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观礼
春日的阳光和煦得如同少女的柔荑，轻柔地抚摸着草原上正在进食的牛羊。
西北的春天多飞沙走石，乌挞的王城却像世外仙境一般水草丰茂，微风缕缕。
大公主的婚礼在城外的一片王族牧场举行，大大小小的帐篷支了上百顶，点缀在绿茵茵的草地上，和远处的雪山遥相呼应。
大王子耶律野身着乌挞王室婚服，跨步走至大公主的车轿旁将她扶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带她来到供桌前，对着天地行叩拜之礼。
火红的婚服和耶律野的服饰似乎格格不入，又似乎莫名融合。在整个乌挞王族的注视下，大公主对着乌挞王行子孙礼，改口称父王。
新人入座后，赵嘉宁也跟着慕容锡坐在上首，她不时地用眼光打量着赵嘉仪身边的人，内心说不出的复杂。
乌挞大王子确实称得上相貌俊朗，她应该为姐姐高兴。可她也莫名悲伤，今后姐姐在这里孤身一人，余生的漫长岁月都不一定再有机会回到大业。
“小公主，你看我王兄，可配得上你姐姐？”耳边传来一声戏谑的发问，赵嘉宁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图达那无赖。
那日图达在马上把她吓了一番后，慕容锡直接去找王宫的大总司递了话，听闻图达被乌挞王抽了好几鞭子。不过赵嘉宁看了看站在身后的李遇，今日全程有李遇在，倒是不担心他再作出什么妖。
“阿姐与姐夫天造地设，岂容我等评头论足。”赵嘉宁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身旁这个人。
“诶，你承认了吧，我乌挞族男儿魁梧雄健，要比你们京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好上许多。”图达脸上扬起放肆的笑容。
今日阿姐大婚，赵嘉宁实在不想与这个小霸王再生事端。她忍无可忍地揉了揉眉头，不去理会他方才那句充满挑衅的话。
“小公主，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图达话题一转，“我看你挺舍不得你阿姐的，不如你嫁给我，留在乌挞和你阿姐作伴如何？”
此话一出，一旁的慕容锡和身后的李遇都一瞬间变了脸色。赵嘉宁更是气得眉梢都在颤抖。
这要是放在大业，有男子敢这么戏弄她，她一定把对方掉起来打。
慕容锡闻言正要开口，便听身后的李遇冷冷地出声：“王子好大的口气，我大业的公主，还不至于看上一个只会蛮力不知礼节的浪荡子。”
这话骂的真是一针见血，赵嘉宁听了都忍不住默默给李遇竖起大拇指。
图达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着了，眼睛斜睨着李遇，压着火气道：“哦？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区区一个侍卫，竟敢暗骂我配不上你们公主？”
李遇微微低头，语气里却无半分恭敬：“卑职不敢，卑职只是陈述事实。”
“噗”，赵嘉宁憋不住笑了，不是她不知道这时候应该顾及礼节，而是李遇这个样子太可爱了，她原来都不知道他那张惜字如金的嘴那么会损人。
见图达被气得不轻，慕容锡用眼神示意李遇闭嘴，正要向图达致歉抚平这场风波，却见乌挞王朝这边看了过来。
“图达，你在跟二公主说什么，你可别忘了背上的鞭伤。”此话引得席上众人都笑着朝这边看来。
图达霎时变脸，顽劣地冲乌挞王露出一个笑：“儿子哪敢忘啊，儿子方才来向嘉宁公主致歉，公主说她的侍卫武艺过人，儿子在跟公主商量，要为他举办个比武呢。”
赵嘉宁和慕容锡一惊，这人也太能乱扯了吧，好好的哪里来的比武。
她连忙扭头去看李遇，却见这人事不关己似的，依旧是方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乌挞王今日本就高兴，听了图达的建议笑的更加开怀：“好主意！大业武学人才济济，今日大喜，正好让这位小兄弟和我乌挞儿郎切磋切磋，给我们长长见识。”
赵嘉宁一听更没法拒绝了，乌挞王连“小兄弟”都唤上了，这可是给足了李遇面子，若要拒绝，不是打乌挞王的脸面嘛。
慕容锡见推辞不过，遂拱手向乌挞王示意：“那便请王上准备，我等客随主便。”
乌挞王大气地摆摆手，吩咐图达去挑选乌挞勇士。
赵嘉宁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身后的李遇，她倒不是担心李遇的身手，她担心图达那小子没安好心，在背地里给李遇出阴招。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李遇冲她笑了笑，示意她自己能应付。
