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损清誉
“曾经身份显贵如公主也只敢在家里养面首，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女人亦可为官经商，地位有所提升，除了出身显贵的女人，那些家里有实力能做主的小姐夫人们也开始可以光临此地，家里不中用的男人是不敢怒也不敢言的。只是女子地位即使上升了，但世俗的目光和舆论依然桎梏着女人，只能暗中前来，龙阳之好也依旧不被主流接受，也不知何时咱们相公馆也能如青楼一般不再偷偷摸摸。”
长安从胧月的话中，体会到了一个行业衰落与兴起的发展进程，以及封建社会女人挣脱枷锁的呐喊，其中艰辛让人动容！
“所以外面的画是？”长安问出把自己骗进这临风馆的关键点。
“为了风雅文趣不显山露水，临风馆表面是个卖画的铺子，前来的人在铺子内挑选美男图，实际是选人，选了谁便可由谁服侍。您选了背影望山图，其义便是挂出的美男一个没看上，这种情况便需我们三个坐镇馆主出场让您挑选了，价格自然比那些庸脂俗粉贵得、多得多～”胧月巧笑嫣然地耐心解释，一双凤目顾盼生辉，轻轻拢住长安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吹气，“美人儿，我们三人您要来服侍您呢？如果选不出来，三人一起也不是不可以，价格嘛，临风馆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尤其长得好看的人还有优惠哦。”
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很难抵挡胧月的魅惑，长安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客气地推开他，不好意思笑了笑，“那个，实在对不住，小女子不懂事误入贵地，无福消受此等殊荣，得罪之处请多担待，耽误了三位馆主宝贵时间，为表歉意，三位馆主什么价小女子照给，天色已晚家中人恐已等待焦急，还请麻烦诸位派个领路人将我俩送出花园。”
凌霄并不意外，看她模样就知道她并不是会沉迷美色的人，“既然如此，木清，你来送客。”
他没理会胧月的挤眉弄眼，“钱就不必了，临风馆虽是上不得台面的风月之所，但也不是宰人的黑店。”
长安却让秋月拿了一张一千两面值的银票放在桌上，“这一千两就当我买这幅画的钱了，与诸位交个朋友，还请不要嫌弃。”
三人俱是一愣，从没人和他们说交朋友，有对他们好的也有不好的，但无论多好终究也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一直没有说话木清朝长安抱拳鞠躬，眼里充满感激和欣赏之情。
长安笑笑，她虽然不喜声色犬马之人之事，但她也不反感这些努力挣钱生活的人，何况是在这个相对封建的朝代，多少人身不由己，如若不是走投无路又岂会践踏自己的身体与尊严。
陆明朗不在的这几日，长安每天去大理寺点个卯，剩余时间就自己安排了，别提多开心了。
期间她去了一趟报恩寺，想找她儿时唯一两个除了周家之外的朋友，勿言和尚和卜寒师父都不在，勿言和尚喜欢到处游山玩水，卜寒师父从两三年前也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
长安将京城能逛的几乎都逛了个遍，除了一个地方，那就是——青楼。
“小姐，这样不太好吧。”秋月哭丧着脸，看着自己和长安两人的男装打扮。
长安左看右看感觉捯饬地差不多了，伸出食指挑了一下秋月的下巴，“小模样还挺俊俏，别怕，不会被认出来的，再说了青楼里都是姑娘，有什么可担心的。”
花柳街三大青楼，花满楼和飘香楼都宾客盈门，唯有烟云楼宾客寥寥无几，甚是冷清。
长安想了一会儿，人多眼杂万一被识破也挺丢人的，还是去个清净点的吧，即使露馅儿了也没人看笑话。一回生二回熟，以后有经验了再去见识天下名姬的风采也不迟，于是决定挑烟云楼作为练习的对象。
“哟！两位俊俏的小公子，快快快，里边儿请，姑娘们！”烟云楼的半老徐娘丽妈妈提高朝里嗓子喊了一声，殷勤地将长安秋月二人迎了进去。
丽妈妈在两人身后勾起嘴角，她纵横青楼多年，即使蒙着脸也能辨得出是男是女，何况这两个细皮嫩肉喉结都没有的小丫头片子。一看这打扮准是哪家小姐偷跑出来，找乐子来了，反正这烟云楼也没几个客人，生意冷清，吩咐一旁姑娘：“陪着这俩小丫头演一演，哄她们开心，多坑点银子。”
