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萧慧的选择
第11章 萧慧的选择
一名肥胖的青年男子像个肉球似的堆在驾驶座上，逗弄着一只和他一样胖乎乎的小德牧。
季然下车后牵着闺女往校门走去，豆花瞧见了狗崽子，顿时脚步就有些挪不动了，扯了扯季然的手，“老爸你看，那只狗和咱们的汪仔好像啊。”
“都是小狼狗，怎么能不像。”季然应答，心里补充：还都是一个狗娘生的呢。
胖青年看到了季然父女，假惺惺地笑道，“哟，孜然。咱清水镇地方是真小啊，在这都能遇到你。”
季然疑惑张翔怎么在幼儿园门口，听说那货做餐饮发了后玩得很花，迄今未结婚。
总之不可能他也有小孩在‘小天才’上学。
季然刚要礼貌性地回应对方，张翔却是看向豆花，笑眯眯地接着道，“这是我大侄女吧，长得真可爱，和你妈妈真像。对了，伱妈呢？怎么没一起来？”
猝不及防地听到问起她妈，豆花一愣，旋即原本满是小星星的晶亮眸子黯淡下来，稚嫩的小脸上流露出幽幽的哀伤。
眼眶中隐有泪花闪烁，豆花牙齿咬着嘴唇，倔强而又坚强地竭力不让泪花凝结成珠。
牵在季然大手中的小手，反抓住季然的两根手指，抓紧了再抓紧，生怕季然会跑掉似的。
不用看闺女的表情，季然也感知得到闺女此刻内心的忧伤哀痛。
季然深知，前任绝情离去，是他的痛，亦是闺女的痛。
去年他毅然回来，看透了乏味了厌倦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认为回归老家，能尽快地淡化离婚对闺女造成的伤害影响。
话说在家里，在村里，与亲戚朋友们在一起时，大家都很懂得顾及豆花的情绪，从没人会在豆花面前去提起她妈……
但现在……
季然敢发誓，张翔绝对是故意的！
不知在哪个大嘴巴的广而告之下，高中同学里，谁不知道他季然去年离了？
张翔明知的情况下，其目的……
季然以为，上次在刘文静店里，大度地把身体底子最好的小德牧换给张翔，张翔会回味起当年高中时的同窗情谊，从而会有所改变。
现在季然明白了，自己真的太天真了，刘文静嘲笑自己嘲笑得一点都没错！
这一刻，季然瞳孔缩收，平和的神色转为冰冷。
几个深呼吸，强压下心头窜起的怒焰。
季然抱起闺女，紧紧地抱在怀中，侧脸紧贴她脸颊，柔声道，“豆花，爸爸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永远。”
感受到她爸最深的爱意，豆花脸上的忧伤渐渐消逝，眼眶中的雾水亦随之消失，用力点头，“嗯，老爸，我也会永远陪着你。”
在她爸的脸颊上重重亲了一口，挣脱出他的怀抱，飞奔着跑进了校门。
看着闺女进了班里，季然走到街道口，江风迎面吹来。
点上一支烟。
唇间烟火明灭不定，烟雾弥漫中，季然眯起了双眼。
揽胜车里，张翔通过后视镜看着吹着风抽着烟在想着什么的季然，得意地笑了。
提豆花妈妈，他确实是故意的。
没有人知道，高中三年里，因为长相，因为身材，因为学习成绩，他自卑，他嫉妒方方面面都完虐他、在班里犹如闪耀星辰般的季然。
但他压抑着，从未表露出来。
然而现在，他混出来了，站起来了。反观曾经令老师们都引以为傲，令不少女同学都倒追的季然，落得这般光景。
张翔感到痛快极了。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呵呵。
……
尼古丁的助力下，季然的心情平复下来，走回自己的车边时，张翔大脑袋趴在他车窗上一脸虚假歉意地道，“孜然，不好意思啊，忘记你离婚的事情了。”
“没事，是我太敏感了。”季然开门上车，风轻云淡地摇了摇头。
从来季然都是一个大度宽容的人。同时季然也明白，有的人，你的大度宽容，他会感到惭愧，从而会改变：而有的人，他会把你的大度宽容当作懦弱可欺，蹬鼻子上脸。
无疑，事实证明张翔就是这样的人。这种人，季然是绝不会惯着的。
在季然的心里，这个人已经被彻底地拉黑了。
张翔笑呵呵地问，“你女儿也在这里上学吧，今天你会参加活动吗？”
“会参加。”季然一脸微笑，虚与伪蛇，他也会，且可以玩得很溜，怎么说也是在竞争无比激烈的沪市干出过一点名堂的人。
张翔道，“待会咱们一块组队？”
季然狐疑地看着他那张满脸痘印的大饼脸，“你也参加？”
张翔道，“我不是陪小孩子参加，就是过来玩的。”
