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就医
一旁的混混瞧着林离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于是卯足了力将地上的小雨拉起来，小雨的鞋上满是泥土，衣摆上的泥浆干了个大概，他满脸泪痕，鼻涕眼泪一大把，声嘶力竭，苦苦哀求着林离。
混混见着这一幕，着实揪心，没了主意，从兜里掏出手机给人打电话。
似乎是之前的那个流氓头子，他在电话里，道：“老大，小雨他娘又犯病了，村里的赤脚医生说是要送到镇上，镇上又说接不了，得去市里的大医院，可是上次去市里光是救护车的钱就是村里大家凑得，别说倒时候的医药费了，小雨拉着我们带回来的姑娘求个不停，我是没法办法了。”
混混说着又往地上撇了一眼，小雨跪坐着，带着泥巴的指甲不停的绞着林离的裤脚，她有些懵，没想到会是牵扯到人命的东西。
这群人看来都是一个村庄的居民，家里生活条件差了点，于是做点这种活计来赚外快维持生计，看起来他们本性并不坏，只是被生活逼的没了办法。
小雨撕着林离的裤脚，道：“小姐，你帮帮我吧，再不快点叫救护车我娘就彻底没救了，医生说要赶快送去市里的医院治疗。”
林离回过神来，长舒一口气，道：“好，你别哭，事情紧急，你先给我松绑。”
小雨不假思索站起身来，立刻上去解开林离的束缚，林离脚下的绳子被解开，小雨刚要继续松绑，那边打电话的混混便走过来，制止道：“小雨，你干嘛，你把她放走了倒时候怎么跟顾小姐交差。”
“我们的钱不久都打水漂了吗？”混混不甘心，也不忍心，陷入两难。
“可是我娘现在如果不去医院的话，就彻底没救了。”小雨欲哭无泪，他何尝不想要那几千块钱的劳务费，但是现在人命关天，容不得他多贪。
“哎呀......你等等，老大说问顾小姐要钱呢，你再等等看。”混混踱着小碎步，在原地紧张的不行，小雨他妈妈还在镇上，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流氓头子给顾珺打电话，顾小姐此刻正在某个酒吧蹦迪，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噪杂的人生混在一起，流氓头子的耳朵在电话那头炸裂开来，他短暂的拿开手机重新组装了一下，道：“顾小姐，我们这里有个小雨的兄弟急需要钱给他娘负担医药费，您看能不能先付一部分钱，救救急。”
“什么？？”顾珺摇晃着手里的酒瓶子，在数十道彩色光圈下舞动着腰肢，完全不在意手机里的人到底说了什么话，或许她压根就没看清来点人到底是谁。
“就是我们这里有位小兄弟，急需要一笔钱，先救她母亲，所以，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先付一部分劳务费。”流氓头子尽可能大着嗓门让顾珺好听清他的状况。
顾珺握着酒瓶子的手抖了抖，看了眼点来电人，拿着手机往清净的地方走了走，道：“你再说一遍，怎么了？”
她语气不善，透着被扰了雅兴的不满。
流氓头子是个脾气火爆的粗人，此刻已经是压着嗓音和火气，又重复了一遍，道：“就是看看您能不能先付一部分钱，我兄弟的母亲突发急症住院，急需医药费救命，我现在也是没办法了，您能不能高抬贵手，先付给我们一部分。”
“哼。”，顾珺冷笑，心里对他们的鄙视又加上一分，道：“救命钱啊......”
“对对对，他娘现在还在镇上的医院躺着呢，说是必须送到市医院才行。”
她漫不经心，手腕挥舞在空中，眼神随着自己昂贵的手链微微一笑，心道：这些人为了点钱真是什么理由都遍得出来。
她道：“你们先把人给我看好了，等明天我去就给你们付下一部分钱。”
流氓头子感觉身心俱疲，他刚刚说的话难道都白说了吗？他说的是救命钱，急用啊，等明天，小雨他娘早就下葬钉棺材里了。
“不是啊，顾小姐，这笔钱真的急用，我们现在连救护车都叫不起，您行行好，先给我汇过来一笔吧......”
