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红薯问题

吃过早饭后，洪熹走到灵儿背后抱住肩膀说道：“我亲爱的灵儿，今天是否有空带夫君去查看府库否？”

        灵儿说道：“妾身自当从命，王爷为何想起今天要去府库查看了呢？”

        洪熹也准备把一部分事情告诉王妃，便道“你们先下去吧，我和王妃有事要说。”

        说着就让人退出了屋子然后说道“灵儿，我正要跟你说这事，你可知我此次病情危机时，看见了什么了吗？”

        灵儿看洪熹不知为何如此神秘，但明朝又流行各种小说话本，西游记、封神演义等神魔小说皆是出于明朝，灵儿就想到难道王爷也和那唐太宗一般神游异境。

        虽然心里觉得不会就是这样吧，但子不语怪力乱神，灵儿作为王妃自不可随便说灵异之事，便道：“王爷如此郑重，可是有什么机要之事？”

        “灵儿，这些年延长的天气是不是雨水越来与少，或是有雨，却又因为大雨倾盆造成水患，严霜冰雹越来愈多，严冬绵绵春秋愈发短暂？”

        灵儿生长于西安府，西安的环境就要比延长好一些，来了延长这么些年也确实感到延长气候比西安恶劣许多，回道“妾身万历末年自西安府入王府以来，是感到近年来雨水稀少，前年冰雹甚大，王府屋顶瓦片亦打碎了许多。”

        “那灵儿可知道庄周梦蝶吗？”

        灵儿心想难不成王爷真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灵儿听人说过，昔日庄子梦为蝴蝶，恍惚睡梦之间，竟不知是蝴蝶梦与庄周还是庄周梦与蝴蝶，王爷提这个典故是？”

        “正是如此，我之所梦正与庄子相类，我在昏迷之时做了一场梦，梦到大约两三年后，整个陕北都大旱，许多田地颗粒无收，官吏还强征粮食，庶民没有吃的竟易子而食，朝廷赈灾迟迟不来，以致流民四起攻打府县，而延川府也被攻破，王府随之被屠戮殆尽。”

        灵儿原本出自于西安的一户小康织户，自是知道一些官吏在欺压拿捏小民的手段和风气，当年灵儿的父亲自恃灵儿长的貌美端庄，掏空了家底贿赂办事人员让灵儿闯进选妃决赛，当时的延长郡王世子也就是现在洪熹的这幅身体的主人在决赛区选中了灵儿，才使一个马上就要破产的织户成了皇亲变成了老爷。

        又因为管家几年，所以大约也知道佃农粮食少，但洪熹此番话太过触及灵儿的知识盲区，在灵儿的心里明朝的统治还是很牢固，人们是不敢造反的，就算造反也是会很快被压下去的。

        所以灵儿下意识的是觉得王爷是不是被梦境吓到了才会有如此想法，怎么会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事呢，道：“这……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会不会是王爷多虑了，这只是一场梦而已？”

        “灵儿，这并非无稽之谈，一则是西北干旱少粮，而农民等又往往受到苛捐杂税迫害，你想一想，这些人常年吃不饱饭，心中肯定早已积怒而不敢言，如果此时有一场大的旱灾，这些就要饿死之人反正一死，说不得就要举事化为盗贼攻打府县。”

        看灵儿没有说话，洪熹继续说道：“此番梦境非一般梦境虚无缥缈，实在太过详尽真实，就像我自己亲身经历过的，这些事实在不可不早做准备。”

        灵儿还是觉得这样的话太过耸人听闻，但王爷这样郑重其事又不得不信，便说道：“王爷，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把这事上报秦王府上报朝廷吧。”

        洪熹说道：“不可，灵儿你听到这样的事都会感觉到不可思议，如果报上去就会被人耻笑被一个梦吓得屁滚尿流，甚至可能会被人说成对朝廷心存诅咒，况且就算有人认可这样的说法，可是就算天灾严重，朝廷的税能减少、豪户的租子能少收吗？不仅不会减少还会让他们怀恨在心，现在依我看，目前只要陕北真一年大旱，我梦中之事就真的可能成真”

        灵儿一想皱着眉头：“王爷，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洪熹摸着灵儿脸颊说道：“灵儿放心，你的夫君自然有办法，我在梦中得到了不少的法门，现在我已经派遣李玉周晓外出寻找番薯、花生、玉米等耐旱高产的物种，我还得到改良织机，让织布机工作加快十倍的办法，我准备尽快就试用这些方法，如果方法成真，我们一则可以待旱情最严重的时候保证有所产量，不至于使庶民易子而食，二则如果可以有十倍速度的织布机，就可以凭借大量织布换取银子从外面调粮进来。”

        灵儿不知道番薯等物为何物，但下意识觉得不对，说道“王爷所说这番薯、花生等若真有如此神奇之效，为何朝廷没有派农官引种西北呢？”

        “灵儿有所不知，番薯、花生、玉米等物都是来自于万里海外的红毛夷国所产，在二三十年前才被人带到福建广州之地，一来是时间很短没来得及推广过来，二则是各地气候风水不一，人们又不熟悉新作物的品性，一个弄不好不仅徒劳而且务工，灵儿，以你之见那些清贵官员们会专门在意这些匹夫之事吗。”

        灵儿虽是妇人，但做了这么些年的王妃，也是深知明朝上层风气的，那就是以清流务虚为贵，以务实管事为贱，这么可能关心种什么怎么种这些问题，只需要能够捞到钱就好了，所以这样说灵儿自己也就明悟了。

        “王爷果真智慧，官员们都清流务虚，恐怕难得对这些农事感兴趣。”

        清流务虚、玄谈说理、等一下，两世的记忆洪熹电光火石之间碰撞出同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明末大科学家徐光启，洪熹努力回忆徐光启的情况，根据邸报上的消息好像是先前在礼部当官得罪了魏忠贤已经被罢官回了松江府赋闲。

        这个人是明朝这个时代的大数学家、大农学家兼大造兵器家，是热衷于研究心学和治人这两门学问的士大夫阶层里的奇葩，要说找这些农作物的种植数据，他的手里应该就有这个时代最完整的，想到这里洪熹激动了，有了他的帮助，种田这个事情就可以少走些弯路。

        “走，灵儿我们去书房，你帮我磨墨，我要写一封信给徐光启大人。”

        灵儿感到奇怪，怎么突然就把话题转移到徐光启这个人的身上了呢？两人很快走到小书房，灵儿一边磨墨一边问道“王爷，这徐光启是何人，王爷为什么要给他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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