“看园长怎么安排吧，我眯会，没休息好。”季然把车窗放了上来，闭眼假寐。
在车上坐了十几分钟，园长周芳拿着喇叭出来了，“请家长们都到校门口来。”
众等待的家长走了过去，六十几号人，大多是当妈的，其次是当爷爷奶奶的，当爸的最少。
大一班和大三班的孩子在老师们的带领下，鱼贯而出，在园内坪里排好队。
孩子们唧唧喳喳，小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显然对今天的活动充满了期待。
“各位家长，各位同学，咱们‘小天才’幼儿园组织这次踏青野炊亲子活动，旨在开阔孩子们的视野，增长孩子们的见识，增进家长与孩子之间的感情……”
“在活动中，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听从老师的安排……家长一定要照看好自己的小孩……”
周芳一通致辞与嘱咐后，开始点名：
“刘子豪，王梓涵，梓涵奶奶，你们坐子豪妈妈的车。”
“陈雨欣……”
在周芳的挨个点名下，家长们带着孩子陆陆续续地上了车。
被安排到季然车上的是一名和闺女同班的小男孩，名叫江子瑞。
江子瑞的个子很矮，人很瘦，下巴很尖，皮肤很黑，头发有段时间没剪了，干燥枯黄，整个人明显的营养不良。
小男孩很活泼，性格外向，也许是人黑的缘故，笑起来时不太齐整的牙齿很白，开心地和季然打招呼，“季叔叔好。”
“子瑞你好。”季然微笑回应。
几乎天天来幼儿园接人，这个江子瑞季然当然认识，和闺女是好朋友。
园长对组队的安排，主要就是根据孩子之间关系来的。
“豆花爸，麻烦你了。”陪江子瑞一块来的是他爷爷江有为，一个六十来岁、看上去憨厚朴实的老头。
季然听闺女讲过，江子瑞是江北村的人，父母都在外面打工，是个典型的留守儿童。
“不麻烦的江叔，你坐副驾驶，让小孩子们坐后面。”季然笑着向对方颔首。
季然和江有为闲聊着，豆花和江子瑞在后面嬉闹着，一车人其乐融融，等待着开拔。
……
这时园长和那名叫萧慧的娇秀女老师走了过来，周芳对季然道，“豆花爸，周老师能不能坐你车……”
话还末全说完，被人大声打断了，“慧慧，来我车上坐，我车比老头乐坐着舒服多了，今天我就是专门来给你当全职司机的。”
周芳看了过去，发现开口的舔狗是一早就来了的张翔。
都是清水镇的，张翔她不熟，但认识并听说过一些事迹，反正口碑着实不咋地。
而这个张翔老早就守在校门外，再从他刚才的话里透露出的信息，他的目的，已经不言自明。
周芳不由得皱了皱眉，看向了萧慧。这几天她和萧慧讲了那么多，现在又担心萧慧害羞，特意带她过来……
“萧老师，上来坐呀。”
两个小家伙都热情地邀请着萧慧，对老师，他们是发自内心尊敬和喜欢的。
萧慧手指绞弄着衣角，看了看季然，看了看季然的MINi，再看往那边张翔，而后目光游移在气派的揽胜上，剪水的双眸里立马闪现亮光。
几乎没怎么犹豫，萧慧就做出了选择，“园长，那个是我朋友，我去他车上坐吧。”
“萧老师，你确定了？”周芳感到惋惜，敢情这些天的价值观灌输，都输到狗身上去了。
看来想改变一个物质女的价值取向，并非易事，或许只有她们吃够了亏，才会懂吧。
“确，确定了。”萧慧不敢看周芳的眼睛，抬腿往那边走去。
那边张翔给了季然一个轻蔑的眼神，乐孜孜地下车，拉开车门，很绅士地做着请的手势。
“谢谢。”萧慧俏脸绯红地上了车。
MINI车内，豆花愤恨地握着小拳头，“可恶的胖子叔叔！抢我们的萧老师！”
江子瑞深以为然地点着脑袋，“我讨厌那个胖叔叔！”
周芳有些尴尬，一门心思地给萧慧和豆花爸创造机会，结果却……
不过看豆花爸莫名其妙的表情，好像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如此，甚好。
至于萧慧，仅只是她的员工罢了，说太多人家未必领情，甚至还会觉得你管太宽了。
再者萧慧又是经历过人事的成年人，随她去吧，早晚有一天，她就会知道错了。
“豆花爸，我们准备出发吧。”
面带歉意地和季然说了声，周芳上了最前面拉着一车物资的小货车，随即一行三十多辆车子，浩浩荡荡地向目的地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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