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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冬雪》中


从塘口村到进山点,大概有七八公里,路上很多种白菜的大棚。一行人坐苏兴权的车来到龙王河口,这是进山点的名称,我在周围并没有看见河。登山小径隐藏在皑皑白雪之中,不注意看,很容易错过。

        小径坡度很陡,终于知道段平为什么要带登山镐和登山手杖了。他带了两套登山装备,苏兴权在后备箱里也找出来两套,刚好够用每人一套,苏兴权和段平背着大包,我和陈年辉轻装上阵。

        四人边走边聊,打头的段平说起鳌太线的事情,“鳌太”是鳌山和太白山的简称,太白山为秦岭山脉主峰,海拔3767米,鳌山是第二高峰,海拔3477米。两山之间的徒步穿越路线,是秦岭山脉最高的一段主脊,也被称为“中华龙脊”。全程大概120公里,这个季节不适合登山,不仅行走艰难,还容易出现雪崩。

        陈年辉听闻后,纠结要不要上山,被我取笑了一番。这都是他的提议,居然第一个打退堂鼓。

        走了一个小时,还算顺利,披荆斩棘一路向上。冬天衣服穿的多,很耗费体力。我们坐在岔路口休息,一条半米宽的小溪被冻结成冰。

        陈年辉嘴里冒着白气开口问:“一路都是往上走,要走到哪里?”

        “按目前的速度,再走一个半小时,可以到花梁沟,那里算是一个小峰,能看到延绵的山脉。”段平回答。

        我问:“到花梁沟,我们就原路往回走么?”

        “是的,今年能走完这一段,已经很不容易了。”段平抬头望着光秃秃的树林。

        没停留多久,大家吃了点东西,继续赶路。

        再往上走了许久,一路风景没有什么不同,放眼望去都是被冰雪覆盖的小树,积雪能沉过脚面,我们穿行于其中,不时要翻越突兀的岩石。不得不佩服苏兴权和段平的体力,他们背着五十斤的大包,还泰然自若,我和陈年辉已经气喘吁吁。

        又到了一个岔路口,段平带我们直行,没有选择右边稍微平坦的那一条。从这条小径出去,景色明显转变,从平原地貌直接跨入山林地貌。沿途的树木高大挺拔,基本上以针叶林为主,高山属草类植物和蕨类植物居多,积雪也越来越深。

        来到山脊之上,空间豁然开朗,沿山脊往右边20米,有一个大石头孤立在悬崖旁边。站在上面山风劲吹不敢多待,脚下陡峭的山势如同刀切一般整整齐齐,山脉连绵起伏一望无际,四周没有分毫遮挡眼界开阔,泱泱雪域铺天盖地!

        我们三人都为眼前的美景震撼不已,段平用登山杖在雪地画了一个花瓣的图案。他说:“这里是花梁沟,春天会开满野花……”

        话音未落苏兴权大喊一声:“快跑!”

        我们回头张望吓一大跳,不远处一个跳动的黑点向我们快速靠近,

        “是黑熊!”段平解释道,

        “难道熊不用冬眠吗?”陈年辉连忙问,

        “山里的熊不需要冬眠,冬天食物短缺,熊的攻击性会大大提高。”段平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

        “我们人多,不要走散,它不一定轻易敢攻击,想办法吓唬它!”苏兴权对大家说。

        我们举起登山手杖,缩成一圈,装腔作势。这头黑熊块头不小,不下300斤,在五米之外围着我们渡来渡去,直勾勾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僵持了几个钟,我问苏兴权:“接下来该怎么办?一直耗着不是个事。”

        苏兴权冷静的回答:“它找不到机会下手,自然会离开,不用害怕。”

        陈年辉想往中间挤一些,不慎一只脚踩到雪坑里,身体失去平衡意外跌倒。黑熊瞅准机会,张开双臂扑向陈年辉!

        我和段平急忙闪开,千钧一发的时刻苏兴权抡起登山杖,狠抽灰熊头部,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阻止了灰熊的进攻。陈年辉吓得面如土灰,连滚带爬从黑熊身体下面逃出来。

        黑熊立刻用前掌拍打苏兴权,苏兴权往后闪退半步刚好避开。灰熊不依不饶跳起来扑向他,他急忙后退差点掉下悬崖,我们为他捏了一把汗。黑熊继续紧逼,苏兴权双手举起登山杖劈头盖脸砸向黑熊,黑熊趁势一抓截断登山杖……