宴席拉开，中央的空地比方才足足大了好几倍，图达挑选的几个部中勇士已经在一旁跃跃欲试。
赵嘉宁扫了一眼，内心更加鄙夷，果然是图达的风格，这一个个肌肉壮硕的让她眼花。
乌挞族崇尚力量，这样的比试可谓是司空见惯。但今日要上场的都是族中赫赫有名的几位勇士，席上众人的热情还是一下子被点燃了。
慕容锡方才命人从随行的护卫中挑选了几个身手不错的，刚开始还能和乌挞派出的勇士打个平手，可还是敌不过力量的差距，最后接连败下阵来。
“让那个侍卫上嘛！派这些人上来糊弄我们作甚！”图达在一旁高呼，转头便迎上了赵嘉宁的一个白眼。
李遇上场，冲对方抱拳示意，遂抱臂站在原地，等着对方出击。
那勇士上来便先抡拳袭击李遇的腹部，被他一掌截住，顺势扭住那人的胳膊将其反剪在身后。胳膊被制住，那人挣脱不得，遂改为用脚击打李遇下盘，李遇轻巧躲过，长腿向上一捞，将这个勇士踹翻在地。
见李遇轻轻巧巧就胜了一局，赵嘉宁。一直悬着的心稍微得到了安抚。等李遇又接连打胜了三个人，赵嘉宁已经可以淡定地一边观战一边品茶了。
场外的图达轻眯着眼，注视着场中那个动作轻巧，却招招狠厉的人，冲一旁的奴仆招了招手。
最后一个上场的勇士被唤作卓烈，甫一上场，便赢得一群乌挞子弟的欢呼。赵嘉宁望着他那小山一样的身材，忍不住替李遇捏了把汗。
从一旁的欢呼声判断，这个卓烈应该是部族内有名的勇士。李遇从先前的打斗中已经发现，越是武艺精湛的勇士，越懂得技巧和灵敏，不像刚上场的那两个只知道用蛮力硬拼。
可未等他思索，便见这个卓烈像一头牛似的不管不顾地向他胸膛撞来，两只孔武的臂膀牢牢地锁住李遇的腰，企图把他往地上撞。
李遇蓄足了浑身的力到右脚，对着卓烈肚子猛地一踹才堪堪将他踹开。可这个卓烈却像没有痛觉似的，仍旧握紧紧肌肉喷薄的臂向李遇扑来，李遇闪身躲开，轻巧地向后跃出，避免他的正面，转到他的身后与他纠缠。
双方打斗了近一刻钟，身上都被对方袭击了好几处，李遇胳膊好几次差点被卓烈扭断。赵嘉宁看李遇胸口又着一击，手中的手帕拧得不成样子。
不对劲，这不对劲。这种肉搏中原人力量本就占下风。先前几次李遇是凭着灵巧与招式取胜，主要方式是耗一耗对方的力气。可这个卓烈却好似不会痛不知疲倦一般，像不要命似地红着眼只知道攻击。
赵嘉宁又定神仔细观察了场中片刻，越发放大了自己的猜想，这个卓烈绝对不正常。
一旁的乌挞王和耶律野似乎也看出了其中的玄机，不动神色地叫了图达过去。
若是旁人似乎还看不出其中问题，但大公主赵嘉仪自幼被逼着学习乌挞史册，此刻或许比席上的一众乌挞子弟还了解族中辛密，看着赵嘉宁向她投来询问的眼神，她神色凝重地冲她点了点头。
赵嘉宁原本还是猜测，此刻看见乌挞王的举动和阿姐的肯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扭头望了不远处的图达一眼，此刻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场上，卓烈又一次将李遇摔在地上，铁臂紧紧摁住他的脖子，看样子要直接对他下死手。
“李遇！”赵嘉宁惊叫出声，脑子嗡地一声几乎麻木。
乌挞王和慕容锡的脸色也是一边，急忙要派人上去拉开卓烈。
一众手下还未近前，只见李遇后脚支地一个奋起，以众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将卓烈掀翻在地，随后对着卓烈的后脑一个手刀，将人打昏。
慕容锡等人见李遇没事，松了一口气，回头去看赵嘉宁，只见她眼眶发红，发白的唇紧紧抿着，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
他正想上前安慰，便见眼前的人伸手，动作迅捷地夺过隔壁案上一位乌挞贵族的鞭子，径直走到图达面前，使劲浑身力气，扬手给了他一鞭子。
力道狠辣的鞭子抽在脸上，一阵火辣的刺痛，图达一时间被打得有点懵。
其实不光他有点懵，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么突然的一幕，也是震惊的。
李遇刚把卓烈撂倒，还来不及喘口气，便见赵嘉宁如同一只愤怒的小兽，冲到图达面前狠狠给了他一鞭子。
李遇满身的疲惫仿佛也被这一鞭子抽得一干二净，他此刻特别想把赵嘉宁叫过来，像给小兽顺毛一样摸摸她的脑袋。
https://www.biqugebar.net/40934_40934922/1221288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bar.net。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bar.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