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一）
“郭先生，抱歉，实在抱歉，昨天刚好有事耽搁了，海涵，海涵啊。”
老千们通常都是很有耐心的，这不，肖彦波愣是拖到了次日下午两点半时，方才又出现在了殡葬馆，卜一见面，立马便诚恳无比地致歉连连。
“行了，行了，扯这么些废话有个屁用，说吧，你们打算以什么价位接下我手中的股票？”
一想到前世的自己竟然被这群老千们耍得个团团转，郭智渊难免就有些个气不打一处来，而今么，既已安排好了诸般后手，又哪有不趁机好生消遣一下这群混蛋的道理。
“价格好商量，郭先生，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华人置业的股价在被柳家兄弟抄高之前，一直是在3.2港元附近徘徊的，直到并购案正式发动前，也就只涨到了4港元，其后么，因着柳家兄弟故意放出消息之故，股价方才暴涨到了如今的4.87港元，这无疑是极度虚高了的，照常理来说，下周二一复牌，势必会有个暴跌，假如没有外力介入的话，快速跌到3.2港元左右也不是不可能之事，您说呢？”
老千们虽说靠行骗为生，可论及专业能力么，那真是一点都不差，这不，肖彦波一分析起股票行情来，说得还真就头头是道来着。
“那又如何？等一复牌，我即刻就抛，能抛出多少算多少，没啥大不了的。”
郭智渊大少脾气一发之下，根本不管肖彦波的分析是否有道理，蛮横地便顶了一句道。
“使不得啊，郭先生，您若是真这么做了，股价瞬间便会崩溃，股民们一向是买涨不买跌的，到头来，您的股票只怕卖都没处卖喽。”
郭智渊这等任性的言语一出，肖彦波登时便不免有些个沉不住气了，没旁的，概因柳家兄弟之所以会把套走郭智渊手中残存股票的活计委托给肖彦波一伙老千，怕的就是郭智渊会因债务压力而在股市上疯狂抛售，真若如此，那柳家兄弟俩手中那巨量的股票可就真要被套牢了去了。
“少爷，肖先生说得很有道理，您可千万不能……”
肖彦波话音方才刚落，不知何时已溜进了休息室的阿昆紧跟着便出言附和了一把。
“特么的，要你多嘴，狗东西，反了你了！”
阿昆的话都还没说完呢，郭智渊便已突然暴起了，一边恶狠狠地骂着，一边毫不客气地便抡起巴掌，狠狠地给了阿昆几个大耳刮子，当即便打得阿昆鼻血狂喷不已。
“少爷，啊，少爷，您、您……”
郭智渊身高一米八二，这在港人中，算是少有的高个子了，加之往昔在学校里没少参与运动，身体强健得很，而阿昆不过一米七左右的中年人而已，虽也还算壮硕，可哪经得起郭智渊这等暴力猛抽，愣是被打傻了去了。
“郭先生息怒，郭先生息怒，有什么事，咱们大可慢慢商量了去嘛。”
见得内应被揍，肖彦波先是一愣，而后赶忙起了身，蹿到了郭智渊的身旁，作好作歹地劝解着。
“没个尊卑的狗东西，本少办事，你特么的也敢说三道四，滚出去！”
郭智渊早就想狠狠地收拾一下阿昆了的，只不过一直没能找到个好机会罢了，而今终于借机狂扁了此獠一通，心中自是爽利得很，不过么，表现出来的依旧是喜怒无常的大少爷脾气。
“……”
阿昆这回是真被打惨了，鼻血狂飙不说，大牙也被打掉了两颗，有心想要动手报复么，偏偏块头比起郭智渊来说，差了好几个档次，加之心中有鬼，还真就没敢反抗，最终也就只能是红着眼地退出了休息室。
“肖先生，狗奴才不懂事，让您见笑了，得，咱们长话短说吧，你们打算以什么价位，在何时买下我手中的股票？”
揍完了阿昆之后，郭智渊并不打算就此收手，这就准备再好生消遣一下肖彦波了的。
“这个……，呵，不瞒郭先生，我们老板此次其实也参与了华人置业的狙击战，手中握有百分之十三的股权，本来是想着在双方博弈最烈时突然出手的，却没想到冯冠春那混蛋居然来了个金蝉脱壳，以致于形势瞬间败坏，不止郭老先生损失惨重，我们老板其实也同样如此，说起来，我们双方其实有着共同的敌人。”
尽管早从收集的资料里得知郭智渊就是一喜怒无常的纨绔子弟，可这等变脸的纨绔程度还真就有些出乎肖彦波的预料之外，脑筋自不免便有些个跟不上趟了，愣是迟疑了一下之后，这才又展开了预定的游说，试图先挑起郭智渊同仇敌忾之心理。
“你说的这些与我无关，我只关心你们打算以什么价位买下我手中的股票，听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有的。”
肖彦波倒是说得个娓娓动听，奈何郭智渊就是不买账，根本不理睬他的游说，只管不断地追问着最为关键的问题。
“4.3港元，不过我方也有个前提条件。”
这一见往昔无往不利的循序渐进的战术浑然没半点效果可言，肖彦波的心可就不免有些发沉了，不得已，为了将戏继续演下去，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地给出了回应。
“讲！”
按4.3港元这么个价位出手的话，不算东亚银行那批股票，郭家目下所持有的股票在卖出时，肯定是要亏上不老少的，不过呢，话又说回来了，真到股市上去折腾的话，也不见得能卖出这么个价码，均价能有个4港元都已算是侥幸了的，在此情形下，郭智渊自是难免有些个“心动”了的。
“您知道的，我方在此次并购案中已经动用了大量的资金，目下手头有些紧，所以呢，只能先付百分之三十的款项，其余部分得等我方发起狙击之后，再行给付。”
这一见郭智渊脸上露出了心动的神色，肖彦波自以为得计之下，紧着便提出了个分期付款的前置条件。
“我说过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们先付百分之三十的钱，那就先过户百分之三十的股票好了，其它的免谈。”
前世时，肖彦波一伙人就是利用这等手法，以空壳公司出面，骗取了郭智渊手中的股票，而今，这货居然还打算故伎重演，郭智渊又岂会上当，毫不客气地便摆出了最强硬的态度。
“这……”
肖彦波万万没想到郭智渊在如此利好面前居然不上钩，一时间还真就不知该如何再往下游说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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