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往反方向走的钟（2）
高二的下学期即将进入尾声，在班主任一次又一次的强调之下，班级里学习的氛围也浓厚起来，诸如秦蓁蓁这样的学酥也一本正经地申请加入老师安排的学习互助小组。
学习互助小组，顾名思义，学习好的带着学习一般的共同进步。
班主任精挑细选成立了五个小组，又委任了五个组长，这五名同学在他看来，是既能够兼顾自身学习，又得有些乐于助人的意愿。
谁知道一手好牌被人搅乱，五个计划里的小组长，有三个提出了不干。
第一个拒绝他的，是常年年级榜首的陆显昭，他的理由简单粗暴。
“我不擅长教别人学习，通常题目我看一遍就能直接得出答案。”
陆显昭向来就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但是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班主任不好勉强，除了陆公子的身份之外，以陆显昭的成绩，显然是能稳进国内top1的名校种子选手，这种凤毛麟角的学生，只要稳定发挥就是他一生的吹嘘的谈资了，如果他实在不愿意，那也只能随他去了。
第二个拒绝他的，是平时就话极少，也不苟言笑的叶孟。
本来班上应该是男女分开坐的，但是奈何女生实在太少，数来数去也不过七个人，总有一个要落单，再说，即使女生跟女生做同桌，前后都夹在一堆男生里，意义也不大，于是班主任才把最漂亮的许星意安排跟他同桌，也是怕出现早恋的苗头。
有时候在教室后面监控学生动态，看到叶孟和许星意认真写作业的模样，班主任也会感叹一声，年轻真好啊。
但是就这样看起来默不作声地好学生，竟然也会拒绝他？
什么理由？
“我妈妈身体不好，我回家还要照顾她，没有精力辅导其他同学。”
这理由，确实让人有些难以拒绝。
那好吧他也接受，但为什么他的同桌，第三位，也拒绝了呢？
“老师，我的同桌家里遇到了困难，现在正是需要帮忙的时候，恐怕我暂时也不能加入课后的学习互助小组了。”
好吧，乐于助人倒是真乐于助人，但是许星意同学就不能博爱一点吗？不要把全部的爱都放在自己身边的同桌身上？
班主任也无可奈何，这三位同学他都无法拒绝，后来他也只好让班长重新推荐了另外三名优秀同学，把学习互助小组给办了起来。
“许星意，今天晚自习下课跟我一起走。”陆显昭走到她位置旁边，视线跨过叶孟，伸手敲了敲许星意的桌子。
少女的的眼眸闪烁，似乎有什么事：“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不行，我没法交代。”陆显昭态度也强硬，“前几天没看新闻吗，你还是不要一个人走了。”
叶孟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他倚靠在后桌上，翘着二郎腿，拿着书，似乎在仔细阅读。
许星意打定主意不跟陆家的车一起回去，便对着陆显昭说：“我跟叶孟约好了，晚上他要给我补习一下地理。”
都快小高考了，才想到要补习地理，她怎么不等考完了再说要进行复盘？陆显昭显然不信她的鬼话，但是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硬要许星意跟他一起回家，也不过是爸妈的要求，那既然有人能送她回去，他才懒得继续多事。
“行吧，那明天早上我出发前再去你家接你。”
“你们关系很好？”叶孟合上了书，既然他们的对话已经结束，他也没有必要继续让位。
许星意抿着嘴认真思考了，回答道：“算是那种青梅竹马的关系吧。”
“词不要乱用。”叶孟把试卷一卷，敲了敲她的头，“两小无猜的才叫青梅竹马，陆显昭对你这个态度，显然不是你说的青梅竹马吧。”
“哦，那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他爸爸跟我爸爸是大学同学，所以我们从小就一起玩。”
秦蓁蓁不知何时出现，抽过一边的板凳就坐在叶孟旁边，强行加入对话：“小公主，你跟陆显昭同学这么多年的同学关系，是不是你们爸妈也给你们定娃娃亲啊？”
“那倒没有，就是他比我大一岁，他爸妈让他多照顾我一点。”
但是人家从来没真的照顾过而已，从小陆显昭就嫌弃她，两个人之间就算是亲兄妹，也是互相不带搭理对方的那种亲兄妹。
“许星意，你晚上真的要一个人回去啊？”秦蓁蓁问道，“可是我看前几天的新闻真的挺吓人的哎，女孩子一个人出去夜跑都出事儿了，你八百米测试都没及格，万一遇到坏人，怎么逃得掉啊？”
这真是亲闺蜜，难得一次想自己回家，好像全世界都在盼着她出事儿一样。
“好好的女孩子，可惜长了张嘴。”
