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大汉,大汉!
() 武平向树林中望了一眼，然后有些惊讶的皱眉看着林轩“将军，刚才那声佛音，是您发出的？”
林轩满不在乎的点了点头“是啊。”然后拉着林彻的小手，向村中走去，云小白和法妙也跟随而去。
“统领，有什么不对吗?"武平手下的一名夜卫禁军，见他紧紧的盯着林轩的背影，面色十分沉重，因此上前问道。
“看不清，真让人看不清！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懂得众生寺的六字大明咒，就连法妙大师，见了他也如此恭敬。”
武平双眼紧盯着林轩的背影，似乎想要看穿林轩的内心。
“统领，你是在怀疑李将军的身份？”
武平听到手下的话后，回过了神，从林轩的背影上收回目光，对着手下沉声冷喝道“不该说的别说，小心祸从口出！”
“是，是。”那名夜卫禁军听到武平的喝斥，急忙小心答道。
四名夜卫禁军在武平的带领下，向林轩等人追去。
林轩与法妙算得上是这个村子的救命恩人，所以淳朴的村民们，自然想要报答他们。今夜，所有村民将家中能吃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凑了两桌酒菜，以此来答谢林轩他们。
在陈老汉家的院子里，摆放了两张破旧的大木桌，每一个桌子上都放了十个盘子。陈老汉正与十几名夜卫禁军，围坐在院子里的一个火堆旁，聊着闲天。
而陈老汉下午就已经醒过来的小孙子狗剩，则不顾母亲的劝告，跑下了炕，坐在门边，呆呆的望着院里桌子上，那两桌丰盛的饭菜，时不常的咽口口水，然后转过头，期冀的看着母亲。
做母亲的自然看到了儿子那渴望的目光，但那两桌子菜，是村子里所有人家贡献出来，特意用来感谢恩人的。所以母亲只能装作没有看到儿子的目光，低头坐在炕上缝补一件破旧的衣服。
小孩见母亲不理自己，只好转过头，继续对着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吞口水。
当林轩进入院子时，陈老汉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跑到了他的身边。
“两位恩人啊！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快，快吃饭吧，这些可是全村的村民，为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特意凑的！”陈老汉一边说，一边将众人带到了木桌旁，打开为了保温，而扣在菜上的盘子。
林轩坐下后，向四周看了看，没见到一个村民。
“大爷，村民们呢？他们怎么不过来吃饭呢？”
“说出来不怕公子笑话，俺们这个村子穷，再加上那些稍微富裕点的人家，都出去躲灾了，留在村子里的，都是些家中没钱的农户。为了报答公子的恩情，大家把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了，也只是堪堪凑齐了这两桌子菜，够不够公子们吃还不一定呢，大家又怎么能来凑热闹呢。”
说实话，林轩昨晚进村的时候，就通过村子中的房屋建筑，看出这个村子很穷，但是，他没想到这个村子，居然贫穷到了这个地步。
穷一村之力凑出来的两桌酒菜，实际上也只是炒豆角，炒辣椒等几道常见的蔬菜，唯一的荤菜，就是炖了两只，瘦的不成样子的老母鸡。
陈老汉将劣质刺鼻的酒，给林轩等人倒上后，看到众人都不动筷子，神情有些尴尬和惭愧。
“山野人家，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感谢诸位恩公，若是平常的话，俺们倒是能去后山捉几只野兔，让诸位恩公尝尝鲜，但自从村子遭了灾后，壮劳力就都病倒了，剩下我们这些孤寡老儿，实在是没气力进山打猎。诸位恩公今日就将就着吃吧，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诸位原谅。”
林轩急忙起身，笑着从老人手中接过酒坛，放在桌上。
“大爷，您千万别这样说。这两桌子菜虽然不值几个钱，但菜中所富含的情谊却是无价的，你们的日子都过得这么难了，居然还能凑出这么多东西，来给我们吃，这实在是让我感动，来，大爷，我敬你一杯。”
林轩端起一碗酒想要递给老人，但老人却连连推辞，不肯接受。
“万万使不得，公子，这些酒可是村民们凑钱，从镇子上买来的，是专门让你们喝的，我老汉如何能喝。你们吃，你们吃，老汉我先回屋了。”
