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想怎样
出院的时候，陌陌甩开冷彬的搀扶独自上了车，她已经恢复到能打死冷彬的地步了，用不着这虚情假意的搀扶。
冷彬默默坐在旁边，体会了一把以前陌陌坐在他身旁的感受，紧张又小心翼翼。
这时的冷彬就犹如以前的陌陌，生怕做错事，说错话，有话说不出，本身冷彬就不爱说话也不会说话，这下更是有口难辨了。
心里责怪为什么陌陌不一早告诉他怀孕的事，也责怪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不走慢一点，可是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谁也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到家，虎子在门口摇着尾巴，看着冷彬和陌陌一前一后黑着脸走进来，虎子摇头摆尾地走开了。
连虎子都知道什么时候还躲开主人。
当时的冷彬要是有虎子一半的识趣，也不至于后果这么难以收拾。
上楼，陌陌回了自己的房间，阿姨端来补品，陌陌没心情喝，招呼阿姨先出去。
冷彬进来的时候陌陌盯着他说:“你伤心吗？”
“嗯”
“你后悔吗？”
“嗯”
冷彬其实有千言万语想要对陌陌说，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滚！”陌陌冷冷吐出一个字。
冷彬便真的滚出去了。
哎，虎子在门口看着都直摇头。
陌陌其实希望冷彬能像上次在医院那样紧紧抱着她对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如果他说了，她也就翻篇过去了，毕竟这件事也不完全都是他的错。
可是冷彬回答的两个“嗯”字把她给气的够呛。
她翻身眯着眼睛想睡会，可是脑海里一直浮现冷彬那张欲言又止的脸，更加烦躁了。
起身下楼，看见冷彬在吧台喝着酒，她便阴阳怪气地说:“还真是不在自己肚子里不知道疼，呵。”
冷彬看见她下楼赶忙起身:“你怎么下来了？”
“我要是不下来，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潇洒。”
冷彬无语，上前抱住了陌陌，温柔而有力。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他多希望陌陌在他怀里能听到他心里所有的话。
陌陌挣脱开盯着他说:“你总是把一一的死记在我头上，我的这个孩子就算是给你一命抵一命了！你不配当这个孩子的爸爸！”
孩子，一一，是冷彬心里最痛最不可提及的，提了就过不去了。
“你想这样？！”冷彬终于多说了几个字。
陌陌往前靠了一步抓着他的一领声音提高了八百度:“果然啊，提到旧爱就激动了，你孩子死了！怎么没见你为他伤心难过？！”
“你想怎样！！”冷彬甩开她的手重复了一遍。
“我不想怎样，倒是你，想怎么样！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不配，你这辈子都不配有孩子，不配拥有爱，你只配孤独终老……”陌陌竭斯底里地大喊。
果然，女人无理取闹起来，是没有任何逻辑可言的，冷彬这种直得不能再直的男人根本不是对手。
吵不过就躲，这是男人的通病，冷彬也不例外。
陌陌呆在原地，咆哮完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想骂人，想打人，可是吵架都吵不起来，怎么打？
她难受，她多希望冷彬能质问她为什么不一早告诉他怀孕的事情，起码在她看来，如果冷彬问了，证明至少还是爱这个孩子的，或许会爱屋及乌顺带爱一下她？
可是冷彬，话都不说一句，关心也不像关心，爱护也不像爱护，讨厌也不像讨厌，她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哪怕像以前那样骂自己一句都是好的。
可是都没有，陌陌竭斯底里地蹲下去大哭了起来。
虎子躲的远远的。
冷彬躲在车里发呆。他懊恼自己心里的话说不出来，懊恼自己让陌陌伤心难过。
他怎么能不难过呢，当时听到医生说孩子保不住的时候，他心痛得无法呼吸，把自己的手都捶破了都不觉得痛。
他从小缺爱，从小到大父母的陪伴甚少，导致他习惯隐藏自己，不善于沟通，一一是唯一懂他理解他的人，自从父母反对他和一一的婚事到后来一一离开，他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他内心认为一一的死跟自己的父母也脱不了关系，这么多年他一直都走不出来。
好不容易和陌陌关系缓和了点，孩子也有了，又因为自己的任性让陌陌受到了伤害，孩子也没了。
其实他难过得要死，所有的泪都憋在心里，无处安放，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要一次一次剥夺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每次都是差一点点他就拥有了呢。
屋里陌陌哭了一场，上楼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她受够了，如果他敢像以前那样威胁自己，骚扰自己的家人，她就把自己的命都给他！
收拾了自己带过来的所有的东西，她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冷彬在车里看着拖着行李箱的陌陌，没有下车，默默看着，孤寂得像一座雕像。
看着陌陌离去的身影，他甚至有一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或许肯放她走，也是一种爱。
陌陌没有看见在车里的冷彬，她以为自己是独立离去的，殊不知冷彬的目光送了她许远许远……。
陌陌走远，冷彬下车，回家抱起虎子。
一人一狗，也不是没有惺惺相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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