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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无奈之泪 残忍赌约(1)


皇甫泽猛地睁开眼睛,豁然开朗,手舞足蹈。

        经过一番思索,他终于悟出这十字真言的奥妙!

        翁玉针见他这般兴奋,知他定想出来办法,遂欣喜问道:“皇甫少主,你想出来了?那到底该怎么做,才可以破此迷阵?”

        皇甫泽苦笑道:“其实,我们眼前所见的不过都是那妖女的障眼戏法。我们不是被这片山困住,而是被自己困住,被自己的心给牢牢困住了。”

        翁玉针不解地问道:“我们自己的心?什么意思?”

        皇甫泽继续解释道:“所谓迷阵,不过就是创造假象,迷乱心智罢了。萧子璇利用我们急于上山的意念来打乱我们的阵脚,固步自封,心越急切,在这阵中沦陷地越深。也就是说,我们应该先平静下来,放松心境。”

        翁玉针听完,点了点头,笑道:“原来如此,我大概明白你所说的意思了,一切都是自扰。嗯,皇甫少主,你真聪明。”

        说完,两人相对一笑,然后盘膝而坐。调整气息的出入,思维放空。

        两人先将左足放置于右腿之上,再将右足放置于左腿之上,然后两肩舒张自然下垂。

        他们先两眼定住,再慢慢半闭眼睛,像是半闭半开的视若无睹。两手分放在腿膝盖处,抛却杂念,长呼口气,开始静心地打坐。

        没过多久,两人渐入佳境,心情都舒缓了许多。

        突然,皇甫泽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他道:“翁神医,你听到了吗?风吹的好大,呼呼呼的,直往衣服里灌。你看见了吗?满地的花草在摇动,落叶随着风翩翩起舞。好美。”

        翁玉针也笑了笑,回道:“我听见了,我也看见了,眼前有一条路,直通向山上。蝴蝶在两旁争逐,快活悠哉地飞着。”

        皇甫泽眼睛还是闭着,说道:“太好了,看来我们真的找到那柳暗花明处了。现在,我们就跟着眼前浮动的景象走吧。”

        翁玉针道:“好,希望我们的感觉是对的。”

        说完,两人皆放下手,起了身。

        翁玉针摸索着提起药箱,皇甫泽背上包袱。两人虽闭着眼睛,但却仍然畅通无阻。

        跟着梦境中莫名的指引,冥冥中他们竟踏出了一条笔直山路。

        此刻,这儿的草木花叶皆活了过来,萧子璇的迷阵果然被破了。

        皇甫泽和翁玉针因锦囊中的十个字而解了困境,救了自己性命。

        踩在松软的山路上,触摸着眼前的树木,两人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

        皇甫泽雀跃道:“太好了,我们出来了,这里真有一条上山的路。”

        “真是不可思议,一个动字就助我们化解了危机,百草师叔还真是世外高人啊。”

        翁玉针惊诧不已,本以为梦境中所出现的一切只是天方夜谭,没想到竟真能脱离困境。

        百草老人的锦囊妙计犹如暗室逢灯,他自是赞不绝口,拍手称奇。

        “翁神医,这次能够破了那妖女的迷阵,真是多亏了百草前辈的十字真言。现在我们逃了出来,那妖女必不肯罢休,我们还是速离此处,翻过小钉山往红河去吧。”

        皇甫泽惊叹之余,也不敢得意洋洋,仍然担心萧子璇事后会追上来赶尽杀绝。

        “好,皇甫少主,我们也算是同舟共济,患难与共。老夫相信,再大的难关我们也能闯过。话不多说,咱们这就启程。”

        皇甫泽笑道:“嗯,走吧。”

        就这样,两人顺着山路翻过小钉山,徒步往红河逼近。还有十天了,前方究竟还有多少生死考验在等着皇甫泽呢?他又能否挺过去呢?

