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飘雪的幸色湖比以往更美，湖面灯光映着漫天飞雪，有那么一瞬间，好似闯入了仙境。
h市的冬天虽然冷，但下雪的几率非常小。往年虽然也会飘几朵雪花，但基本上落到地上就消失不见，更别提堆雪人打雪仗了。
“除夕快乐。”
柯颦还在欣赏这难得的美景时，手上突然压上来一个轻飘飘的红包袋，“压岁钱？”
“不是。”
“那是什么？”
“转正后必须上交的工资卡。”
她惊讶的看着手中薄薄的红包袋，里头摸着的确是张卡的形状。她扬了扬袋子，问道：“那要是今天转正不成功的话，这个怎么办？一直揣兜里？”
“那我就只好——”他将人搂得更紧，几乎要将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留不出丝毫的空隙，“继续求求你了。白天求，晚上求，直到心软的柯柯答应为止。”
“而且，难道乖宝的心里没有我吗？”
他的声音低而沉，仿佛音质最好的录音带，沉淀了岁月的浓香，此时此刻只放给她一个人听。
柯颦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耳根通红，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即便身后的人追赶上来也不回头。
“柯柯宝宝宝贝乖宝……”
一连串的宝宝贝贝脱口而出，引得周边走路逛街的人都忍不住看过来。
英俊的男人追着心爱的女生，眉目间的冷硬尽数融化，显现出一种极端的柔和。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前边那个娇小的女生身上，追着她的步伐，顺着她的话语，面上的笑容明亮，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
柯颦往前快走了好几步，身后的人依旧软着声音喊她，她能感受到周围的视线都落到了这边，落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
不止是耳朵，整张脸连带着脖颈都变红了。她猛地停下来，返身，拖着人的胳膊往角落里去。
“你的工资卡。”她将红包袋还给他，重新塞回到对方的口袋里，“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能给我。”
“它不是工资卡。”他微微上前几步，手抓着手，将人抵在墙上，声音又轻又蛊，“是给柯柯的压岁钱。”
柯颦被他的花样变脸惊到了，但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惊讶，这不是早就知道的嘛，这人在自己面前和在别人面前完全是两种样子。
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即便是在自己面前，这人也能变脸变得这么快。
上一秒还说是工资卡，下一秒就能把它变成压岁钱。
“正的反的，错的对的，世上的话全让你一个人说了，那我该说什么？”柯颦骄傲的抬着下巴，挑衅的冲他挑了挑眉，“男人的臭钱，姐不收。”
对方一愣，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随即埋在她的脖颈间笑得浑身发颤，“怎么办，好可爱，想亲你。”
“神经病。”
她翻了个白眼，用力推开面前的人。谁知下一秒对方就吻上她的唇角，轻轻的咬了一口下唇，厮磨着将她重新压回到墙上，然后强势的吞下了所有的呜咽。
并不明亮的街头转角，一对青年男女在阴影中吻得难舍难分。
外头的音乐悠扬浪漫，正是适合这个节日的调子。幸色湖边的人越来越多，大都是集中到这边来参加跨年的。
外头人声鼎沸。
转角内也是同样的心跳加速。
“虞赛，我们——”
声音戛然而止，消失在唇齿间，淹没为爱人间的喃喃低语。
“嘘。”男人刻意压低声音，咬着她的耳朵，“外面都是人。”他低声笑着，声音带着满足的沙哑，“乖宝是想被他们发现吗？”
热气呼在耳朵上，沿着轮廓钻进去，酥麻得人浑身发软，站也站不住。
“虞赛。”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跟小猫叫似的，只是一道气音，却填满了那个空落落的角落。
他低下头，贴着她的额头，“我在。”
相比起亲吻和拥抱，这是他第三喜欢的姿势。额头贴着额头，眼睛看着眼睛，那种对方眼里全是他的满足感是任何东西也替代不了的。
“我有点晕。”
说者有气无力，听者却忍不住闷笑。
柯颦生气，重重的的撞了下他的额头，气鼓鼓的眼神即便在暗色中也能看清楚。
可惜，那一撞并没有使上多少力气，只让人觉得跟挠痒痒似的，一点儿也不疼。
虞赛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哼笑道：“都亲了那么多次，怎么还这么没用？”
“谁说背完九九乘法表后就能解一元二次方程了。”柯颦嘟囔着，扇了扇滚烫的脸，眼珠子转得飞快，“反正我不能。”
说完，她又一脸凶巴巴的看向男人，“你怎么学的那么快，是不是偷偷补习过了？”
