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秦雪川倒不怀疑克瑟琳在骗她，以她昨晚展现出的不同寻常，知道山牛村的人有可能出现在易家县倒也不是不可能。
易家县是距离南阳州最远的一个县城，历年虽然也发生过天灾但伤亡都很小损失可以忽略不计，一贯不需要州府和其他县的帮助，所以宋太守并没有提起过这个县。
因为对比其他近在眼前的县衙，易家县实在太没存在感了。
“可发现其他情况了？”
见克瑟琳摇头，秦雪川也不再多问。
等明日派人去看看情况，他去和宋太守聊聊。
次日一早，宋玉堂到州府处理公文不久，就听人来传秦雪川有事相见。
“秦大人，可用了早膳？”宋玉堂心情不错，乐呵呵打招呼。
“多谢大人挂劳，秦某是有事想请宋大人解答。”秦雪川单枪直入，也不客套，“能请宋大人说一下易家县的情况吗？”
“易家县？”南阳州管辖五个郡府，其下六十五个县，周围靠近南阳的几个县宋玉堂还能记得，但对这个偏远县城确实没什么印象，“秦大人稍等，我去查查。”
“秦大人问这个县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雪川点头，“听到消息，在易家县发现了山牛村的人。”
宋玉堂他翻了十来分钟，终于找到了易家县的名字，故他有些震惊：“这话当真？”
“这……易家县是古台郡范围内的一个县，据州府足有两百三十七里，山牛村的人怎么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这易家县算是古台郡所管辖中最大的一个县了，百姓足有五万，易家县近年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这次也只是发生了一次山崩还没有人员伤亡，下面递了公文写了汇报，他们自己就处理好了。”
秦雪川觉得这事很奇怪，但又不知是哪里怪异，“这山牛村的人要逃难，也不应该去这么远……出发到易家县起码得走几天，他们怎么舍近求远？”
宋玉堂在找古台郡送来的公文，有关易家县的消息没有多少，其中有一条或许有些关联的还是半个月前就递上来的。
“秦大人看看这个。”
秦雪川接过公文，仔细看完，有点愣，公文大概意思是辖区内有一个易家县人口虽然多，但大部分是妇女老人，壮年男子少新生儿少，打算弄点福利接收外县外村的人，帮历朝壮大人口，给宋太守知会一声，之后一段时间，他们会大肆增加人头，并不是想闹事。
“这？”秦雪川不太懂其中的关联。
宋玉堂此时回忆起了一些事，便解释道：“秦大人也知晓，军部每年都会招男丁，家里没钱的人家参了军还有钱拿。易家县虽说人口多，但没有什么事情做，算是一个比较穷困的地方，而且这个县距离虎头山很近，虎头山山匪猖獗，要的兵就会比较多。所以易家县的男丁到了年纪就会去参军得一笔补贴，但人上了战场……生死就不由人了。”
“长年累月，易家县壮年男子就没多少了，只剩下些老弱病残在城里。但似乎是前年吧，新上任了一位县令，他写来一份公文说了这个情况，并下达了一些命令使得这个情况有所改善。”宋玉堂是叹息道，“要救活这么一个‘军人’县，也只能从外面弄人了。”
秦雪川如有所思，这个解释倒是说得通了。
易家县的县令怕也是为这件事殚精竭虑，想破了脑袋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一座县城，没有什么钱财进项，只能靠参军得点补贴，他看了下易家县往年的报告，几乎都是伤亡名单请求州府下发体恤金的。
只有这个胡县令，想方设法地给这个县创造赚钱的法子，这两年的伤亡名单实实在在少了很多。
“这个胡文生啊，上任时我见过一面，那时应该才刚满23吧，就是一个年轻的文弱清瘦书生，看着人腼腆的很。”宋玉堂眯着眼回忆道，“不过进退有度，目光清明是个磊落的人。也是一个好官啊！”
秦雪川把公文放下，颔首道：“等去探查的人回来，秦某也去见见这位年轻有为的县令。”
克瑟琳这几日除宋夫人派人来请她商量怎么办居养院之外，其他就没什么事了，于是她把南阳城都转了个遍，还跑到山上玩了一圈。
山间野味多但野兽也有，所以除了外围有人会来采摘点东西，深处几乎不会进人。
克瑟琳艺高人胆大，仗着不会出事，总是去逗弄在星际难见到的野兽。
而姑苏云喜估计是在养伤，虽然她力度控制得很好，但不养个十天半个月也很难再出门闹事，所以也没人来找她麻烦。
姑苏家的人也没出现过，宋夫人找她聊天也没说过这个事，只是笑着提了一嘴：“我那弟弟向来是个混吝毛猴，家里长辈又舍不得教训他，这次碰到好心人打了一顿，以后应该会老实很多了。”
克瑟琳但笑不语。
秦雪川对克瑟琳也很无奈，对她总是出去还进深山老林去玩，感到很头疼。虽然知道她很厉害，但看她的外表总是没法想象她的强大。
终于抓到她没来得及出门，秦雪川正想和她聊聊，但此时派去易家县查情况的人回来了，他只好住嘴。
“勇子，易家县什么情况？”
“大人，属下也不知道怎么说。”勇子面色古怪，犹豫道：“我跑倒了两匹马昼夜不停花了一天半时间到了易家县，进城以后发现城里面的人好多。”
“嗯，然后呢？”