        好不容易翻过小钉山,渡过红河。

        皇甫泽和翁玉针刚抵达北孤山山脚下之时,天就已黑了大半边。

        翁玉针道:“天色已晚,我们不如先在山脚下歇息一晚,明日再早起上山。”

        皇甫泽道:“只能这样了,我们在此将就过夜。不过注意莫要点火,以免惊动山上的琅琊弟子。”

        翁玉针点头道:“嗯,咱们处于刀口刃尖,多加防范确有必要。皇甫少主,你提醒得是。若要是不小心引来琅琊弟子,咱们还真难逃虎口。”

        就这样,两人席地而卧,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皇甫泽枕着包袱,翁玉针枕着药箱,两人在北孤山脚下安然度过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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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蒙蒙亮,晨光熹微,树影婆娑。

        突然听得几声嘹亮的“唧唧”鸟叫,皇甫泽被惊醒起了身,翁玉针还在一旁酣睡。

        仔细辨别过这柔耳的声音之后,他猛地一拍大腿,心中大喜,暗想道:“这岂不就是鸳鸯的叫声么?难不成它们飞下山来觅食了?”

        他不好意思惊动睡梦中的翁玉针,遂只好孤身一人随着这叫声快步寻去。

        没走多久,皇甫泽跟随着声音的指引,来到一处水声淙淙的山涧小溪。

        眼前的一幕让他赏心悦目,羡慕不已。

        但见眼前几对鸳鸯,在水面上尽情戏耍,甚是悠然自得。

        它们时而跃入水中,引颈击水,追逐嘻戏;时而又爬上岸来,抖落身上的水珠,用桔红色的嘴精心地梳理着华丽的羽毛;时而有雄鸳鸯衔着几根水草给雌鸳鸯喂食,雌鸳鸯依偎在雄鸳鸯的怀里,倒像极了人间的暧昧情侣。

        正谓是:翠鬣红毛舞夕晖,水禽情似此禽稀。暂分烟岛犹回首,只渡寒塘亦并飞。映雾尽迷珠殿瓦,逐梭齐上玉人机。此生交颈梦难成,愧煞人间伉俪情。唤作鸳鸯单不得,时时顾影怕呼名。

        皇甫泽正看得痴了时,有几对鸳鸯突然拍打着翅膀往山上飞去。

        鸳鸯天性机警,见有人出现,自是受惊飞离。

        皇甫泽暗想:鸳鸯是集群生活,我若跟随它们上山,定能找到那最高枝头上的鸳鸯。

        于是,他笑了笑,一路尾随着追赶那几只鸳鸯。

        刚巧经过昨夜睡觉的地方,翁玉针已经醒了,正四处寻他。

        见皇甫泽步履匆忙地跑来,翁玉针疑惑地问道:“皇甫少主,我一醒来见你失了踪影,还以为你先上山去了呢。不知,你刚到何处?为何这般匆忙?”

        皇甫泽仓促地拱手道:“翁神医,你有所不知,我在山涧河流那发现了几对鸳鸯。它们刚刚受了惊往山上飞去了,这不,我便追去看看。”

        翁玉针道:“哦,原来是这样,不如,我们一同上山。”

        “好。”

        他点了点头,然后,与翁玉针一起去追鸳鸯了。

        可是,鸳鸯飞行本领极强,速度极快,眼看二人就要追不上了。

        翁玉针见状,又提议道:“皇甫少主,你武功好,不如你先用轻功去追吧。”

        皇甫泽点了点头,拱手道:“只能这样了,翁神医,那晚辈就先走一步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翁玉针催道:“好。你快去追吧,不用管我。”

        于是,皇甫泽便展开身法,催动内力,如飞檐走壁般踩着两旁的树去追鸳鸯去了。

        没一会儿,皇甫泽闯进了鸳鸯的聚集地,他双脚刚一落地,便惊起满林的鸳鸯。

        原本黑压压的一片鸳鸯群如临大敌,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荡的。

        他正沮丧之时,突然惊奇地发现在自己头顶上的高枝上,一对鸳鸯正安静地栖息着。

        他大喜道:“莫非它们便是我要找的那对鸳鸯?”

        翁玉针恰巧气喘吁吁地爬上山,欢欣鼓舞地笑道:“我看正是!”