秦蓁蓁朝他吐了吐舌头，乖乖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然后，两位开始了自建立同桌史以来最长的一次对话：
“你晚上真要一个人回去？”
“为什么我不能一个人回去？”
“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我经常看到其他女生也一个人回家，秦蓁蓁有时候也自己回家。”
“你长得比她们都好看。”
就是这么猝不及防，突如其来，瞬间心动。
许星意的脸又红了。
“你说跟陆显昭是青梅竹马的时候脸都没这么红，我夸你一句怎么反而害羞起来了？”
废话，当然因为我跟陆显昭清清白白，说青梅竹马那是假话啊，但你现在夸我好看，可是真心话，当然会脸红啊。
许星意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叶孟平时不太开口说话了，因为他一开口，字字珠玑啊。
然而她还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怎么，终于发现你同桌的美貌，现在是不是觉得拥有这样一个同桌非常荣幸啊？”
叶孟没有说话，因为林思柔又站在了教室后门等他。
林思柔之前来了好几次，本来终日忙着学习的同学们似乎找到了枯燥校园生活中的一点乐趣，半个小时内，八卦就飞快地传了起来。
“你说叶孟会喜欢哪一种类型的女生啊？”
“拜托，他的同桌是许星意哎，他眼里还能看得进别人吗？”
“小公主虽然漂亮，但是不够亲民，她跟叶孟凑一对cp，总感觉是赘婿的故事。”
“你说的也对，那你觉得是？”
“我觉得叶孟会喜欢小黛玉这一挂的，你看她最近最近换的初恋头，不就是最能让男生心动的那一种吗？”
“对对对，她还给叶孟写诗了。”
“是吗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快展开说说。”
“这还用得着说吗，你看她那首诗的名字，我的夜与梦，谐音梗算是让她给玩明白了。”
“女追男？小黛玉这么大胆啊……”
这群吃瓜群众在高一的时候，也曾经疯狂嗑过陆显昭和许星意的cp，双双拥有财富和美貌的少年少女，从父辈开始就是朋友，满足了所有少女心的幻想，但在高一升高二分班的时候，陆显昭在年级大会上冷着脸读完自己的演讲稿后，当众斥责了这种无聊的行为，并表示他的心思不会放在除了学习以外的地方，cp粉的热情才渐渐消散。再后来陆显昭和许星意又被分在了一个班级，cp粉硬是在玻璃渣里找糖吃。
如果说陆显昭是像太阳一样耀眼的少年，你可以仰望但却不能长久直视，那叶孟就好像那温柔的月亮，无论你看他多久，都是一样的柔和。
在八卦飞传的这个晚上，许星意心里一直闷闷的，题目也看不进去，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叶孟大概又去替他妈妈看店了。
下课前，陆显昭经过她身旁，问了一句：“你真不跟我走？你同桌呢？”
“他家里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了。”许星意似乎心里又什么委屈的事，眼眶红红，陆显昭最烦女孩子哭，他心想着大概是小姑娘不愿意跟自己一起走，也就没有勉强，背上书包径直离开了教室。
同学们走了大半，剩下大部分是参加班主任组织的学习互助小组，许星意飞快地收拾了一下书包，也匆匆离开了教室。
刚踏出教室门，迎头撞上了一个人。
“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是说约了我晚上补习，如果你真有什么事，我肯定是首席嫌疑人。”
许星意有些失落，刚刚看到他那一瞬间的惊喜渐渐消失。
她还以为，他是为了她特地回来的。
“我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有真的要你给我补习。”
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闲聊着。
“你一会儿去哪？”
“回家啊，我还能去哪。”
叶孟倒有些好奇了：“那今天陆显昭让你跟他一起走，你为什么要拒绝他？”
这个季节的夜晚还是很冷，许星意有些感冒的苗头，冷风吹在脸上，她吸了吸鼻子，声音也是闷闷的：“不想麻烦别人。”
“那我送你回去吧。”
他推着自行车追了上来。
“走吧，这是我妈的车，后面还能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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