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车祸
早晨的天气并没有那么晴朗，青白色的乌云将天空压得沉闷闷的，雾气升腾，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味，林离睁开眼睛时才六点刚过，她主动拉开窗帘，伸了个懒腰。
昨夜休息的早，睡眠质量也好，林离起了个大早丝毫没有疲惫之感，反而神清气爽。
她洗漱完毕，打算下楼找点吃的，客厅空无一人，顾城应该还未起床，她围着厨房转了一圈，从冰箱里找到了一袋土司和几罐不同口味的果酱。
她将面包放在炉子上叮了一下，抹上国际那个坐在桌边惬意的吃了起来，时不时的望向外面沉闷们的天空。
应该是要下雨了吧，今天上学估计要加件外套了。
顾城从楼上下来时还穿着睡衣，他睡眼惺忪，尽显疲惫之态，林离问：“你熬夜了？”
“嗯，有点事情要处理，不过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昨晚睡地早呗。”林离回答的理所当然。
“嗯，以后都要早睡。”
顾城一只脚迈进厨房，从冷冻层拿了袋速食的小笼包蒸上，道：“别吃那个了，我给你弄点热乎的。”
他拿了两袋牛奶放进微波炉里，林离拒绝道：“小笼包可，但是牛奶就不喝了吧。”
顾珺皱眉，道：“不行，都要吃。”
两人简单弄了个早餐，林离没吃几口便剩下了，牛奶也只喝了一半。
周一的校园又恢复了十年如一日的模样，林离跟着大部队上课，下课，吃饭，写作业，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平凡又宁静的方向发展。
贺阳和范新颖的赌约一直虽然大家知之甚少，但也都有有所耳闻，正因为上一次他范新颖当众吃鲱鱼罐头，臭的学校停课半天来说，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对待此次的事件。
班里已经有调皮的同学开始变着法的询问贺阳，这件事情的真相了，但贺阳身为本次的第一名，心情甚是舒畅，连带着更加慷慨，自是不会计较那幼稚的赌约。
他闭口不言，继续闷着头只管学习。
但是周围的流言蜚语像是插了翅膀般飞遍校园的每个角落，范新颖又一次沦为了大家的谈点，大课间的走廊上，食堂的桌子上，甚至于厕所间的洗手池旁，都传送着范新颖不守约的行径。
不过同学之间点到为止，大家虽然有看笑话的姿态，但是也止步于隔空喊话，道：“哟，颖哥，你什么时候吃鲱鱼罐头啊！”
范新颖身子绷得笔直，拉着脸，偏过头去尽可能的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嘲讽。
生活还是这么生活，可是平静过后，必然波涛汹涌，范新颖在一个放学午后便再也没有来过学校，有人说他转学了，有人说他搬家了，也有人说他家破产了，反正流言蜚语从他的赌约逐渐转入了他的家庭情况，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最近生活太平，林别今那边也没什么新的情况，林离姑且将学业和事业提上日程，除了学习就是录视频，再剪视频。
林离抱着木木蹲在地上给它拍照，她时间紧迫，除了现有的狗和男朋友，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东西可以拍，反正拍拍又不要钱，还省得她花心思雇人了。
木木穿着林离从网上新定制的小衣服，在草地上听话的摆着pose，顾城则是将烧烤架搬出来，准备在这么一个晴朗的夜空来一次浪漫的烧烤之旅。
林离拿着镜头也来了兴致，一会儿拍拍活泼的木木，一会儿拍拍勤劳的顾城，他俩的同框让在镜头背后的她万分感慨，其实自己生活的太幸福了，拥有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和狗儿子。
电话铃响，正在听话凹着造型的顾城放下手里的烧烤串串，随意用一旁的白布擦了擦手，拿起手机道：“喂？”
“什么？”他皱起眉头，音量突然升高，让正在摆弄镜头的林离抬起了头，走上前抚着她的肩膀，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人已经送医院了吗？”
“现在情况如何？”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我去之前你一定要守住。”
顾城挂了电话，双目微红，手腕上的青筋怎么都压不下，林离依旧茫然的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阿城，怎么了？”
“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顾城摇头，却又点头，道：“你先上楼去换身衣服，把木木安置好，我们路上说。”
林离着急也好奇，看顾城的表情绝对是天大的事儿，但是她猜不到，难道松盛要倒闭了，他们是在逃命？
林离思来想去，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衣服，顾城拽着她的手腕就往车里拉，林离被弄疼了，小声的哼唧了一下。
顾城来不及抱歉，便发动了车子，他双手牢牢地握住方向盘，颤抖着声音，道：“你外公刚刚出了车祸，与一辆小货车相撞，现在人在医院，医生下了病危......”
