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业火》中2
消防员前前后后冲上去三拨，每次不到五分钟就撤出来，貌似火情很难搞定。我挤过去找古玩店老板攀谈，希望向他了解一下情况。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一楼柜台里满满当当的古玩，他眼睛盯着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破柜子。
老板戴着粗金链子，肥头大耳面相精明，一看就是做生意的料。我叫了他两声才反应过来，他看到我愣了几秒钟。上次为黄晓佳的事来找张婆婆，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想必他已经忘记了。我递上名片，他在牛仔裤后兜擦了擦手接过名片。
“原来是林记者啊，你消息挺灵通么，这边刚着火你就闻着味来了。”他苦笑着，
“呵呵，碰巧路过，老板近来生意怎么样？”我硬着头皮张嘴套近乎，
“上次见面是张婆婆带你和一个漂亮的女孩一起回家，在楼上待足半个小时，你们离开的时候还下着雨。”老板回忆着，
“记性真好！这么久的事情，您还记得清清楚楚。”他居然记得一清二楚，我有点意外。
“林记者恐怕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找我有什么事？”他直截了当的问我，
“呵呵，我想了解一下火灾发生的经过，希望您给我讲一讲。”我也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
“改天约时间再聊呗，您看现在大火还在熊熊燃烧，我的家当可全在里面，保不齐得家破人亡，一场火灾回到解放前。”他邹起眉头，仰着脖子向前面观望。
“放心啦，一大堆消防员呢，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不知道老板怎么称呼？火灾发生前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么？您给稍微回忆一下呗。”我厚着脸皮问。
“叫我罗永贵吧，火灾发生前，一个画着脸谱的人跟着张婆婆前后脚上楼。”他盯着前面，并没有回头。
“您说什么？！”我竖起耳朵，心里想难道和脸谱怪人有关？
“唱戏的上去十分钟，二楼就冒烟了，到现在俩人都没有出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很肯定的回答。
“是画脸谱穿西装，打红色的领带吗？”我继续追问。
罗永贵扭过头看着我：“不是啊，是个穿职业装的女孩。”
“啊？”我深感意外。
“你说现在的年轻人，化妆打扮没个正形，画个戏剧脸谱像样么，难道是时尚？”他苦笑着抬起一只脚，打算往我这边靠。
“砰！”没来得及刨根问底，一声巨响打乱我的思路。这个声音从耳朵钻进脑袋里，撞着脑壳肆意激荡回响。顷刻间世界突然又安静了，安静的令人害怕。眼前的一切在颤栗晃动，光线变得不真实，画面有很严重的滞后感，甚至飘落的雪花都悬停在半空中。
我干咳了几声，缓过劲来，推推面前的罗永贵，没怎么用力，居然就莫名其妙把他推倒，还压倒了周围的七八个人，他们像木头一样，无声无息歪斜倾倒。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林哲！”人群里传来林肖雯的声音，打破这如死般的寂静，我赶紧拨倒面前的阻碍，挤过去和他们三人汇合。他们也弄倒了一片围观群众。整个空间仿佛静止，除了我们四个人，连飞鸟动被无形的力量冻结在头顶。眼前的人群千奇百怪，有的张大嘴巴、有的高举手机，有的踮起脚尖，有的笑容僵硬。
消防车水管喷射的水流，划出一道抛物线挂在高处，空气里没有一丝风，地面的水花停留在溅起的一刹那，晶莹剔透绚丽无比，美丽而诡异，不像现实里应该有的场景。
“快看那边！”林肖雯的手往上指。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黑灰色粗大烟柱由二楼窗户延伸到天际，定格状态下和刚才运动中的样子大相径庭。这些烟是由层层叠叠的骷髅组成，黑灰色的骷髅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大的和人一样，小的如硬币一般。有些完完整整几根肋骨都一目了然，有些支离破碎骨骼坍塌依稀可辨。
“这是什么鬼东西？”蔡明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语气跑调。
“封印空间！竟然会有这种事！”党飞龙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认真观察四周。
“空间被设置了结界，一切踏足进来的东西都会被禁锢。”林肖雯说。
我立刻问：“为什么我们几个能够自由活动？”
党飞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莫非是贾道长发动的结界？”
“没错，是我叔叔。”林肖雯点点头。
蔡明亮挠挠头发：“我都被搞糊涂了，什么是结界？”
“结界是以法力、阵法、法器，创造的特殊空间。一般有三种，第一种是区域封印，外面的人进不来或者里面的人出不去。第二种是定向封闭，让一部分人或者物种在结界范围内丧失部分机能。第三种是时间断面，停止某一个区域的时间流逝，定格在最后的一刹那。”党飞龙解释着。
“我们上去看看，叔叔不会无缘无故发动结界！”林肖雯的话提醒了大家，我们一齐向张婆婆家跑去。
党飞龙边跑边说：“贾道长的修为深不可测！时间断面的结界非大法力不可能发动，他封印了很大一个区域，看不到尽头！”
“别叨叨了，赶紧上去问问是怎么回事。”蔡明亮有些不耐烦。
楼梯湿滑到处是水，言语间我们来到楼上，二楼昏暗凌乱，防盗门被破坏，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打翻的朱漆张八仙桌。进门之后烟尘滚滚，窗户附近隐藏着一坨红色亮光，骷髅形态的浓烟充次整个房间着实恐怖。
这个房间上次我和刘琳来过，今天的氛围更加神秘。
党飞龙把我们护在身后，抽出驱魔剑，一顿砍消，打散堵在前面的诡异浓烟。亮光中心一个扭曲变形的人影逐渐清晰起来，那个可怜的人已经皮开肉绽，烈火焚身形同枯木，定格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遍布周身的赤红火焰与众不同，每一枚火苗都是张牙舞爪的骷髅！这些火骷髅在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抽她的筋……
胸腹烧穿几个黑洞，许许多多火骷髅争先恐后往外钻，眼眶、鼻孔、耳朵、嘴巴，也钻出半截火骷髅。仿佛打开了地狱之门，几千只奇形怪状的火骷髅，吞噬了她的肉体和灵魂，人的世界怎么会凭空滋生这等怪物？实在匪夷所思。
贾友道闭目盘腿坐在不远处一动不动，林肖雯正要上前，突然一句直击心灵的话语在我们内心响起，贾友道的声音洪亮威严来自各个方向：“张春兰的右手心！”
张婆婆卷曲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右手藏在背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蔡明亮绕到后面，准备徒手去取。
林肖雯大声喝止：“且慢！她身上业火众多，虽然被结界困住，但是你贸然接触，万一惊醒一两只，引火烧身可不是闹着玩的！”
蔡明亮慌慌张张把手缩回去，党飞龙上前一步说：“我来试试！”
党飞龙举起驱魔剑，小心翼翼靠近张婆婆，我们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他避开密集的业火，巧妙穿过空隙，用剑尖轻挑张婆婆的右手，剑尖即将碰到张婆婆，静止的业火立刻爆发骚动！一瞬间全部聚集起来，党飞龙脸色煞白马上退至墙角，业火一只挨一只搭成梯子，拉出三米长的火舌扑向墙角！
“定！”四面八方声如洪钟，贾友道一声令下，业火再一次被禁锢在空气里。凝固的火舌，差一点点戳到党飞龙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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