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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县吏在门外等得灼急,  里头辛宪英和辛敞也并不轻松。

        两人往门内走了一段路,辛敞伸头望了眼周遭,确认四下无人后,终于显露出色厉内荏的本性来。他咬唇看着辛宪英:“阿姊,  之前那些计策都是你出的,  我还是和刘……”

        “阿敞。”

        辛宪英皱起眉,  平静地叫了他一声。

        辛敞立刻闭上了嘴。少顷,  才听见他姐轻轻叹了口气,以一种怀着怅然与无奈地、极复杂的语气,  低声和他说:

        “你道刘凡为何投靠袁术?难道只是他心向世家吗?”

        这话问得轻描淡写,  背后的意思却相当复杂。他表情一滞,  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辛宪英。

        辛宪英对上他的目光,  顿了一顿,  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袁家四世三公不错,可伏异人亦出自琅琊伏氏,  难道有多低微吗?倘若伏楚是个男人,刘凡会投诚地如此之快,会像现在这样奉上城池吗?”

        她说着,目光便转向了草地上丛生的花。这些花也不知是什么品种,开得杂乱无章,  混在草丛里,  星星点点并不显眼。辛宪英的眼神平静如一潭无波池水:

        “这一切的原因,只不过是世人看不上她是女子。伏楚坐到大将军之位是这样,  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孩,  又怎么可能被人们相信呢?”

        辛敞嘴唇一动,  觉得无话可说,  只好哑着嗓子开口:“阿姊……”

        辛宪英终于动了,  像是觉得说多了一样,对着他摇摇头,止住了弟弟之后的话。她缓步走上前,按住辛敞的肩,又从袖口取出一只小小的、绣着兰草的荷包,一把塞进了辛敞手中。

        “阿敞,你拿好了。”她低声说,“我们只需保全家人……若有危急,拆开它,按我写的做。”

        辛敞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手不自觉地一动,最终还是没有控制住,握住了长姊的手腕,急切道:“可是阿姊呢?”

        辛宪英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好,知道了。”他与长姊对视两秒,终究还是认下了现实,后退一步,抿着嘴,不情不愿道:“我尽力。”

        辛敞沉着脸将那荷包揣入怀中,又见辛宪英目光严肃,再一次嘱咐:“切记,必等有要紧事时再打开——你去吧。”

        他回过头,咬唇看了眼长姊,最终还是在辛宪英漠然的注视下,离开了苍郁的庭院。

        辛家姐弟这点事交代起来也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传话那县吏却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就在他低着头走来走去、脑中已思考到“城破了要不就踹了刘凡”,正对着辛宅大门抓耳挠腮时,那扇气派的碧色大门总算是从里推开了。

        十六岁的“泰雍先生”脸色不太好看,但礼仪到底还算得体,不远不近地冲着他一点头,抛下一句:“走吧。”

        那县里如获大赦,连连点头,看他兀自朝着家中马车的位置走着,赶忙跟了上去,一迭道:“泰雍先生必能维长葛平安!”

        辛敞听得心烦,此时只想一个人静静,干脆加快了脚步,一钻便进了车厢。

        一刻钟后,马车稳而又稳地停在了治所门前。

        刘凡本还在和县尉低声说着什么,一见辛家的马车来了,目光一亮,迈开两步上前,喊道:“我等泰雍许久了!”

        辛敞一听他说话就来气,眉头眼角不自觉一跳,好在教养还没丢,那点火气生生被他给压了下去。他踩着下马石走到两人跟前,慢慢施了一礼,口中道:“刘大人,周大人。”

        周县尉一点头,冲他招手:“泰雍来得正好,随我去城楼上看看。”

        辛敞被刘凡扯过来当参谋,心中已经对情况有了点数,本也是要上楼查看的,因此也不推辞,跟着周县尉上了楼。

        只是刘凡颇不长眼,笑呵呵地在旁边添了一句:“是呢,一会儿将士下去接战,恰好探探伏异人的本事。”

        他脚下一个踉跄,上楼时差点一脚踩空,转头盯着刘凡,好半晌挤出一句:“……什么?”

        “哦,泰雍来迟,我忘记说了。”刘凡一无所觉地跟着上了城楼,摸着边缘的扶手慢慢走,一边看着四周,一边笑着说,“方才伏异人手下有个女将来搦战呢,我便让人应了去。”

        他说这话时,辛敞恰好已走到了城楼边,闻言脸色微变,低头往下看去。

        不看不要紧,辛敞这一看,心已凉了半截。

        刘县令口中那“女将”正骑马立于城下,一杆玄铁黑枪直挺挺地立在身旁,本还指着城门似在挑衅叫骂,可忽然又像察觉到了什么,猛一抬头——

        恰好与辛敞看了个对眼。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辛敞却还能看见那武将眼中的凶光,又狠又厉,好似带着西北的朔风,与他生平所见的部曲县兵截然不同。

