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难有子嗣
顾嬷嬷刚给柳娇换上干净的衣裳，喂了点热水，顾衡后脚就领着大夫匆匆赶了回来。
外头雨势不小，两人身上皆沾湿了大部分，大夫一面拂去衣袖上的水珠，一面感叹，“这些日子跑你顾家可算是跑断了老夫的腿，不知今儿又是谁生病了呀？”
顾家一老一少皆是身体健朗的主，往日很少让他看病，这段时间却是一改常态，没少让他往这里跑。
还有那顾家小媳妇和顾衡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每次寻他个个都猴急坏了，一见了他，就连人带药箱地给他拽着往顾家跑，可把他这把老骨头折腾快散架了。
顾嬷嬷笑笑，连忙给他端了杯热茶，“柳大夫，你喝杯热茶去去寒。今日是我家那小媳妇淋了雨，伤到了身子，此刻正躺在床上腹痛不止，有劳你给她看看。”
说完，她又给顾衡使了眼色，让他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等使唤走了顾衡，她才引着柳大夫到了床前。
换了衣裳，喝了热水后，柳娇的疼痛缓解了不少，此刻她躺在床上面色虽是虚弱，意识却很清晰。
她自己是万万没想到，这副身体居然有如此剧烈的痛经反应！
要知道她以前身子骨硬朗，追坏人能追十条街，从未有过这种疼痛的体验。
今日，她算是长见识了。
柳娇内心感叹之际，柳大夫瞧她脸色苍白，一双眼睛炯亮有神，看起来并不是严重的样子，笑眯眯道：“顾小娘子，你可有哪里不舒服呀？”
到底是私人问题，说与不说都不好，何况此刻是在看大夫，柳娇被柳大夫问得头皮发麻。
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顾嬷嬷，顶住两人的目光，声音轻柔道：“不瞒柳大夫，我今日正值月事，腹痛不止，劳烦你给我看看可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说着，她面上毫无波澜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腕，让柳大夫给她把脉。
顾嬷嬷看她如此一副坦荡的模样，不知为何眸光闪过一丝不自然，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咳嗽一声，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有劳柳大夫了。”
柳大夫倒是习以为常，一面取了手枕，一面笑说：“顾小娘子今日不应该淋雨的。”
今日发生的事情像是做梦一般，连柳娇这个当事人都不敢相信是真实发生的，何况这突然来临的月事和大雨。
她抿了抿嘴，点头答应：“我下次注意。”
一时间，屋内极为安静，屋外稀里哗啦的大雨声格外的清晰，柳娇听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看住柳大夫平静的面容慢慢爬上了凝重，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柳大夫，柳大夫，我娘子她没事吧？”
好一会儿，顾衡急匆匆的声音打断了屋内怪异的气氛，眨眼睛人冲进了屋内，凑到了床边。
“嗯……”柳大夫沉吟一声，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看向脸色苍白的柳娇，“顾小娘子上次月事是什么时候了，可还记得？”
上一次？这还是她第一次遇上，怎知道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柳娇耳根泛热，含糊道：“有些时候了，我记不太清。”
“今日之前可有别的不舒服？胸胀腹痛？平日喜热，喜冷？可爱贪凉？”
“今日之前一切都正常，未有别的征兆。平日我们都吃热食，这几日闷热，爱吃凉食，天气热了，约莫我也是贪凉的。”
柳娇一一回答，柳大夫也没再继续追问，点点头将手枕收了起来，“我方才看了一下，你身子弱，底子不稳，如今是气血两亏，加之今日淋雨受了寒，所以才会腹痛不止，往后要稍加注意才是，不然恐难有子嗣……”
一旁的顾嬷嬷听了顿时圆眼大瞪，眉头皱在一起。
没等柳大夫说完，便着急打断了他的话，“柳大夫，你方才说、说她难有子嗣？是不是哪里出了错？她如此年轻怎会不能生！”
顾嬷嬷面色一青一白交加，可见内心滋味错综复杂，柳娇将她急色都看在眼里，整个人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冷得让人想打寒颤。
顾衡似还不知其中利害，只听柳大夫说柳娇气血两亏，顿时吓得以为她得了什么大病，红了眼眶紧紧抓住柳娇冰凉的小手，道：“那可如何是好？娘子，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二位莫要着急，莫要着急，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老夫只是说顾小娘子这身子往后要多加注意，不然恐难有子嗣，稍后我会给她开些草药调理，只要按时服用，气色好转，并无大碍。”
柳大夫被顾衡和顾嬷嬷两人一惊一乍的着急模样逗乐，笑得直摇头。
“顾嬷嬷也且放心好了，顾小娘子如此年轻，调理好了身子，生养都是无碍的。”
闻言，柳娇松了口气，“柳大夫方才那样子可吓坏我了，还以为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那种痛得割裂的感觉记忆犹新，柳娇躺在地上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掉。
虽有了柳大夫的解释，可这件事情仿佛在顾嬷嬷内心烙下了个难以磨灭的印记，她面色淡淡，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有劳柳大夫了，顾衡身上也有些强势，你且与他看看有无大碍。”
先前疼的时候意识涣散，柳娇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顾衡的安慰，听到顾嬷嬷的话，她这才记起自己被顾衡抱在话里奔跑时，隐约问到了他身上的一股血腥味。
与许苟扭打成那样，顾衡是受伤了。
她低头看向蹲坐在床边的顾衡，心里顿时咯噔一跳，杏眸圆瞪，“顾衡你……”
面前的顾衡虽草草收拾过自己，把那身泥血水洗去了，可被打肿的脸颊还是隐约可见红肿，那双原本好看的星眸此刻也像是被蜜蜂叮了似的鼓起，只剩炯炯发亮的黑珠子望着她，样子有些滑稽。
柳娇想笑，却又觉得自己这番做法有些没良心，愧对顾衡把自己抱回来的恩情，她立刻抿起嘴角，将笑意没了去，佯装一副担忧模样。
只见她轻蹙眉头，抬手小心翼翼地触摸顾衡的脸颊，像是呵护珍宝似的不敢用力，柔声道：“顾衡，你怎么伤成这样？快让柳大夫给你上药。”
柔软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红着眼眶，努力挤出眼泪，以表自己的真情实意。
顾衡似乎很受用她的抚摸，眼眸舒服地眯了起来，握住她的手，反倒安慰起来她，“娘子别担心，我的伤都是小伤，很快就能好的。”
小两口浓情蜜意，像极了苦命鸳鸯，一道冷哼从背后响起，顾嬷嬷冷冷扫过柳娇，视线落在顾衡身上。
“顾衡，你还愣着做甚，赶紧上药去，上完药随柳大夫去拿药。”
大抵是在生气，顾嬷嬷说话的语气严厉又冷漠，顾衡自知今日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一定惹急了她，也不敢再与她顶嘴，默默望了一眼柳娇，便随柳大夫去隔壁房间上药。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柳娇和顾嬷嬷两人。
早前顾嬷嬷就不怎么爱搭理柳娇了，两人之间气氛尴尬，今日她的反应又在柳娇心里留下一个难受的结，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更加微妙了。
想到顾嬷嬷刚才那着急难看的脸色，柳娇始终没办法释怀。她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伤到根本，没办法生育，她会被怎么样对待。
会被直接赶出顾家吗？
不敢去想，柳娇选择闭上眼，翻了个身背对她，而顾嬷嬷瞧了，张了张嘴想要说她几句，可余光又望向隔壁房间，最终没说什么，冷哼一声也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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