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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红莲刀戮传影鸟惊


国极殿的筵席早已撤去,窗边屹立着一个人,浑身披着鲛绡翠绿金纱,身形修长格外美丽,他立在那,转头遥望着乌云顶的方向,因悲哀绝望到极点而露出笑容,唇边梨涡若隐若现。

        公子雨跪在甬道中,幼时带来的记忆太过惊悚触目,以致如今都难以脱出那股窒息,他抱着自己发起抖来。

        他幼年时,非常喜欢巫咸国的一种鸟——传影鸟,不是真正的鸟,而是一种类似留影珠的实时传影的法器,即便人不在,通过传影鸟和预先布下的光幕,即可知晓另一个地方同时发生的事——有许多王公子弟凭此足不出户便可欣赏到施虐画面。

        而他最喜欢用来偷看大哥和二哥在做什么,并为此沾沾自喜,乐不思蜀。

        直到他九岁那年,用来偷看的光幕突然发生了异变,不知为何竟然出现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场景。

        那是三座形制非常相似的巨堡,像倒扣的大锅盖在地上,天空是极其阴暗的灰色,用术法遮掩了位置,漂浮了一些可笑的乌云。

        整个地方都笼罩了一层极其浓郁的不详气息,阴森诡异的寒风四处扫荡冲撞,发出鬼哭狼嚎的呼啸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白毛汗起了一身。

        有人召出了所有冤死的鬼魂,男人的,女人的,野兽的,三座巨堡大门洞开,所有在内寻欢作乐、施虐玩赏的贵人们被鬼魂齐齐赶到了当中一块空地上,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瑟瑟发抖地跪伏在地,连连求饶。

        也有贵人破口大骂,以身份压人,说等出去了要这些鬼魂好看,定要使唤巫师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还要将他们的尸骨挖出来,挫骨扬灰。各种下流恶毒的怨诅全都从那些嘴皮子中啵了出来,嘴脸姿态让人作呕。

        有人却在笑,眼神迷乱,欲望丛生,面上泛红,嘴唇微微张着,为自己即将走向毁灭而感到痴迷兴奋,整个身体都兴奋地抖了起来,他甚至看到有些人下身起了反应——他们赤身裸体,没来得及穿衣,身上到处都是红色的血迹、白色的浊''液,青紫的指痕抓痕,鞭痕,天知道他们为了追求极乐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

        很多人面色泛青,喃喃自语,正沉沦在幻梦中,对周遭一切置之不理,像个浑浑噩噩的傀儡,让跪下就跪下,有鬼魂踩着他们,他们还在乐呵呵地傻笑。

        有人在大声发出命令:“快!快!将所有传影鸟放进去,我们决不能错过这场好戏——”

        他记得这个人的声音,昨日这人在宫中还抱过自己,给了他串红珠挂在脖子上。笑眯眯地对他说这是美人珠……

        越来越多的传影鸟被术法送进了牛斗之墟,密密麻麻的黑色尖喙小鸟到处扑腾纷飞。他看到了一张黑木长案,黑得发亮,似乎被鲜血染就不止一次,经年才能出来这种黑中泛红的油亮。

        “啪嗒啪嗒——”有脚步声响起,光幕中突然出现一只手,手非常漂亮,指骨修长透白,五指握着一把刀,刀身通体鲜红,刀颚上雕嵌蜿蜒了数朵红莲,色泽浓郁得几欲滴血,刀刃长约两尺,尖端略弯,刀背枝叶花纹大体形成引血的沟槽,与刀尖合为一体——这是一把同样非常漂亮的刀。

        手与刀相衬,雪白配上血红,几乎是一种难见的惑人美景。

        有人在笑,笑声古怪难言,又诡异森寒到了极点,仿佛是蛰伏在地狱多年的恶魔一朝出世,一时还不能分辨是喜是怒是怨还是恨……

        “啪嗒啪嗒——”脚步声仍在继续,那人在嗤嗤地笑,笑声如午夜遭逢的鬼魅,轻易便可诱杀敌人。

        青衣红袍拖曳在地,绛红与青底的袖垂在手腕间,曳动着向那张黑木长案缓缓踱去,血月映出了那人的脸,美到难以胜状,又吊诡至极度悚然,漆黑睫羽压着一双锋利眉目,睨视着地上跪伏着的贵人时,嘴唇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向上翘起的、一个挑不出任何差错的笑容。

        那人在惋惜怅叹,幽幽地苦恼道:“啊,怎么办呐,今天该杀哪个呢?”