        黑熊一直左右移动试探性苏兴权,并没有再次扑过去。可能是他站的位置靠近悬崖,黑熊投鼠忌器。续而转过头凶狠地盯着我,瞬间迈开健步俯冲直下!我撒开腿玩命地跑,一个踉跄不由自主跌倒在地,脑袋撞到树干,头晕眼花鼻血狂流。

        眼看就要与黑熊亲密接触,突然一声枪响,声音在山间回荡。黑熊也被吓一跳,一个急刹车愣在原地,左顾右盼貌似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拐个弯毫不犹豫朝山脊远处跑去。

        从山间各个角落腾起许多大大小小的飞鸟,叽叽喳喳涌向高空。我们都很诧异,苏兴权收取手枪,表情尴尬。

        段平最先反应过来,他沮丧地说:“完了是雪崩!”

        不消片刻,大地开始颤动,从地底发出异响。我们面面相觑,苏兴权比划着让大家爬到树上,我们一骨碌纷纷找就近的大树,拼命往上爬。与此同时山坡上的积雪出现大面积沉降,漫山遍野的白雪仿佛冲破封印蠢蠢欲动。山脊上的陡坡最先崩塌,还好我们所处的位置高,在雪崩初期波及的范围还很小,冲击力并不强大。

        雪流从我们脚下滑过,噼里啪啦带走路面的积雪,泛起层层白雾树干剧烈抖动,树顶的积雪一股脑儿掉落,砸在身上疼得我龇牙咧嘴。段平忽然从树上栽下去,来不及呼救马上被白雪掩埋。原来他脚下的树枝太细,承受不住体重,树枝折断导致他掉进雪流。手臂在翻滚的雪里,稍微闪现了一刹那就彻底无影无踪。

        几分钟之后雪流奔腾到半山腰,已经形成巨大的规模,速度极快势如破竹,沿途的植被几乎被夷为平地。等到雪崩完全平息,我们才先后回到地面,苏兴权拟订一个范围,三人在附近分头寻找段平的踪迹。

        苦寻了十分钟左右,苏兴权大喊一声:“在这里!”

        我们赶紧朝他的方向跑,段平掩埋的不深,大半个身体已经被苏兴权挖出来。三人合力把段平抬到平坦的地方,掐人中、掐虎口,用各种方法,终于把他弄醒。只是有些皮外伤,并无大碍。他在昏厥前,死死抓住树根,逃过一劫,要是被雪崩再带出去二三十米,后果不堪设想。

        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让我们四人精疲力尽,仰面躺在雪地里喘气。

        我开口问:“现在是不是该走了,再不走太阳下山前回不到村子里。”

        段平咳嗽着回答:“上山的小径被雪崩冲毁,从原路返回很困难。”

        “刚才发生雪崩的方向就是咱们来的方向,现在回去容易遇上二次雪崩。”苏兴权补充解释道。

        “联系不上救援,想报警都不行。”陈年辉摇晃着没有信号的手机。

        “咱们进山一个小时就已经没信号了,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要不,还往前走,兴许能有希望活着回去。”

        “继续走吧,好过在这躺着耽误时间,干粮能顶4天,够不够?”苏兴权赞同我的提议,他转过头问段平。

        “运气好的话,两天能走到药王庙,可以从那里折回塘口村。”段平回答。

        我们四人继续上路,一路比较沉默,沿着山脊走了快两个小时,来到一个很大的山梁平台,山势在这里逐渐平缓,视野绝佳,能眺望远方的鳌山山脉。休息整顿了一翻,再往坡上走半个小时,越过一片高地风景截然不同。光秃秃的山坡,延伸到眼界之外,积雪平面整齐划一,没有夹杂一颗树木,如同平静的湖面毫无波澜。

        “这里是火烧坡,前年一颗古松被闪电劈中,引发巨大的森林火灾,周围的树木全部化为灰烬。天火烧了6个小时,才被大雨浇灭,留下几百亩的空地,一片焦黑。去年杂草占领了这个地方,有草木灰做肥料,形成茂密的高山草原,眼前的景象是冬雪覆盖了草原……”段平解释道。

        “天雷勾地火啊!”陈年辉不禁感叹。

        苏兴权看了看手腕上的卡西欧运动表,提醒大家:“天色已经开始暗淡,目前海拔2700米,气温零下20度,我们要尽快穿越眼前这块不毛之地,找地方落脚免得被冻死。”

        一行人心情忐忑向雪域深处进发,小腿陷入膝盖深的积雪里,每一步皆困难重重。为了生存,每个人都激发出令自己感到害怕的坚韧不拔。

        直到满天繁星,我们也未能走出这片雪原,却与黑暗中的神秘的生物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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