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房间里昏暗，借着月光柏嫣才勉强看清。
有一个人被绑着，嘴用白布堵住，正用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她们。
“来人啊，来人啊！”
“别叫，”柏嫣赶忙捂住小翠的嘴，她好像知道这是谁了。
这是昨天尔馥救下的男孩。
她只是不明白人为什么现在在这，昨天王莱说要裴大人点头，这么说这是裴霖送来的了。
知道他是谁后，柏嫣也不再害怕，让小翠关好门点灯。
房里被照亮，男孩脸上纵横的伤看的更清楚了。
柏嫣蹲在他面前，“我给你解开，你不要叫也不要跑，我不会伤害你。听懂了吗，点头。”
男孩盯着她很长时间，认出她是昨天救了自己的人。
半晌，慢慢点头。
柏嫣这才解开困住他的绳子。
真狠啊，她咂巴下嘴。他手上脚上被绳子捆出深深的红印子，长时间血液不循环导致他手脚冰冷。
手臂漏出来的血痕更是触目惊心，瘦弱的像个猫崽子。
“是裴大人送你来的吗？”
虽然她猜到了，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这很重要，她并不知道尔馥和裴霖是什么关系。书中描述的不多，从寥寥几笔也不难看出，尔馥对他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世人越惧怕于他，她对他的厌恶更甚。
男孩又点了头，这次他眼里升腾起恨意，握紧手，死死的盯着她。
“多大了？”
沙哑的声音响起，“15。”
柏嫣沉思了下，尔馥刚及笄就进宫了，今年应该是16了，大他一岁。
男孩困惑的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小声询问，“你，为什么救我？”
昨日她突然跑进狩猎场为他挡下致命一击，他不懂，为什么。
蹲累了柏嫣索性坐下，没管小翠吃惊的眼神和阻止。
“你以后会成为对大齐有用的人，我现在帮了你，你也会帮我的。”
他皱起眉头，就这么简单？
他被捆在这的时候想过很多可能，也许她会让他净身，伺候在身边，那时候他就是一头撞死也绝不会如她所愿。
根据书里的描述，他本是付太守家喂马的小厮，因为年纪和付家长子相仿，抄家的时候付公子逃了。下面人怕被问责就把他交了上去，误打误撞的顶了这个名字。
阴差阳错啊，柏嫣感叹了句命运，“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小六。”
“这就是你的名字？”
男孩点头，他是个孤儿，没人为他取名，在付家就被称为小六。
“从今天起你就叫尔旭，旭日东升的旭。我是你姐姐，你便是我弟弟了。”
男孩猛的抬起头，她的眼眸在蜡烛的照耀下，忽明忽暗，格外真挚，不像是在说假话。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不是皇后吗，尊卑有序他不能与她同姓。
“不，不行。”
“你不愿意啊。我不管，尔旭你可记住自己名字了，别忘了啊，”柏嫣拍拍手站起来，“吃了没，吃了也陪我吃点，我要饿死了。”
宴席上她不敢多吃，假如她吃了什么尔馥不喜欢的就糟糕了。从早上起就一直没吃东西，饿的她眼都花了。
看着桌上的一堆菜，她惊喜的发现都是自己爱吃的，夹了一筷子发现是甜口的她心情更愉快了。
真有缘，冥冥之中她们还有这样的联系呢。
“快吃，别跟我客气。”
尔旭愣了下，发现她没在关注他，一心全铺在满桌佳肴上。他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柏嫣虽然夸下海口，但她胃口小很快就饱了。撑着脑袋看着他腮帮子鼓起，饿怕了似的疯狂的扒着碗里的饭。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听到她的话，尔旭懵懵的停下。包的满嘴的饭菜不知道该不该吞下，又不敢咀嚼。
他傻傻的样子逗笑了柏嫣，“吃吧，吃吧。以后跟着我不会饿肚子了。”
古人真是内敛害羞，两句话给他憋的脸通红，柏嫣笑着摇摇头。
尔馥应该是喜欢他的吧，他是在这深宫中尔馥唯一的依靠和倾诉对象。
除了对他和小翠，尔馥没有对宫中任何人真心实意漏出过笑容。
见他吃完了，柏嫣叫人撤掉了剩菜，让小翠安排了房间，一切安排妥当后她坐在床上安排起自己。
昨天太慌乱了她没好好思考，在她看过而有记忆的内容中。
这场一时兴起的下江南活动中，有一伙人试图刺杀狗皇帝，不用说肯定是失败了。
在这场变故后，怕死的狗皇帝安排裴霖住在宫中保护他的安全。
回宫后，尔馥主要将精力放在教习尔旭上，偶尔在狗皇帝犯病的时候从他手中救下一两个人。
之后她就没看了，现在也只能大致猜测一下剧情走向。
尔馥没有放弃，她和尔旭在日常相处中日渐生出情愫。尔旭离开时向她保证会回来接她，可她没能等到心上人。
她看到有留言说，尔馥到死的时候手上还握着一根簪子。幸好没看完，要不得心疼死。