        那是淬过血的眼神。

        辛敞不动声色地抽了口气,轻轻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感受到疼痛的蔓延,这才极力将目光收了回去,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不自觉地抠起了城墙的石缝。

        “这不行,”他暗暗道,“县兵必输无疑。”

        可他这警惕分毫没有传达给另外两人。那尸位素餐的周县尉眯起了眼,还在给他指远处那些安寨的普通士兵,喜不自胜地比划:“泰雍看,他们统共就带了那么点人,长葛城是注定拿不下了。”

        辛敞:“……”

        刘凡也挺乐呵,目不转睛地盯着被县兵慢慢打开的城门,拍了拍他的肩,很是故弄玄虚道:“我长葛乡勇如云,必能将那女流打得落花流水——泰雍,你可注意着看啊。”

        辛敞:“……”

        他连眼皮都不想抬了,只觉得自己在家时就不该听他姐劝的。这刘凡就是个铁打的废物,睁眼瞎似的看不出看那女将的水平,连带着姓周的也不知从哪来了自信,还觉得自己能领着一座城的个把县兵,能将去凉州攻过羌人的秦楚打趴下。

        疯了不成?!

        他的手不自觉地往胸口一模,差点没开局就把辛宪英那“锦囊妙计”拿出来用。

        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一咬牙,硬生生地把手放回到城沿上,还没等想出个什么对策,便看见周县尉一指城门,道:“来了。”

        辛敞跟着移过目光,看见一个虎背熊腰、一身短打的男人骑着马走出来。他那身盔甲不知是从哪里扒下来的,乍一看像嵌在他身子里,也不知能防住谁。

        这汉子膀大腰粗,心思却不比城楼上两个人粗,一看对面程湘手持长/枪,眼神凶狠,倒也不轻敌,勒了缰绳停在城门前,和她遥遥对峙。

        城中既已出了人,程湘也就无须指着门叫骂了。几乎是同时的,程湘一拍马背,陈黑色的长/枪便与对方的刀撞在了一块,发出“锵”的一声冷响。

        程湘一挑枪,竟然硬是将那长刀给拨动了位置,连那长葛城里的壮士都像愣了下。可不等他回神,程将军那杆黑枪便英勇无匹朝着对方门面刺过去,被他拍马一闪,险险地避开了。

        那金城女将哈哈一笑,近乎狂妄地看了他一眼:“哦,倒也有些本事么?”

        那壮士被抢了话,眼角抽搐了一下,干脆选择了缄默,一抬手,又拎着刀冲了过去。

        两人有来有往地过了七八招后,辛敞才听见身旁刘凡“嗯”了声,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满意。

        他张了张口,刚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请这上官鸣金收兵,麻溜滚回去当缩头乌龟,别再吃力不讨好,又听见底下一声堪称震耳的“啷——”,于是赶忙移开视线,却见城门下形势骤变。

        程湘跟在秦楚身后许久,身上难免沾了点大将军的作风,与对方斗了一阵,发现对方不过仗着体型气力逞勇,出手到底缺了点章法,心下觉得乏味,干脆定了定神,枪杆一推,准备快刀斩乱麻。

        “乱麻”本不知她还留有余地,此时见她攻势迅猛,出枪又比方才狠了几分,心中一震,不自觉地露出点怯意来。

        秦楚于行军打仗一道上天赋异禀,幼年时便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越怕越易死”的真知,因而麾下将士们也常表现得“破釜沉舟”。程湘征伐亦有数年,洞察敏锐,很快抓住那长葛乡勇一闪而过的惧意,一枪捅出,逼得他节节败退,很快便显出败相来。

        辛敞毕竟年幼,经验不足,当即就转头看向刘县令与周县尉,低声喊道:

        “大人!这还不退么?!”

        刘凡表情也很不好,侧过头看了眼他,没说话,眼神轻飘飘的,里头却不见悔意。周县尉倒是亲切些,小声道:“泰雍还是年轻。这种情况,哪能退呢。”

        辛敞方才揪着一颗心,又是忧虑又是害怕,此时听周校尉这一句话,心中兀地沉了下来,又在心中咀嚼了一遍,沉默了。

        背后就是长葛城,这是防守而非进攻……这时候再退,士兵们该怎么想?百姓们该怎么想?

        可秦楚手下武将实力强横,她们上前搦战,最好的选择本就不是派人迎战,而是闭门不出——刘凡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一咬牙,看着城楼下那男子被程湘攻得左支右绌、节节败退,右手不自觉地握了一握,捏成了拳,目光再一次投向了刘凡。

        刘凡恍若未觉,反看过来问他:“泰雍以为呢?”

        此人必输。辛敞眼睛一闭,又缓缓睁开,实现在城郊星罗棋布的营寨里不断梭巡,试图在人群中找到对方的领导者。

        ……秦楚的态度才是这场试探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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