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总得选一个

柳爹那义愤填膺的模样把柳娇吓愣了半刻，下意识地问道：“为何不能收？”

        昨晚躺了一夜，她算是理清楚这原主的事情，只可惜两人的记忆交错在一起，她也只能对原身有个大概了解。

        原主家庭穷困，靠着柳爹一人做手艺养活一家子，哥哥柳坚在家里照顾农活，可惜前阵子遇上天灾，只得到县里去打杂工，工钱没赚几个却是染上了赌瘾，而就在这时，不知道是谁告诉了原主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原主并不是柳大铁和刘氏的亲生女儿，只不过是他们多年前从山里捡来的弃婴。柳家夫妇之所以捡她回来，是打算等她大些卖个好人家或是作童养媳。原主从小便受柳家人善待，心思也单纯，加上近日因为哥哥的事情，一时听信了那人的话，心里承受不住，也没胆子去求证便跳河了，也就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傻丫头！你可知收下这银子意味着什么吗？”刘氏见她杵在那儿呆呼呼的，还问出这样的傻问题，上前就戳了戳她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方才那阵势看，明眼人都知道顾衡是看上了柳娇，想要娶她。柳家要是收下顾衡的银子，就意味着答应。

        “我知道。”柳娇避开刘氏的手，走到椅子上坐下，又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着。

        “你知道还问，我现在就让你爹把银子还回去。”

        “等等，要是银子还回去了，你们还有别的法子凑到那五两银子吗？”柳娇咽下嘴里的水，阻止要往外走的柳爹。

        柳家村里住的大部分是柳姓人，可凭原主的记忆，柳娇不觉得那些人会借钱给他们家，没猜错的话，这两位上午出门是吃了不少闭门羹的。

        果不然，被柳娇这么一问，柳大铁止住了脚步，望向一旁的刘氏，两人的脸上皆是不好看的神色。

        平日里左邻右舍看似祥和，也就只有这几日算是把平日里的虚假交情看了真切明白。

        柳娇见二老垂头丧气的，正想对他们说出自己心中打算，柳爹忽然板起了脸，一本正经说道：“没法子也得想法子，爹娘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你嫁给顾衡那个傻子的！”

        柳娇闻言一愣，看柳爹那认真的神情不像是说假话，莫名有些感动。

        顾衡虽是个傻子，可顾家是柳家村里富裕的人家，顾衡模样也是村里最出挑的，村里早就有不少人家惦记着想要把姑娘嫁过去，好攀上顾家这棵大树，而柳家在如此艰难的时刻偏偏不愿意她嫁……

        “傻子又如何？我嫁到顾家，柳坚的事情不就解决了？”柳娇轻声地试探。

        谁知迎来刘氏的瞪眼，“娇儿你莫不是脑子进水多了？就你这副模样，等你病好了，想要什么样的人家，娘都能给你找，何须嫁一个傻子？”

        “柳坚等得及吗？”

        这事要是搁在法治社会，她早就搞定了，哪里需要搞得那么复杂，柳娇暗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要在八姨太和顾家媳妇里挑一个，我自然选顾家。方才我观察过了，顾衡虽是个傻子，但他是爱护我的，我若是嫁过去也不会太苦，何况他救过我，人品不会差。”

        更重要的是顾衡人长的帅，正中了她的审美，反正都是要嫁，何不选个长得她顺心还对她好的？柳娇心想着，不敢把这话说出来，生怕让二老听了，又该觉得她是脑子进水多。

        “这……”

        柳大铁平日多少与顾衡有交际，也只觉得对方傻，直到顾衡是唯一一个跳入急水中救起柳娇的事情在村里传开，他才颇为震撼，对顾衡另眼相看了三分，如今被柳娇劝说，心头又动容了几分，可还是露出一脸难色。

        “娇儿，这婚姻大事事关你终身幸福，爹娘也是怕你受苦。”

        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柳家二老似乎真不愿意柳娇嫁给顾衡那傻子，柳娇心底有些感动，大概也就只有这样朴实单纯的人家才会捡了弃婴，还当着是亲骨肉般疼惜吧？何况有些亲骨肉也不一定能得她柳娇这么好的爹娘。

        “爹娘请放心，我要嫁到顾家，顾衡就一傻子还能欺负我不成？”拉起柳爹和刘氏的手，柳娇将其握住，眉眼一弯，笑眯眯说道。

        比起柳家二老十多年来无私养育与爱护的大义，那么她为了他们柳家做出这点牺牲，也是微不足道，想想原主也应该不会怪她。

        “什么放心不放心的！你这死丫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就想着嫁到顾家去了？”刘氏反应过来柳娇是铁了心的，便红着眼眶，咬着唇瓣拧了一下柳娇的胳膊。

        柳爹也是一脸凝重说：“你娘说的没错，顾衡虽是想娶你，可我瞧顾家嬷嬷并不中意你，这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想想凑钱的法子。”

        回想到老妇人眼里的敌意与不喜，柳娇一脸无所有，“反正这银子进了我的口袋是不能还回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预感，顾衡娶她，是娶定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柳家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哟，娇儿她娘，你们没事吧？我听说前两日有伙人从你们这儿气势汹汹的出来，怪吓人，该不会出啥事了吧？”

        一听话里的意思就像是来串门八卦的，刚睡醒的柳娇想也没想，径直闭上了眼打算睡个回笼觉。

        而院子里正晒衣裳的刘氏似乎不待见来人，“许三娘你怎么又来了？”

        被唤作许三娘的女人讪笑三声，“娇儿不是病了吗？听说她醒了，我就来瞧瞧她，何况今日我也不是为柳大头家来的。”

        “不用瞧，我们娇儿好着呢，不用你惦记！去去去，哪儿凉快呆哪去，我们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别介啊，娇儿她娘，我们再谈谈好吗？最近村里的风言风语你也没少听吧？你也不瞧瞧除了我脸皮厚，现在还有哪家媒人还敢往你这儿来了？”

        原来是媒人啊，难道脸皮那么厚，被驱赶了还笑嘻嘻的，柳娇心想着，还在琢磨许三娘的话时，屋外忽然一片安静，没一会儿又响起许三娘的声音。

        “何况我这次来，是真为你家娇儿说段好姻缘的。喏，村东顾家知道不？这次是他家托我来说亲的，还不赶快把你家男人叫出来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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