可柏嫣不想就这样死，如果死后回不去呢，她不就真死了。
她不甘心，自己才刚刚努力考上大学。大好人生莫名其妙就改变了，还要英年早逝。
凭什么！
她就要活下去，或许可以借着这次刺杀逃出去，混乱中没人能注意到她。
昨晚她就想好了，这是唯一的机会。
到时候大家都会以为皇后丧生在这场变故中。这几天再收拾些衣物当掉，好歹饿不死，总比在宫里强。
她就不信了，以她21世纪的智慧，还能玩不过一帮古人。
“说。”
“娘娘为他取名尔旭，一起用膳后让人带下去休息了，看样子应是留在身边了。”
椅子上人呵笑了声，隔着帘子王莱不敢抬头去分辨他里面人脸上的表情。
“娘娘原来喜欢齐全人啊，杀了。”
“是”，王莱领命没有犹豫的下去了。
站在房间内，王莱垂着头，听坐在上面的人弯起手指一下有一下无的敲着桌子。
他的心跟着起起落落，只能祈求皇后娘娘早点来。
大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注意，要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杀掉那个男孩。
一旁跪在地上的小翠蜷缩成一团，止不住的颤抖。
“尔旭，小翠，你们今天”
柏嫣推门的手猛的顿住，她好像大早上眼花了。
尔旭的屋子里怎么这么多人，她咽了咽口水对上正对面抬起眼的人。
“裴，裴大人，怎么在这？”
她努力稳定自己心神，就算这个狗太监权势再大，她也是皇后，怂他干嘛。
裴霖停下手里的动作，弯起一侧唇角，“等娘娘。”
“等本宫做什么？”柏嫣皱起眉，难不成她的计划被发现了吗。
“听说娘娘新养了个宠物，特地来看看。但这条狗不太乖，臣怕伤着娘娘，给娘娘换一条。”
狗？
柏嫣冷笑了下，眼里有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不必了，本宫觉得尔旭挺好。”
“尔，旭。”
他一字一顿的读出尔旭的名字，心底的寒意涌起，侧头看见王莱握住剑柄的手，他一瞬间就明白了。
他是要弄死尔旭！
他要杀人有什么难的，碾死一只蚂蚁罢了。
柏嫣强行稳住自己的心神，尽力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害怕。
裴霖用指尖叩了叩桌子，王莱朝着执拗不肯跪下的尔旭扔了把匕首。
“宫里不养废物，把她杀了，你就能活。”
男人抬起食指，随意的摇晃，若有若无的指到她身上，柏嫣的心跳停滞一瞬，最后他的指尖停留在小翠身上。
“裴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要杀本宫的人。”
光天化日之下，他怎么敢在皇后的房中杀皇后的人！
她这个皇后做的这么没有尊严。
“嗯。”
事实上他真的敢，她毫不怀疑裴霖会说到做到。双手握紧，她更下定决心要逃走。
不能忍受这种吃了上顿，要想还有没有下顿的日子。
裴霖没有搭理她的怒气，撑着头等尔旭的动作。饶有兴趣的看为了活下去这个男孩会怎么选择。
天真的小皇后会很失望吧，今天让她开开眼。这就是人性的丑恶，有些人为了活下去连父兄都能手刃。
房内寂静，尔旭一点点弯下腰，在小翠的哭声和求饶声中捡起匕首。
他不想死，努力的苟活了这么久，没有道理为了别人放弃生命。
裴霖随着他的动作弯起唇角。看，到了最有意思的一段了。
鲜血会染红小皇后的眼睛，带上惊恐的眼眸最好看了。
“裴大人！”
柏嫣出声，往前几步，挡在尔旭前面。
她也怕，怕的声音不停的抖。
曾经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但她没办法看着他们两任何一个人死在她面前。
对她来说小翠和尔旭已经不是纸上轻飘飘的几个字了，是活生生的人。
“裴大人怎样才能放过他们，只要大人开条件本宫都可以满足。”
“是吗？”
裴霖没想到小皇后会来这么一出，有点意外的侧头看她。
她小脸很认真严肃，娇小的身躯根本挡不住两人，却偏偏倔强的要这么做。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趁着他在思考，柏嫣大脑飞快的转动，她得比他先想到对策，“要不本宫面壁思过？那就抄写佛经，十，不五遍。”
难得有比杀人更让裴霖感兴趣的事情，他思索了下笑了，“好，那就抄写佛经，娘娘就抄五十遍吧。”
五十遍！谁能忍谁忍，反正她不干了！
“好的。”
在心里骂骂就算了，还想要脑袋呢。
她咬牙切齿又不得不同意的样子又让裴霖心情大好，以前没发现小皇后还有这样一面。
他只道她心高气傲不屑与他这样的人多话，每次见到她都走的飞快，他玷污了她呼吸的空气一般。
“娘娘什么时候能抄完？”
“后日”，她后日在不在这都是一回事，随便说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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