这是伸出巴别室, 受到巴别塔庇护的居民的义务。
再仔细一点说，那就是个体公民自己的义务。也就是, 自己的事情。
那是你的事情, 跟我们无关——求我，求我也没用啊。我又没有帮你的义务。
当然等轮到我的时候你也可以这样对我, 无所谓。
并不是我就没有问题不想找人帮忙, 但是一旦帮了你, 那其他人我要不要帮，一个一个的帮，那哪里还有休息的时候。
再说了，我帮了你，你就能保证到时候一定回来帮我么？不能吧？那就不要说了。
就算平时私交不错，这个时候也不会因为感情而行动, 行事间划分的非常清楚——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这件事是这个人（团体）在履行自己应尽的义务。
因此让巴奈特他们自己来干活，到真的不是为了欺负他们。纯粹的就是风俗在此。
当然这些都是圈内的事情。
圈外的人作为亲朋好友自然是不会这么冷漠的。该帮的该做的，总会伸个手。不然这样要啥啥没有的状态, 谁也支不起一个摊子来。
然而无论是圈内还是圈外，巴奈特一开始都没打算求助就是了。
逼近这是他们到这里以来第一次得到可以公开亮相的机会，当然是要独立完成才好。没有依靠别人就自己做的圆圆满满，漂漂亮亮，才能震撼别人不是么？
不过随着好心人的增多，他慢慢的也改变了想法。
他觉得谭雅说的挺对的。
一两个拒绝了就算了，但这么多人（信徒）都拒绝了，那就是在拒绝人心了。同他们一开始的计划可不相符。
看着面前这些热心的人还有热心人们带来的东西。
巴奈特和梅迪西斯一起陷入了沉思。
事情经过还要回到半个月前，他们刚刚参加完会议，从巴别塔中回来的时候开始说起。
刚回来的时候，巴奈特其实是很有杀人冲动的。甚至他垂在身侧的手都在蠢蠢欲动了，漂亮的手背上甚至隐隐绷起了青筋。
这种被强行套上了某种义务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而曾经那些让他感到不舒服的人，如果有留下坟墓，坟头的草都能再埋个梅迪西斯了。
作为一个杀人越货跟吃饭喝水没什么区别的改造人。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和人和平相处，为了某个目标而奋斗、
着实也是件稀奇的事情了。
之前占领废弃星城的时候，也不曾这样平和耐心过。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腥风血雨。
每天都有人消失，每天都有人死亡，敌方的，我方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有生命的，没有生命的，谁都逃不过跑不开。
许许多多曾经站在他背后，侍奉他的人，也都各怀心思。真说的话，大概不会有谁从心底盼着他好。
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要是那时候有人说，自己有朝一日会和平的同人类打交道并且还感觉不赖，他可能只会会给他一顿头首分离的大餐送他去另一个世界冷静一下。
然而除了今天这件事之外，实际上他玩儿的还挺高兴的——大概都是托了娜娜的福。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确定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巴奈特才把事情的起因结果，大致说了一遍。
对自己的同伴，也对后来招聘来的骑士团成员。
其实骑士团的成员们，对这件事大多都不陌生。他们作为本土壮劳力，或多或少都亲自参与过之前的狩猎活动。
你一言我一语的，倒也能给娜娜提供一些参考。娜娜虽然熟悉各类内务工作，但毕竟这种狩猎活动还是第一次参，不，第一次准备。
尤其在习惯了优渥环境和丰富的物资之后，再来面对这样堪称贫乏的情况。
猫生都不明亮了。
不过该做的事情还是都要做的。
人员安排，物料配比，接待准备……
娜娜趴在一堆纸之间，艰难的算计着。
实际上她还是更喜欢别人做好一个大概的成品然后她来选最优方案，或者把几个方案中最好的部分拿出来拼到一起这类工作方式。
毕竟她再厉害也只是猫，实际工作中总有诸多麻烦。
比如爪子怎么也比不上手灵巧方便，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意思，愚蠢的人类解读时就就总会出现种种离谱到她想打人的误解。
——你们人类也是不行了。
对于娜娜种种不像一般动物的行为，骑士团内部到都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是曙光女神的神使嘛，特殊一点才正常，要真跟个普通小动物似的那才奇怪了。
但是在外人看来，还是有些别扭和怀疑的——它（娜娜）这么一团小东西，能指挥的了人？还能干的了这种活？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至少霍姆恩送来的帮手，是这这么想的。
比起从没表现过特异功能或者战斗力的娜娜，他和他的家人们都更相信从姆哈特手中把他们救下来的巴奈特。
又美又强大。