勇子仔细回想这两天所见的事，组织好措辞回答道：“属下进城以后，去了一家小饭馆吃饭，正好是中午，人很多，来来往往有很多像属下一样风尘仆仆的人。听他们谈话，是听说易家县的胡县令下了个告示，青壮年愿意来易家县定居的，不仅包食宿还给一大笔安居费，未婚男子还包介绍婆娘。而且拖家带口过来的好处更多。”
“属下就问店里伙计，他说：‘以前城里的男人都去虎头山当兵去了，死的死伤的伤，回来的人少，还大都受了伤做不了什么重活。以前城里都难看到几个身体好的年轻男人，但是城里又没什么活做，又不想离家太远，所以祖祖辈辈都是依靠参军得银子’。”
“‘后来胡县令上任了，胡县令是个好官啊，知道我们县是这个情况，就从去郡城找人找商人进来，像现在这个酒楼就是胡县令来之后才有的，以前哪有这么好的酒楼吃饭？都是些小摊小贩在街上走街串巷的。但是这么弄了两年，嘿，是真的有用啊，要不说还得是读书好呢，还得碰到像胡县令这样的好官’。”
“大人，那个伙计说这个把其他地方的人喊过来也是胡大人的主意，他们都觉得很不错，谁家里不想有个男人帮忙，现在城里已经来了很多人了，所以他也记不清有没有山牛村的人过来。”
勇子想了想还有没有没说的，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不过大人，有个地方属下觉得很奇怪。也不知是不是我多想了。”
秦雪川示意他接着说，勇子便道：“易家县西南边是义庄，属下不知方向，走到这里来了，我当时都吓到了，急忙想走，但是碰到人在往里抬尸体。”
“属下想着义庄本来就是停放尸体的地方，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我却听见那些人说……”
…………
“最近是怎么了，死这么多人？”
“是啊，这半个月以来，死了快有五十多人了吧？”
“哎，这里都快放不下了，大人怎么不让人把他们埋了？尸体都要臭掉了。”
“大人肯定有他的安排。”
“快进去吧，阴冷森森的。”
“我跟你说……之前有个人……脸皮都没了，也不知道谁这么狠。”
“嘶……别说了。”
…………
秦雪川皱眉问：“你确定没听错？”
勇子连连点头，“属下很确定没听错，我从小就耳朵好使，而且他们说话没有遮遮掩掩的，我听得很明白。属下当时觉得很奇怪，但是之前听说这里也发生了山崩，想着是不是才把人找出来，就没放在心上。也是刚刚突然想到的。”
“听起来有点令人好奇呢。”一道女声突然插话进来。
秦雪川没注意克瑟琳也在，他看向克瑟琳，疑惑道：“小姐今日不出门？”
克瑟琳笑着摇头：“好奇来听听，外面也不是很好玩。”
秦雪川又问勇子：“你有打听过这件事吗？”
勇子小心翼翼地摇头，见秦雪川皱眉表情不悦，连忙找补：“但是属下花时间把易家县给转完了，而且问到了山牛村的人在哪，属下找去的时候，他们面色都很惨淡，我问他们怎么了，他们说失踪了好些人，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属下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和他们说去义庄看看，第二天属下再去找他们的时候，去义庄找人的几个也不见了。”
“而且不知是不是属下的错觉，总觉得易家县街上都能闻到一股子怪味。之后我想出城，还查的很严不准走，我就找了个借口说是想把全家都接过来，才准出城的。”
“大人，属下禀告完了。”勇子试探道，“就先告退了？”
“你走吧，这件事先不要声张。”秦雪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起码找到了山牛村的人，也不算是没有发现。
或许就是为了得一笔钱才不远千里去易家县？
秦雪川感觉不对，之前听那个卖货郎说，山牛村的人自己种草药拜托他卖，一年也能得十两，按理说不会缺那笔安家费。而且离易家县那么远……他们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易家县的情况也很奇怪，宋大人说这次山崩没有人员伤亡，那义庄那么多死人是从哪里来的？而且那么多尸体也不赶紧埋了，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尸体发臭……勇子说的怪味难道是这个？胡文生到底在做什么？
“秦大人如此好奇，不如一起去看看？”克瑟琳建议道，“南阳的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
“我写信回京告知一下陛下，总觉得易家县……有古怪。”秦雪川声音低沉。
“一号，你说说看这像是在做什么？”克瑟琳语气有些奇怪。
一号的回答简单直白，便显得十分冷漠：“制造疾病。”
希望不要如此丧心病狂，克瑟琳轻轻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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