老人说完，就转身向土屋跑去。
“狗剩，看什么看，快跟我进屋吃饭。”老人小声的对坐在门边的孙子低喝道。
林彻见同自己年龄差不多，却显得有些瘦弱和低矮的狗剩，在爷爷的喝斥下，委屈的走回屋子，却时不时的，回头望一眼自己身前桌子上的菜，心中就很不是滋味。
“那些大臣和宫人不是常说，大汉在父皇的治理下，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吗？可为何我看到的景象，会与他们说的，有如此大的差别呢！”林彻低头在心中矛盾的想道。
当他再次抬起头，看向那间老人居住的土房时，只见老人的儿媳妇，将五个绿色馒头状的东西，放在了屋中的桌上。
“那是什么？难道我大汉百姓，整天就是吃那些东西，来充饥的吗？”
林彻看到狗剩拿起一个绿色的馒头，大口大口的送入口中，然后皱着眉头用力的咀嚼。时不时的，狗剩会羡慕的看一眼林彻，然后再望一眼外面桌子上的菜肴。
林彻身不由己的站起身，走向老人的土房。
“这位小少爷，您怎么进来了？”
毫不理会老人的问话，林彻将狗剩手中，吃的绿色馒头夺了过来。
狗剩见自己的馒头被夺走，立即对林彻怒目而视。
林彻看着自己手中的绿色馒头，发现这原来是用柳叶，加上一点点的糠，制作而成的‘馒头’。
“你们，每天都吃这些东西吗？”林彻不敢相信大汉的子民，居然是靠这种食物来度日。
“怎么能天天吃呢！”老人的儿媳妇一边说，一边重新拿起一个绿色馒头，递给了自己儿子。
听到妇人的话，林彻心中一安“还好，还好，总算不是每天都吃树叶！”
“这柳树叶，是我们夏天摘回来晒干后，储藏起来的，再过几天，柳树叶就要被吃光了，到时候，只能是找点草根或者树皮，伴着糠面吃了。”
林彻听了妇人的话后，心‘咯噔’一跳，感觉呼吸一滞，手中拿着的‘绿馒头’掉在了地上。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吃这些，那些种出来的粮食，你们为什么不吃？难道官府没有分给你们土地吗？”
陈老汉听了他的话后，脸上浮现出一丝怒笑。
“分，怎么会不分呢。可这些年来，南方连年大旱，俺们种出来的粮食根本不够交税粮的，大家辛苦一年，等到了秋天，官府一来，就把粮食全拉走了，最多是把明年的麦种给我们留出来！”
林彻被震撼了，他看着这家徒四壁，衣衫褴褛的四人，心中那幅关于‘国泰民安，安居乐业’的盛世宏图，破碎了。
“这，这是我大汉的子民吗？这怎么会是我大汉的子民，怎么能是我大汉的子民！”
这个时候，狗剩弯腰将林彻掉落在地的‘绿馒头’捡了起来，吹了吹土，准备送入口中吃掉，可看了看林彻，想起多亏了他们一行人，才使自己脱离了鬼门关，就将手中馒头递给了林彻。
“吃吧，很好吃的，这柳叶还是夏天我自己摘得呢。嚼的时间长了，还能嚼出甜味呢！”
听着狗剩天真的话语，林彻感觉自己双眼有些湿润。
“一样的年纪，一样的国家，自己与他相比起来，是何等的幸运啊！”
林彻从狗剩手中接过绿馒头，用力的咬了一口，入口，满嘴苦涩。
林轩一直站在门外，听着林彻与众人的对话，看到他将那绿馒头送入口中，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好了，彻儿，咱们出去吧。大家都在等着你吃饭呢。”
林轩走进屋子，拍了拍林彻的小脑袋。然后笑着对老人说道“大爷，让狗剩和我们一起吃吧！”
狗剩听了林轩的话，眼睛立即变得明亮起来，惊喜的抬头看了眼林轩，然后又期冀的看向自己的爷爷，期待自己的爷爷能答应，让自己出去吃那些好吃的。
“这，这不好吧，那两桌子菜，是村民凑出来报答恩人你们的，他怎么能去吃呢。”
老人躲过自己孙子那期待的眼神，狠下心拒绝了林轩的请求。
“话不能这么说，大爷，您家三个儿子都为国捐躯了，我们身为袍泽，理当照顾一下他们的遗孀，不瞒你说，外面这些人都是帝国的将士，今日你若是不让狗剩出去吃，那我们就也不吃了。”
听林轩这么说，陈老汉只能答应了林轩的要求，让狗剩和他们一块出去吃。
林轩带着狗剩和林彻回来后，大家就开始吃饭，虽然饭菜并不怎么样，但在座的除了林彻外，全都是早已习惯吃苦的大老粗，所以这顿饭菜还是很对众人的口味。
在吃饭时，大家都拼命把饭菜夹给狗剩，老人的家事，武平也都跟众人讲过了，所以大家都很同情这一家人。
林彻这一晚上，都没有动一筷子菜，心情十分不好。
吃完饭，大家帮着老人的儿媳妇，把碗筷桌子收拾好后，就回屋睡觉了。
林轩，林彻，云小白，武平四人还是睡那间屋子，不过今晚炕上却多了法妙这么一个僧人。
一更天的时候，众人都已睡着了。村子显得十分平静，突然，一阵声响打破了这份静谧。
“咚，咚，咚........”