流氓头子嘴巴里也全是祈求，他现在就在镇上，小雨他娘面上带着呼吸机，整个人奄奄一息，护士急匆匆的赶过来，只冷冷递给他一张单子，上面是镇医院救护车和呼吸机的费用，他愣神的站着，不知所措。
窗前的乡里乡亲传阅了单子，家家户户都拿出了身上的现金，可还是凑不够呼吸机的费用，他们面面相觑，焦头烂额。
医生走过来，道：“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众人皆不答，流氓头子上来道：“她儿子回村里去了。”
医生皱了皱眉头，道：“病人情况严重，我们这边医疗条件有限，需要马上送去市医院进行治疗，你们赶紧告知家属抓紧时间。”
流氓头子抓耳挠腮，将手里的单子给了村里的一位大妈，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他跑去最近的银行将卡里的所有钱全部取了出来，拿着乡亲们凑得零零散散的纸币去了缴费口结清了费用。
他靠在墙上又给顾珺打了个电话，无任接听......
这边混混和小雨纠结不下到底给不给林离松绑，林离叹了口气，道：“快松绑啊，我在市医院有认识的医生，能给你们最好的医疗条件，倒时候一切费用我来承担，小雨，你还想不想让你娘好了？”
小雨想上前松绑，混混按耐着他的性子，道：“再等等，老大已经再问顾小姐要钱了，倒时候就能救你娘了。”
“别做梦了，顾珺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呢，她现在肯定在哪个市中心的迪厅花前月下呢，你们指望她还不如指望自家后院里的那头猪。”
小雨等不了了，道：“哥，松绑吧，我不能没有我娘啊，倒时候顾小姐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好了，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啊，哥......”
小雨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混混看不过，心下一横，道：“松吧，松吧。”
“你真能联系到市医院的人？”混混拉着林离的衣角问。
“废话，我骗你干嘛，你们两个人我一个人，如果我一会儿联系不到市医院的人你们再巴握绑起来不就好了，反正我是一个女孩子，你们两个大男人还怕我啊。”林离说着褪去手上松开的粗麻绳，揉揉发酸的手脖子，去捡自己的手机。
“你干嘛？”混混立刻警惕了起来，一只手迅速握上林离的手腕。
林离吓了一跳，道：“大哥，我联系市医院的人啊，手机都快没电了，麻烦你让我动作快点好吗？”
混混松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林离无视着未接电话，直接翻开通讯录找到陆渔的电话。
“喂，陆渔，紧急情况，你妈妈是在帝江医院上班吗？”
“是啊，怎么了？”陆渔现下刚刚将健身房的门关上，准备回家。
“那你能不能拜托阿姨帮我准备一辆救护车去镇医院接一位患者。”，林离看着小雨和混混问：“患者名叫什么？”
小雨连忙道：“李桂香。”
“患者名叫李桂香，医生让转院，现在这群人没钱去市里，麻烦你了，事态紧急，倒时候我再跟你解释吧。”
“好，不过你没事吧。”陆渔多问一句，混混的目光立刻递过来，林离立刻捕捉，道：“我没事，你让阿城也帮个忙，记得一定要去镇医院接李桂香，我在那里等你们。”
“嗯，放心，我马上去准备。”
林离挂了电话看着混混和小雨，道：“带我去镇医院。”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领着林离上了路。
路途坎坷，林离的小靴子被磨得不像样子，她软着脚丫子，揉揉酸痛的腰肢，道：“还有多久啊？”
“快了，这条路走到头就到了。”小雨回过头来道。
“啊？”林离瞧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小路，和一旁随风摇曳的狗尾巴草，内心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小姐，要不我背您吧。”小雨拉着林离的胳膊道。
林离唇干舌燥，打量了一下他的小身板，道：“不用不用，我还能行。”
混混回头，道：“上来吧，离镇上还有两三公里呢，我们得快些才好。”
“真不用，我能行，我们继续走吧。”
“行，那你快点。”
林离跟着两人一路走回到了镇上，此时已经九点过，镇上的路灯都开了，路上人也不多，林离累的不行，道：“能打车吗？”
“还有多远到镇医院啊？”
小雨道：“没多远了，别打车了，起步都要五块呢，走走就到了。”
此少年眉目含水，带着可怜，林离心软，身上又没有现金，如今唯一的手机还没了电，道：“那你帮我买瓶水，可以吗？”
小雨点头，道：“好。”
路边的小超市门口坐着一个大爷，目光一直盯着店里的黑白电视机，小雨上前买水，从兜里掏了一块钱出来，道：“大爷，买瓶水。”
“噢，拿吧。”
小雨伸手在五毛和一块之间纠结了下，还是拿了一块的水，递给了林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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