长安秋月两人被一群姑娘团团围住，公子、爷嗲嗲地喊个不停，身上脸上被摸来摸去，长安觉得颇为有趣，应接不暇地应和她们。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正要朝长安脸上亲去，被秋月一把拉开。
秋月将长安拽到角落，急急地劝道：“小姐！这里的姑娘真，真是不害臊！您可别学坏了，咱们快走吧，这不是咱该来的地方！”
长安笑着安抚她没事，便要回去，秋月死拽着不松手，“那咱们该去的地方是哪儿？临风馆？”长安反问她。
“小姐～不是”秋月话还没说完。
忽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看来周录事趁我不在的日子里很是逍遥啊。”
只见陆明朗从拐角处出来，身着便装，手持折扇，风度翩翩玉树临风。
“大人？！”长安一惊，脸上却莫名带着笑意，“您怎么在这儿？”
陆明朗斜她一眼，“周录事本事见长，连临风馆都知道了，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何止知道，我们还去”秋月被长安眼风一扫赶紧闭嘴。
只感觉陆明朗周身透出阵阵寒意，啪地一声折扇合上，陆明朗看也不看她转身就走了。
“大人！大人！”长安跟进一间厢房，让此后茶水的姑娘们先下去，自己则亲自给陆明朗倒了一杯茶。
“大人，用茶。”
陆明朗并不接茶，冷冷看着她。
“大人～这就是个误会！您听我解释啊。”长安一只手揪着他的衣袖摇晃着。
陆明朗任她晃了一会儿，这才接过茶杯却并未说话，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是这样的，那天我想逛街，不知怎么就逛到了花柳街，然后想买画”
“重点。”
于是长安将那日如何误闯临风馆林林总总交代了一番，“真的！大人我发誓！这就是个误会，所以我才得知临风馆这个地方嘛。”
陆明朗斜睨着她，“什么都没做就出来了？”
“没有！”长安摇头。
“听说临风馆的小倌儿们个个风流俊俏，周录事什么都不做岂不可惜？”
“不可惜！”长安继续摇头。
“尤其是三大坐镇馆主，艳绝天下，你一个都没看上？”
“没看上！”长安摇完头又补了一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陆明朗挑眉看她，“周录事喜欢什么类型？”
长安想了想，认真地摇摇头，“这就是种感觉，我也不说清楚，反正我对他们没什么感觉。”
突然陆明朗猛地靠近长安，邪魅一笑，“那我这种类型周录事可喜欢？”
长安感受到一股带着淡淡衣香的压力，一丝如有似无的香味从陆明朗身上钻进长安鼻子里，感觉脑子有点晕，傻傻地回答：“喜、喜欢。”
陆明朗一低头瞧见长安微垂的长睫毛忽扇忽扇的，红润光泽的小嘴轻轻蠕动，心里痒痒的，鬼使神差般低下头凑过去。
轻轻的气息吹过脸颊，长安一惊，往后一躲，陆明朗的唇轻轻擦过长安的侧脸，轻得几乎感觉不到触感。
虽然只感受到轻微的呼吸，依然让长安的小心脏乱跳起来，一脸震惊地看着陆明朗。
陆明朗有些不自然坐回身，低头喝茶掩饰心里的慌乱，不知为何竟然做出这样孟浪的举动，一向克己守礼却失了分寸。
“周录事别误会，方才是考验你，本官一向清正廉明，对下属自然也要求甚严，上行下效，不能沉迷美色有损本官清誉。”一本正经编了个理由糊弄长安。
长安觉得有理，他的确是这样的人，突然又面露疑惑，“可是大人，您来青楼不是更有损您清誉吗？”
“我是来办事的，岂能一样。”
“都是来办事的，有什么不一样？”
“我办的是正事！”
“这里除了喝酒聊天盖被子，能办什么正事？”
“……”
陆明朗让人叫老鸨过来，长安候在一边儿心想，我倒要看看你办的是什么正事！
丽妈妈扭着微微走样的腰身进入厢房，见一公子和方才女扮男装的姑娘坐在一起，心里有些犯嘀咕，莫不是真是来捉人的，还捉着了？！
脸上笑意却不减，“公子有何吩咐，可是烟云楼有何招待不周的地方？”
“你这儿没有别的姑娘了？就这些姿色，也拿得出手？”陆明朗皱眉撇了两眼站了一溜儿的姑娘，十分嫌弃地说道。
啧啧，这也叫正事！道貌岸然！伪君子！长安白了一眼陆明朗，心里腹诽。
“公子，哪儿的话？您这样说这些姑娘们该伤心了。”老鸨给那些姑娘使眼色。
“公子～”“公子怎如此说奴家～”莺莺燕燕一拥而上围住陆明朗撒娇。
陆明朗眉头紧锁，眼神都快结冰了，“你是吃干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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