似乎是有人在踹老人家的大门，发出阵阵声响。
“里面的人都给我出来，否则别怪大爷我不客气！”
一道嚣张霸道的嗓音传入林轩耳中，他从炕上坐了起来，见林彻等人也被吵醒了。
“哎，这就来了。”
陈老汉老伴的声音，传入了林轩等人的房中，林轩透过木窗，看到老妇人和陈老汉穿着破旧的棉衣，从房中走了出来。
“这可怎么办啊！他们又来了！看来我得出去躲躲。”
陈老汉显得很惊慌，声音也压得很低。
“恩，你先去邻居陈四家躲着，等他们走了你再回来，若是他们不肯放过咱们家的话，我就跟他们走，你可千万要照顾好咱们的儿媳和孙儿，别惦记我，我会托人捎信回来的。”
老妇人如临大敌，对陈老汉交代好了后事。
林轩打开房门，带着林彻等人走了出来。
“大爷，发生什么事了？”
“哎，公子，你不知道，那些衙役又来抓人征兵了，朝廷有规定，每一户人家，必须要有一人参军，去年，我三儿子就是被他们抓走的。不能和公子多说了，老汉我得出去躲躲了。”
陈老汉说完，就向墙头跑去，想要翻墙离开。
武平快步而上，拉住了陈老汉。
“大爷，你不用怕，有我们呢，他们带不走你。”
这个时候，大门外又传来了踹门声。
“咚咚咚.....怎么还不开门，这大冷天的，你想冻死大爷们！”
“大爷，你若是怕的话，就先回屋里躲起来，我们和大娘一起去看看，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林轩见陈老汉十分惊慌，因此便让他回屋躲着。
陈老汉见现在也没法跑了，只好答应了林轩，回屋里躲了起来。
这个时候，其他两个房间的夜卫禁军，也被吵醒从房里出来了。
“你们回屋，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出来。”
武平将众人赶回了屋子。
“大娘，开门吧。”
老妇人听到林轩的话后，就上前打开了大门。
“老婆子，你怎么这么慢啊！”
大门打开后，林轩看到了两个身穿衙服，腰佩弯刀的差人。其中一个怒声对老妇人喊道。
而另一个也凶巴巴的喊道“我们是来征兵的，怎么，他们都是你们家的男人吗？”
“哦，不，他们都是借宿在我家的，不是我家的人。”
老妇人急忙向两个衙役解释清林轩等人的身份。
“那你丈夫，你儿子都哪去了，快把他们叫出来！”
“回差爷的话，我原本有三个儿子，都当兵上了战场。我大儿子，十年前参军，死在了战场上，我二儿子一怒之下，也参军为他哥哥报仇去了，可没出一月，就也战死了。去年，我三儿子被抓去参了军，前几日传来消息，说云突攻打血石城时，我三儿子也战死了。”
老夫人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拭眼泪，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泪洒满面。
两个衙役听了老妇人的遭遇后，其中一个眼珠一转，向老妇人喝问道“那你丈夫呢，把你丈夫叫出来跟我们走！”
“混账！”
听了衙役的话，林彻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怒声对二人骂道。
“老妇家中三儿都为我大汉捐躯，只留下两个孤苦老人作伴，整日以泪洗面。如此悲惨，你们竟还忍心摧残，难道你们的良心被狗吞了不成！”
“嘿，这谁家的臭小子，竟然敢在这儿胡言乱语，信不信大爷我一刀......啊！”
此人的话还没说完，武平就抬手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毫无修为在身的衙役，被武平一巴掌扇飞了出去。
“大胆，光天化日，你们竟敢袭击官差，想造反吗！”
另一名衙役急忙跑过去，扶起自己的同伴，并大声喊叫，威胁武平。
武平听了他的话后，被气笑了。