独自一人拉起现在这个庞大的队伍，既有办事的能力，又有领导力。
所以一定他才是真正的领导人。
不是‘执行者’而是‘领导者’——这样的人会屈于人下，他们是不信的。
***
一身西装革履的青年是在清晨来到教会的。朝阳才刚刚越过巴别塔的塔尖，朦朦胧胧的挂在天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里的天空一直都是阴沉沉雾蒙蒙的。没有一天是真的‘蓝天’。这里的居民们也从未见过蓝天。
不止这一代的居民没见过，他们的上一代，上上一代，甚至再往前数的祖先们也没见过。
夜晚自然也见不到星星。只有一大一小两颗月亮有气无力的挂在墨色的夜空。
清朗的天空，在这里大概是不存在的概念。
尽管也有‘蓝天’、‘星空’这样的词汇。但蓝天是什么样子，星空是什么样子，也没有谁能给个具体的形容。
可能对他们来说，像今天这样的天空，就已经是清朗的蓝天了。
然而在这样本应让人心情愉快的环境中，青年的心情却是称不上愉快。
任谁一大早出门还吃了个闭门羹，心情恐怕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尤其有些地位和本事的人，更是越难以忍受这种待遇。
站在教堂门外，约么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叫格里菲斯。是霍姆恩名下工坊的管理人。名下是大概80人左右的团队。
这个世界虽然主要还以人力劳动为主，但却鲜少有大规模的人力劳动场所。因此80人这个规模，在整个巴别市已经算得上是大规模了。
作为一个能管理80人规模的工坊的负责人，他到哪儿都是备受重视的那个。哪儿有自己主动上门了还吃闭门羹的。
一瞬间，他是想转身就走的。
然而考虑到来之前老板的再三叮嘱。他还是忍住了不满，深呼吸几次之后正了正衣襟走上前去敲响了大门。
叩叩叩
叩叩叩
礼貌的两轮三连敲击之后不久，他就听到门内传来了脚步声，从跟鞋同地面碰撞产生的声音可以判断出来者大约是为女性。
在鞋跟同地面发出的脆响声后。他面前看似有些念头的深色大门也在细微的响动之后缓缓向内大开。
“您好。”
一位身材偏瘦，五官端正的女性出现在大开的大门后方。她的身高比他要矮上近一头，所以此时的她是半抬着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的。
虽然穿着朴素老气的长裙一副帮佣的模样，但女人的气质很好，看向他的目光也是不卑不亢，并没有一般家庭中帮佣的人在看到成功人士时的闪烁和胆怯。
这就让格里菲斯高看一眼了。
“此处为曙光女神的教会，请问您有什么事呢？”
谭雅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位西装革履，看起来就是从中心区来的年轻人——中心区人不乘坐马车，还在这种不算礼貌的时间拜访。怎么看都让人觉得问题。
一般来说，作为不用早起就开始劳作的中心区居民，一日的开始是午饭前的两到三小时。这个时间段里，该醒的人几乎都醒了。起的早一点的，上午的工作可能都做的差不多了。拜访人正好不会给人产生麻烦。
更重要的是不会耽误了自己宝贵的时间。
“我是来找神使大人的。”
他矜持的抬了抬头。一副对方应该知道自己是谁的样子。
面对青年这幅态度，出来开门的谭雅也不介意，她带着礼貌却疏离的微笑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然后侧身让开大门，让他走进了前院的大门。
这就对了。
青年又不自觉的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大步跨进了门里。
接着下一秒，他就觉得背后一寒。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视线微微侧移，前院左边的空地上，正趴着一直就算趴着也没比他矮多少的巨型犬。
铜铃似的大眼睛和高高鼓起的肌肉彰显了它肉食者的本质。嘴唇边隐约可见的尖牙更是让人心慌。
在自己被它的目光紧紧锁定的时候，更是有种自己随时可能会被撕裂的错觉。
“这是神使的守护兽，如过不是心怀不轨，大可不用在意。”
见到青年浑身僵硬，紧张的就要同手同脚的样子。谭雅好心的解释道。
“我、我知道了。”
第一次面对这样庞大的狩猎者，格里菲斯一瞬间被吓得脑子都空了。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出过巴别市呢，就连小型肉食动物都没见过活的，猛地遇到这么大一个大家伙。没有大叫出来已经是自控能力很好的了。
然而当时没有一声叫出来，并不代表他是真的稳住自己了。
快走了好几步，直到感觉不到那刺人的视线了。格里菲斯才终于松了口气。
谭雅跟在他斜后方，保持着原有速度走进了室内后引着心脏仍然跳的有些急促的格里菲斯进入了大厅，也就是有娜娜的高台和巴奈特亲手雕刻的女神像的前厅。
“愿女神庇佑您。”见他站在高台前仰头看着眉目温柔的女神，她微微屈膝。“请容我先行告退，去神使的房间询问她此时是否有时间同您见面。”
