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体己话

柳娇和顾衡在柳家耽搁了一天，又值农忙时节，顾家不少活儿要做，他们担心家里就顾嬷嬷一人会忙不开，用过午饭后也不敢再耽搁，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要辞别柳家人。

        临出门前，刘氏想到昨日未与柳娇说完的话，遣了顾衡先到院子里等着，说是自己要与柳娇说些体己话，便拉着人到屋里，关上了门。

        屋里昏暗，柳娇被刘氏拉着在床边坐下，被她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弄得心痒痒，“娘，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顾衡的面说吗？”

        朝破旧的窗户看去，正好能看到柳家的院子。顾衡很乖，自己坐在院子里逗着不知从哪跑来的野猫，全然没有探听的意图。

        刘氏拍了拍柳娇的手背，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事情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他那傻乎乎的样子一看便知道藏不住事，若是要被他知道了，随口说到你嬷嬷那里去，可怎么得了？”

        刘氏难得说的一本正经，柳娇心里咯噔一跳，顿时来了精神。

        难道他们背着顾家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听刘氏这语气，事情还很严重的样子，柳娇不免也跟着压低了声音，生怕外头人听到似的，问道：“娘说的我心惊肉跳，莫不是哥哥又出了什么岔子？”

        刘氏摇摇头，“你哥哥心疼你，怕是以后都不会给你添麻烦了，而且有娘看着，你暂且放心，娘要说的是你与许苟的事情。”

        柳娇怔了一下，昨日她与刘氏在厨房是有提到此人，刘氏也有提点她嫁了人，往后不要再与这人有任何瓜葛，怎么今日又说他了。

        她倒觉得这人无足轻重，刘氏过于紧张了，笑笑道：“我还以为娘想说什么呢，害我白紧张。娘，如今许苟于我来说不过是个陌路人罢了。”

        刘氏瞧柳娇这般美貌单纯，不免捏下她的胳膊，“他若是有你这般简单的心思便好了，只可惜许苟这人心机颇深，我瞧着不是什么好东西。”

        “娇儿，你这两日都在顾家忙，是不知许苟前两日回来，一听说你嫁人了，那脸色仿佛要吃了人似的，随后喝了点酒，便在村子里散播你之前与他纠缠不清。你哥哥想与他对峙一番，谁知他醒来后就说是醉酒胡言乱语，一楼否认。”

        “我呸，娘瞧他是瞧不得你过上好日子，不想你好过。这样的男人，你万万不可再与他有往来。”

        许苟样貌老实，又与柳娇他们同龄，以前有不少往来，刘氏倒也没有阻碍。

        只是后来许家出了点事，许苟便去投奔了隔壁村的亲戚，人走得匆忙，也没和村里人打招呼，所有大伙儿之后也就再没见过这人，没想这次回来，他的所作所为倒是让人大跌眼界了。

        可毕竟柳娇生的貌美，风花雪月的事情又常发生在美人身上，许苟说的虽是‘胡言乱语’，村里还是有不少人信以为真的，这可把刘氏气坏了。

        柳娇瞧刘氏说得咬牙切齿的模样，脑海里闪过一些她与许苟的模糊片段，张了张嘴想说那也许是真的，但又思及自己目前的处境，选择把到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娘，你觉得我会看上许苟那人吗？”她好奇地问。

        那日见到许苟的模样，柳娇是很肯定自己与他无可能，但以前的柳娇就不一定了。

        许苟样貌平平、家世平平，却独有对她一片‘痴心’，看起来至少能让她过上普通的夫妻恩爱日子。

        没想刘氏直接瞪着她，仿佛她说了什么让人不可置信的话似的，一双圆圆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像是随时要掉了出来似的。

        “娇儿你说什么傻话，你自是看不上他的。”

        刘氏反应如此大，柳娇难掩内心的波涛，“可是……”

        刘氏做了柳娇十多年的母亲，多少有些了解她。察觉出什么，她眯着眼，仔细地问：“莫不是你与许苟之间有什么娘不知道的事情？”

        柳娇觉得这事有些瞒不住，想来还是告知刘氏为好。这样将来万一有个什么，刘氏也许还能上她。

        她咬着下唇道：“我也不知，那次落水后有许多事情记不清，只是那日许苟找上我，瞧着似乎与我关系非同一般。”

        刘氏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斜眼瞄了一下院子，声音又压低了三分，“你与顾衡时，可还是清白身？”

        这下换柳娇僵了僵，眼神含糊道：“是、是吧。”

        刘氏瞧她含糊，以为是心虚，瞬间急了，掐住她的手臂低声怒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到底是，还是不是？唉唉唉，你、你怎么如此不知廉耻……”

        “娘！我与许苟没到那步，你且放一个百个心！”柳娇冷脸打断了刘氏的出言不逊。

        她心知刘氏不知道其中的内幕，出口也是无心，不想计较那么多。

        刘氏脸色一白，眼角泛了泪花，“娇儿，是娘没管教好你，娘心中有愧。只是我这两日观察，顾衡这孩子性子不错，你……你且和他好好日子吧，不要再想着与许苟有什么了。”

        “……”

        顾衡是她自己挑的丈夫，自然要好好过，她可从没想过什么许苟。

        柳娇有些无力望天，“娘，你是不是想多了？我从来就没想要与许苟有什么。”

        明明顾衡条件不差，待她又好，为何人人都觉得她不是要与顾衡真心过日子，而是随时都会跑路呢？

        “没有最好，有你也最好死了那条心！”刘氏泪眼瞪着柳娇。

        又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恶狠狠地说：“许苟那厮要是下回再敢乱说话，诋毁你，我非撕烂他的嘴不可。”

        柳娇想到那日的屈辱，点点头，“娘记得替我好好教训他。”

        当然，最好别再让她亲自撞见了。

        刘氏又与柳娇说了些别的体己话，塞了些铜板和令人脸红心跳的小人书给她，才恋恋不舍地放她离开。

        临又拉着顾衡，语重心长交代：“你与娇儿有事没事记得常回来看看，还有顾家人丁稀薄，你们要努把力，让顾嬷嬷早日抱上孙子，娘早日抱上外孙，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

        顾衡哪里知道这些，柳娇心下有些抵触，忙替顾衡打断了刘氏，扯着人就往外走。

        顾衡察觉柳娇不耐烦，连忙与刘氏道别，跟上她的步伐。

        “娘子，娘子，娘方才都与你说了什么？我等了你好久……”

        顾衡拉着柳娇的手往顾家方向去，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着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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