        “翁神医,您来了。”

        皇甫泽见翁玉针赶来,忙上前去搀扶。

        “这对鸳鸯不惊不畏,依旧这般泰然自若、安之若素,倒真是让人称奇啊。”

        翁玉针看那枝上的鸳鸯不动声色的样子,一时忍不住啧啧夸赞。

        皇甫泽感慨道:“是啊,我从小就没亲眼见过活生生的鸳鸯,只是从画里见过,从诗里听过。”

        “唐朝杜牧有一句‘尽日无云看微雨,鸳鸯相对浴红衣’和卢照邻在《长安古意》中写到的‘借问吹萧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顾作鸳鸯不羡仙。’倒是耐人寻味,风韵十足。”

        皇甫泽一时兴起,吟诵起抒写鸳鸯的好诗佳句。

        翁玉针认真道:“先人曾传说鸳鸯一旦结为伴侣配偶,便会陪伴终生,即使一方不幸死亡,另一方也不再寻觅新的配偶,而是孤独凄凉地度过余生。”

        皇甫泽道:“鸳鸯这般相亲相爱,你侬我侬,真是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啊。”

        翁玉针好奇地问道:“如今百草师叔所说的鸳鸯业已找到,可是,如何才能收集它们的泪水呢?”

        皇甫泽道:“百草前辈曾说,要装盛鸳鸯之泪,须得以真空瓶为容器。当下,我们还是先制作真空瓶。”

        “真空瓶?我只听过防腐皿,莫不是与其原理一般。起的是防止所容之物腐蚀,保鲜净气的作用?”

        翁玉针从未听闻过真空瓶,一时甚是好奇。

        皇甫泽谦虚道:“应该是如此吧,其实晚辈也不大了解。不过,真空瓶制作之法晚辈还是略懂一二的。”

        翁玉针提醒道:“既然你知晓制作之法,那我们就尽早动手吧。若是误了时机,这对珍贵鸳鸯也飞走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皇甫泽笑道:“好。”

        约莫一个时辰后,皇甫泽按照百草老人所教授的方法,在翁神医的帮助下,终成功制得真空瓶。

        正当二人得意之时,问题来了,他们眼巴巴地看着这对鸳鸯恩恩爱爱的,它们又怎会轻易流下眼泪来?

        皇甫泽指了指枝头上的那对鸳鸯,懊恼道:“我们虽制得了真空瓶,可是,如何才能让它们流下眼泪呢?”

        “这还真是个难事,动物和人一样都有喜怒哀乐。它若流泪无人能阻止,它若不流泪,咱们又奈它不何。这可如何是好!”

        翁玉针眉头紧锁,一时没了主意。

        “难道我们就只能在此苦苦守候么?那还不得等到猴年马月?”

        皇甫泽心里一凛,抓耳挠腮,只能干着急却又甚是不甘心。

        翁玉针捋着胡须,喟然叹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不,就算命里注定无果,我还是要豁出去求它一求。”

        皇甫泽素来不信命,他不甘半途而废,不甘久经磨难竟要止步于此。

        他不是个倔强的人,但是为了书瓷,他偏要博它一博。

        他跪在地上,将真空瓶紧握在手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对鸳鸯,嘴里不停地虔诚着哀求道:“老天爷,求你赐给我几滴鸳鸯的泪水吧,我愿付出所有代价。”

        然而,并不是每一次的有求就有必应,老天爷也不是大发慈悲的低眉菩萨。

        皇甫泽,这般举动,仍然没能博取老天爷的同情,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皇甫泽苦守在树下已有整整两天两夜。

        他滴水未进,滴米未食,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他的头发和身上的衣裳都被无情的大雨冲湿。

        无论翁玉针怎么劝他,他都无动于衷,只固执地跪着。

        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地上,痛哭着自责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没用?好不容易坚持到了现在,为何非要功亏一篑?只有八天了,书瓷还在等我救命,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啊!”

        他的拳头砸出了血,雨点鞭打着他的心房,熄灭了它心中最后一丝的光亮。

        最后,他有气无力地倒在树上,眼皮渐渐疲惫不堪地合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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