“轰”地一下，林离脑子瞬间炸裂开来，她震惊地说不话来，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就像是一盆冰凉的水毫无征兆的教了她满怀，从头冷到脚，恐惧像是被施了魔法的藤蔓，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冷的彻头彻尾。
林离的身子开始发抖，脑子里只有那句“医生下了病危...”，此时此刻她整个人都怔住了，在顾城连续闯了三个红绿灯后，他们才到达医院。
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任由顾城迅速拉着她的手腕，将其推入电梯，电梯里人员繁杂，她被挤在角落里，顾城一面护着她，一面观察着电梯的层数。
他们出去的时候，温向的助理和护工都在手术室的门外等候着，一见顾城和林离到来，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两人一同迎了上去。
“外公如何了？”顾城问。
“还在手术中，医生刚刚又下了一次病危，说病人被货车上的硬物刺穿肺部，大量出血，他们也在全力抢救。”
林离木着脸色，好半天也缓不过那种无力的苍白，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僵直着双腿，靠着墙面，定定的望着手术中那三个鲜红的大字。
突然护士从里面跑出来，手套上还带着鲜红，冲着林离喊道：“谁是温向家属，病人急需要输血，家属尽快去前台化验缴费。”
“病人是A型血，你们都是什么型？”
顾城面面相觑，道：“我是RH阴性。”
“我是O型，医生，我是O型。”，林离冲上去抓住护士的胳膊，就道：“我是病人的孙女，输我的吧，我是他孙女。”
护士看了一眼她，道：“那你跟我来。”
护士带着林离进行了化验和检查，才将一只两根手指粗的针管扎进林离的血管，她一点也不疼，比起听到外公病危的消息，这点疼痛又算了的什么呢。
她哽着喉咙，眼下酸涩与眼泪，对着护士道：“您尽管抽，但是一定要救救我外公。”
“血型相配才可以，还是要尽快找到和你外公相同的A型血才行。”
林离抽过血后，从凳子上站起来，觉得腿脚一软，差点蹲坐在地上，她尽全力支撑着自己，不能倒下，跑去了手术室的门前，手术还在进行。
顾城见林离走来，小脸苍白，心疼的不得了，扶着她坐下，安慰道：“宝贝，会没事的。”
林离拿出手机，给朋友们挨个儿发短信，问他们是不是A型血，但结果都不尽人意。
顾城道：“医院的库存虽然紧张，但还是可以救你外公的，你也不要太紧张，我会一直陪你的。”
林离缩进顾城的怀里，肩膀不停的发颤，偌大的长廊静谧的可怕，好像充斥着无声的恶魔般，悄无声息的能将人生吞活剥。
院长从别的医院调来A型血，以便应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林离红着眼眶，每分每秒的都是煎熬，她红肿的眼睛，疲倦的盯着手术门上的灯。
直到上面的灯拉灭了，医生推开手术四的门走出来，口罩从脸上摘下，手套也去掉了，但是他们一脸沉闷，敛着眼眸告诉林离，道：“对不起顾先生，林小姐，很遗憾，我们尽力了。”
护士站在一旁宣布了死亡时间，林离猛吸了一口气，直冲脑门，她一下子便觉得眼前黑了一片，然后便再也没有意识。
顾城手忙脚乱的安置好林离，再将温向的遗体妥善保管，他拿出手机，忍着刀削般的疼痛将这个消息传达了出去。
远在国外的林枭已经买了最近的机票回国，顾城准备着葬礼的事宜。
林离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早上，葬礼的场地基本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今天就打算发丧，倒时候一定会有很多生意上的伙伴和说亲不亲，说近不近的朋友来的。
温向的活化仪式本来应该今天或者昨晚就进行的，但是因为林枭还未见过温向最后一面，顾城将其拖到了几天后。
现在他们先准备葬礼的事儿，还要迎接各地来吊唁的客人。
林离躺在满是白色的病房里，觉得周身的一切都是浮云，心理上的疼痛真的能疼到飞起，让你似乎连自己的温度都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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