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双向奔赴
数钱的动作一顿，柳娇看着按住自己的手，到底穷苦人家，刘氏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一双巧手便已形瘦枯槁，柳娇心底有些不是滋味，抬头就对上刘氏红了的眼睛。
只听刘氏轻声说道：“娇儿别数了，你身子还不大好，娘去把药端来，你喝便到屋里休息吧，别着了风。”
柳娇听了心里更是心酸翻涌，有些不理解原主的玻璃心。她本以为这对夫妻只不过是伪善，可这几日的相处下来，是她错了。
譬如昨日顾衡给的那一两银子，她本以为柳爹知道她不会还给顾家便要私下藏起，可她没想到，柳爹转头就拿着银两去请了村里的大夫给她看病，又抓了几副药，一两银子约半数都花在了她身上。
人常说钱在哪，爱在哪，柳家如此困难，二老想着给她看病，看是真心待她这个女儿的。
柳娇思索之际，刘氏已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放在柳娇的手边。
“娇儿，你昨日也看到了，那痴痴傻傻的男子便是顾衡，那日你落水，是他救了你。”
柳娇端起难闻的中药喝了一口，“嗯，我知道。”
她说实话，原主的记忆和她的记忆交错在一起，很多事情变得模模糊糊，她本来对顾衡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可昨日见到那张皮，她算是记住他了。
这几日也从话里行间知道她能活下来，也多亏了傻子做的傻事。
刘氏见她如此平静，眼底泛了红，低头抹泪，声音哽咽道：“娇儿，是娘对不起你，你这般好的年纪和样貌本是可以嫁给更好的人家，过上不错的日子，是我们家拖累了你，害你……”
听到这些话，柳娇心口便闷的慌。她猜测应该是原主的情绪在作祟，顿时没了心情，一口将药灌入胃里。
“别说了，是我自己愿意的，明天就让媒婆来定亲吧，讨债的也该上门了，咱们没时间了。”打断刘氏，柳娇放下空碗，便将所有铜板塞回了钱袋里。
说罢，又把手里的钱袋子推到刘氏的手边，“你数数这里头有多少，方才媒婆说聘金有十两，不够就从里头补了。”
刘氏听到柳娇的话，又低头看到手边的两个钱袋，顿时号啕大哭：
“娇儿！我的娇儿啊！是爹娘没用！生了你哥那么个畜牲！是爹娘害了你！害了你啊！！呜呜呜！”
与旁的姑娘不同，柳娇从小到大都很懂事，从不在他们面前任性或撒娇，刘氏越想越心疼，抱住了柳娇瘦弱的身躯。
“娇儿，娘的好娇儿啊……”
柳娇被她哭的阵势吓了一跳，耳朵发疼，眼睛发酸，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泪流满面。
该死的多愁善感！
柳娇内心捶胸顿足，表面一副逞强的样子拍了拍刘氏，“你不要自责，我没事的。”
其实穿到这样穷苦的地方，她也想哭啊！
……
这一头，许三娘办完差事自然是要去论功行赏的，从柳家出来扭头就直奔了村东的顾家。
与村里其他户人家不同，顾家是十几年前忽然搬来柳家村的，那时村子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地可以给顾嬷嬷造房子，因此顾家只能落在村偏的地方，而村东的小山丘上，便是顾家最后的落所。
三座平房围着院落在山丘，远远看去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许三娘到的时候，顾家嬷嬷正在院子里赶制顾衡的新郎服，整个顾家鸦雀无声，气氛有些不对劲。
眼珠子滴溜转动，许三娘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份寂静，“哟，顾嬷嬷，忙着呢？你家顾衡呢？”
顾嬷嬷知道她来，也没停下手上翻飞的动作，斜眼瞟了一下禁闭的房门，“喏，我锁起来了。”
“哎哟，这顾小子是又犯了什么错，惹你不开心了？回头我替你教训教训他。”许三娘一听，吓了一跳，又八卦地凑到了顾嬷嬷的身旁，拉了板凳坐下。
“不听话。”顾嬷嬷一脸冷漠地说了三个字，便皱了下眉，“柳家那边怎么说？”
也不知道顾衡是哪根筋不对了，为了柳家那个女人，居然跳进河水里，还做出偷钱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仿佛遇上了那个女人，顾家就没什么好事。
一提到柳家，许三娘立刻笑开了花，张了张嘴刚想说，就便“砰砰砰”的声音打断。
“是许婶嘛！娘子是不是答应了？嬷嬷你快放衡儿出去！”
这顾衡猴急的……许三娘一听屋里响起了顾衡着急的声音，扭头看向顾嬷嬷，顾嬷嬷摇摇头，一脸失望又愤恨。
“这小子也不知道着了柳家那姑娘什么道，自打救起柳娇就开始发热，热退了，醒了便说要娶柳娇，我也知道他岁数不小了，让他在相看相看其他好的，他非不要，偏生只想娶柳家那位妖精，这几日还一直在和我闹……”顾嬷嬷说着都是一脸无奈，指了指桌上的钥匙。
“烦请三娘帮我把门开开，让他出来听听，要是人家不答应，也好让他死了那条心。”
柳娇是长的好看，就连见过世面的顾嬷嬷也承认若不是生在柳家，柳娇必然是大户人家小姐，可放在婆婆妈妈眼里，柳娇胸不够大，屁股不够圆，不好生养，不是儿媳的第一人选。
可男人嘛，都爱美人，就连傻子也不例外。
许三娘摇摇头，走过去将锁打开，里头的顾衡一听到锁落，便冲了出来，围着许三娘打转，清俊的眉眼之间都是雀跃期待。
“许婶许婶，娘子答应了嘛？”
顾衡真长的英俊，愣是像许三娘这样的老把式，被他紧凑着，老脸也忍不住红了半分，推了他一把。
“人家没答应呢，臭小子这么着急要娘子干什么？”
“还有，这人家姑娘都还没过门，你张口闭口就是娘子的喊，可真真一点也不害臊。”
说完，许三娘又觉得自己多余了，这傻子哪里会觉得害臊呢？
顾衡只会关注重点，瞬间像丧气的皮囊，一脸不解，“啊……娘子为什么不答应呢？是我不好吗？”
不过玩笑，顾衡就当真，许三娘噗嗤一笑，“你可真是痴情种，人家柳爹不在，回头要一家人商量呢！你放心吧，许婶出手，包你能把娘子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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