时间太早了，作为一只一天中可能有五分之四的时间都在睡觉或者准备睡觉的生物，这个时间正是睡觉的大好时光。
娜娜自然也不会例外。
格里菲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这次确实是自己来的太早了。巴奈特需要一点时间洗漱穿衣也正常。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谭雅口中的‘神使’并非是他认知中的巴奈特，而是那只曾经趴在他怀里的毛绒绒小动物。
谭雅离开后，他又看了一会儿实际上看不清五官表情的女神像后就把视线移开始打量整个空间。
大厅的空间很大，仰头看去，头顶上方的天花板也很高。配合着莹莹的浅蓝色光芒，就算在白天女神像周围也给人一种高大神圣的感觉。
他自己是不信什么神的，但在看到前院凶恶的巨犬心惊胆颤之后再看到这样温柔的女神像，竟有了种仿佛被安慰了一样的感觉。
隐约间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经常谈论起这位‘曙光女神’了。不说别的，就能让人感到心灵宁静着点，就值得没事来看看了。
没过多久，从走廊的一段就又响起了鞋跟同地面碰撞时发出的声响。说是去通知神使的谭雅用比他想象中还要快的速度回来了。
格里菲斯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在心底数着步数。等到觉得她重新走进了大厅，原本背对着走廊的格里菲斯突然转过身，微笑着就要同他认为的神使打招呼。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的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僵硬了。准备伸出去的手，也在身侧同表情一起僵成了石头。
在他面前，除了去而复返的谭雅之外，就只有她怀里那只毛长的都耷在谭雅手臂上的毛绒绒的小动物。
“……”
格里菲斯陷入了沉默，他看了看谭雅，又看了看她怀中正仰头看着自己的小动物。片刻后又回到了谭雅脸上。
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比如，恶作剧得逞的狡黠之类的。
至少这样还能证明她是在开玩笑。
“……”
啥事？
看着面前好像被石化了一样的青年，娜娜睁着仍然有些睡意朦胧的眼睛，心情不太美妙。任谁在美滋滋的做着美梦的时候被突然叫醒也会像她这样不满的。
“……？？？”
“请问您找神使有什么事呢？”
“……神使？”
格里菲斯艰难的重复了一下谭雅刚刚说过的名词。
“对，神使。”谭雅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您不是来找神使的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格里菲斯的身边，抱着娜娜走到高台旁，松手让娜娜站在自己的御用高台上。接着那位跟在谭雅身后，至今不知道名字的沉默少年也走上前来，像往常一般站到了高台旁，像雕像一般站定。
空洞的眼眸看向前方，让人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
我是来找神使巴奈特的！
神使不应该是巴奈特么？为什么会是它？
建立了曙光女神教会，建立了骑士团的，不都是巴奈特么？
青年陷入了混乱。
“请问……”
见青年呆愣愣的站在高台前，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谭雅不由出声试图唤他回神。
你闲这么干站着没关系，但别耽误神使的时间啊——没事的话，趁着现在还早说不定还能回去再睡一会儿呢。
被谭雅的声音唤回了思绪的格里菲斯不由得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请问……”他再开口，语气稍有些犹豫，“巴奈特先生，在么？”
不说头衔，直接说名字总该不会错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巴奈特：让人帮忙怎么能体现出我们的牛逼！（娜娜：醒醒）
昨天晚上去给兄长过生日了otz下午才的时候才发现猛地抓起手机订蛋糕简直噩梦，满世界找地方四个小时能把蛋糕送到的地方
_(:3∠)_回家之后没撑住秒睡了，我可能是**秒睡王了
补上昨晚没更新的份量……我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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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z女儿的猫粮快有了的样子。
困懵了出现了个大错，感谢小天使纠正，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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