“冤枉！”虞赛两只手举到耳边，真诚道，“目前还是小学水平，希望日后能跟柯柯大人共同学习，争取早日拿到大学毕业证书。”
柯颦一头撞在他的胸前，耳朵红的不可思议：“臭流氓。”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新的一年马上就要来临了。幸色湖上的喷泉闪动着五彩的光，溅起的水花荡起圈圈涟漪，层层波纹撞到湖边的石壁上，然后消失不见。
新年的雪。
落在一把又一把的伞上。
有人撑伞，也有人欢笑着迎接这场雪。
“等寒假回去，ys就要换新地址了。”
“去哪儿？”
“离你们学校十五个地铁站的遥远地方。”
“你们这是连夜搬到外省去了吧。”
好吧，十五个地铁站的距离，正好就是她前世工作的地方——b市的商业中心。
歌声顺着风飘过来，有人在湖边唱歌，周边围了一大圈的人。
音箱摆在旁边，歌手站着，边弹吉他边唱歌，沙哑而富有魅力的嗓音为这个欢庆的节日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风情。
“whydothebirdsgoonsinging
whydothestarsglowabove
don’ttheyknowit’stheendoftheworld
itendedwhenilostyourlove
iwakeupinthemorningandiwonder
whyeverythingisthesameasitwas
……”
更多的人慢慢被吸引过来，静静的倾听着这歌声。明明是伤感的歌词，但他唱出来的感觉却大不相同，是一种豁然开朗的平静。
虞赛撑着伞，柯颦站在他身侧。
今夜的这场雪似乎有愈下愈大的冲动，不稍一会儿，伞面上就堆积起了薄薄的雪层。
黑色音箱上撑着一把橘色的伞，而演唱的青年则背着吉他裸露在漫天飘雪中，头发和眉毛染着一层白霜。
但他毫不在意，指下动作熟练无比，全身心的沉浸在歌曲中。
“……
itendedwhenyousaidgood-bye
whydoesing
whydotheseeyesofminecry
don’ttheyknowit’stheendoftheworld
itendedwhenyousaidgood-bye”
一曲唱罢。
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安静下来，沉浸在这首歌中不能自拔。
歌手率先醒过来，摇晃着脑袋，抖落肩膀上的雪，大笑道：“嘿，朋友们，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人们也纷纷笑着送上祝福，“新的一年，暴富送给你！”
歌手耸肩，像是相信又像是不相信，带着点少年人的跳脱和稚气。
“暴富，暴富，暴富！！！”
吉他声配合着他歇斯底里的呐喊，音调一个比一个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围观的人群哈哈大笑，在他的帽子里放下零钱。
“没有二维码。”歌手冲大家眨眼，格外的调皮，“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新的一年，我们都是好朋友。”
柯颦也在笑，跟着旁边的人一块，在帽子里放下五十块钱。
非常幸运。
她的外衣口袋里有张五十的现金。
“哇哦哇哦哇哦，今晚果然是我的幸运夜，beauty。”歌手反手从脑后抽出一只娇艳欲滴的玫瑰，送到她手上，“happynewyear。”
“谢谢。”
那是一朵真正的玫瑰花，盛开在这个雪夜。
歌手收拾好行李去赶下一场，略微积雪的地面上出现了两道长长的辙痕，很快就被新飘下来的雪花覆盖，消失不见。
虞赛将这朵玫瑰花别在了柯颦的耳后，鲜花配美人，格外的吸睛。
幸色湖这边情侣比较多，放眼望去，大家都毫不吝啬的分享幸福。
树影婆娑。
有人在树下接吻。
柯颦拉着虞赛连忙走开，动作小心翼翼，不去打扰他们。
冬季的风，大多带着点冷冽，吹到脸上，让人觉得连眼睛都快生冰了。
不过今晚是个例外。
虽说下雪了，但热闹的氛围却好似从里到外的感染到了每个人，连带着冰冷的天气都变得温暖起来。
几乎每走几步，就能看见接吻的情侣，好像整个幸色湖都被他们承包了一样。
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柯颦僵在原地，深深觉得今日不宜出门。
晚上十一点。
通过广场那边的实时直播，看得出所有人都做好了跨年的准备，兴奋和激动都快从屏幕里溢出来了。
不过幸色湖这边的节奏就要慢上许多，即便是在五十五分这种紧张的时刻，大家也都慢吞吞的，该干嘛干嘛，完全没有广场那边蹦迪式的氛围，全然是在享受当下。
“十。”
“九。”
“八。”
……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烟花绽放，新年的钟声敲响，无数的人尖叫狂欢。
雨伞悄然移开，白雪飘落，剩下的所有都淹没在亲吻之中
在一片纯白中，他们交换了彼此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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