        半空中突然掉下来绳索,一个贵人四肢被捆吊起来,倒挂在他身前,身体抖得如筛糠般,怎么止都止不住,已然惊恐万分。

        那人面无表情地斜睇着这人,掂了掂手里的红莲刀,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手。

        铺天盖地的传影鸟飞来飞去,穿梭乱行,将这一场暴行传到了光幕前的每一个人眼中。

        一只传影鸟飞到那人身侧,扑腾着翅膀,绕着那人的脸不停地旋转飞动,似乎要将他的容貌摩刻下来——王宫中某个贵人的吩咐。

        那人似乎有所察觉,大方地向那传影鸟笑,刹那间如红莲绽放,笑得诱人极了,没人能不动心,所有人呼吸都滞了一滞,年幼的公子雨也不例外。

        “你……你是何人?!”跪在地上的一个贵人又惊又惧地质问,伸出一指指着他。

        那人微微歪头,躲开这一指的方向,眯起的眼中渗出一点惊人的猩光,让人感觉有如被狰狞兽瞳盯视,森冷万分。

        那贵人立时消了声,哆哆嗦嗦地撑在地上,再也不敢抬头直视。

        无边威压狠狠往下降落,轰然无声,所有人齐齐喷出一口血,脸色全都萎靡了下去,煞白如纸,瞳孔缩小着颤抖,有人被吓得晕了过去,有人下身登时疲软,还有人直接失了禁。

        那人仍然笑得美艳如花,又天真妖冶,手握红莲刀,开始一寸一寸将面前那人的皮剥了下来,狠狠往外一撕,一片完整的人''皮逶迤在地,上头还在起着鸡皮疙瘩,宛如活物。

        被四肢捆吊起来的血人无声无息,喉咙被无形的东西堵住,一声痛呼都没能喊出来。

        “哗啦啦——”血液淅淅沥沥淌了下来,顺着黑木长案流到地上,氤出一大滩。

        “我认识一个杀猪佬,”那人似乎不太满意,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他的手艺可比我好多了……”

        ……

        空地上沦为一片血河,整张黑木长案都湿漉漉地染透了,如血色汪洋中的一座孤零零的兀立的小岛。

        无以计数的鬼魂叩服在地,滔天蔽日的鬼气遮住了整片灰淡的天空。

        那人拎着犹在滴血的刀,仰起头,缓缓抬手,两指扼住自己的血痣,狠狠往上倒划,像要把自己劈成三瓣。

        两道血痕蔓延开来,那人眼中有泪水滑落,嘴角却蓦然咧出一个阴气森森的笑容来,艳丽如花。

        又虚伪至极。

        公子雨跪在甬道的地上,再也没忍住,又呕吐了起来,全是酸水,腹胃空空,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那场屠杀之后,牛斗之墟陷落至深渊中,彻底沦为废墟,堆垒成山的尸骨尽数为那些怨气的鬼魂赔了葬。

        而红莲刀,也自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在人间,直到爱神句芒现世……

        红莲刀……与爱神句芒有着一张如出一辙的面貌,神情却截然不同,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不明白,为何一个人能纯善到极致,又能纯恶到极致,这世界难道是一个镜子吗?倒转过后,所有人都面目全非?

        成霜殿中,一场谈话终于进行到了尾声。

        公子霜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跪坐在那,低垂着头,一语不发。

        溯洄鬼境已破,所有被牵扯进去的人回到现实中,面对这破败而又可怜可叹的乱世。

        “如果你怀念那时候的时光……”姒乐抬起他的脸,久久地凝视着他苍白颓然的脸颊,倾身过去,在他脸上轻轻吻了吻。

        眼泪无声滑落,泣声响起,公子霜迷茫地看着他,“哥哥……”

        姒乐将他脸上被泪水沾湿的发捋到耳后,没说话,只是垂了一半眸子,两人都陷入了长久的静默中。

        他们曾无数次度过这样安宁的静默,在每一个地方,在斗兽场,在议事殿,在宫廊上,在军营中……在每一个他与他在一起的时光。

        公子霜流下泪来,觉得好难过,他要的不是这个啊。

        这是他的哥哥啊……

        这是他最爱的哥哥啊……

        那一年白露时节,大水频发,部落将他推出做了献给河伯的祭童——巫彭一手策划,想让他心甘情愿,从而不生出怨气——他的确不怨部落,在遇到哥哥以前,他一点儿也没怨过……可是那个人让他活了下来,他的哥哥又给予了他新生。

        他的哥哥总是不说话,他只是想要让他们都知道啊……知道哥哥有多么痛苦,哥哥那么在乎他们,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对哥哥,难道哥哥不值得爱吗?

        哥哥对他那么好,他只是……想要为哥哥做点什么啊。

        “哥哥……”公子霜皱着眉头哭泣,双手搂抱着自己泣不成声,“哥哥……你错了。”

        姒乐抬起双眸,平视着他,“我一直听着呢。”

        公子霜哭着摇头:“哥哥,你错了……”

        姒乐仍是温声道:“我听着呢。”

        所以,你说吧。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会听着的,你是我一手陪伴养大的孩子,我会一直听你说话的。

        无论是委屈、诉苦、不开心、难过、喜悦……什么都可以说给我听。

        公子霜慢慢止住了哭腔,抹了抹眼泪,道:“哥哥,这不是我的局。你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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