“真是蠢货，光天化日，你抬头看看，现在是光天化日吗？”
那名衙役扶起同伴的身子一看，他居然被武平一巴掌扇晕了过去，嘴中涌出阵阵鲜血。
“你，你放肆。我们乃是官差，你们袭击官差，按律罪同谋反，我劝你们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或许还可活命，若不然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哦，是吗？袭击官差，罪同谋反，那辱骂皇子，罪当如何呢？”
武平玩味的看着那名衙役。
“皇，皇，皇子！”
衙役听了武平的话后，震惊的看向林彻。
“此乃我大汉圣上第九子，林彻殿下！”
武平指着林彻，朗声道出了他的身份。
“你，你糊弄谁呢，你说他是皇子。他就是皇子啊！有什么证据！”
衙役不相信会在这么一个穷乡僻壤，遇到一名皇子。
“哼。”
林彻一声冷笑，伸手入怀，取出了一面龙状金牌。上刻‘大汉皇九子——林彻！”
衙役看到金牌，吓得他双腿一软，“哎呦，天啊！”一声悲号跪在了地上。
“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殿下，还望殿下恕罪，望殿下恕罪......”
衙役不住的向林彻磕着头，乞求林彻原谅自己。
站在林彻身旁的老妇人虽然不识字，但看到林彻手里的金牌，以及官差的反应后，也知道林彻乃是一名皇子，心中一慌，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林彻一把扶住老妇人，将她搀扶了起来。
“老人家，您不必如此，武统领，你先送老人家回屋吧。”
老妇人在武平的搀扶下，双腿颤抖的向屋中走去。
林彻看着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的衙役，也懒得同这样的人置气。
“狗奴才，回去告诉你们的头，以后不许再来这家征兵，若不然，本殿下就要了你们的狗命。”
“这个........”
一直求饶的衙役，此刻变得迟疑起来。
“怎么，有什么困难吗？”林彻冷声向衙役喝问道。
“殿下，不是小人不听您的命令，而是，而是这上头他实在是逼得紧啊，您也知道，血石城刚刚打完仗，正需要补充士兵，若是小人不能凑齐人数的话，小人的脑袋就要被砍下来啊！”
“哼，你要是再敢废话，我现在就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殿下，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只是一个跑腿办事的，既拿不了主意，说话也算不得数。殿下，小的斗胆问一句，您如此帮这户人家，是因为什么原因啊？小的这不是给自己问的，而是为了回去堵知县老爷的嘴。”
林彻听了衙役的话，在心中想道“我若是说因为可怜这户人家，那这群狗奴才，肯定是表面服从，然后等我走了，肯定会再回来抓壮丁，我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不敢回来。”
林彻思绪急转，这个时候，武平将老妇人送回屋中，折返了回来。林彻听到他的脚步声，就扭头一看，只见在武平身后，老人的孙子狗剩正趴在门框上，偷偷的注视着自己。
“因为那个孩子，是本殿下的护道之人！”
林彻指着狗剩，大声对衙役喊道。
众人听到林彻的话后，无不震惊的盯着他。
所谓护道之人，对于修道者来说，乃是极其重要的。因为护道之人，就像是一棵大树，永远庇护着修道者，护道之人会一心帮助守护修道者，并助其增进修为，在修道长遇到危难的时候，护道之人也会不计生死的来救助。
拥有护道之人的修道者，都是一些身份尊贵，或者天赋异禀的绝世天才，因为这些天才还没有长成材，所以他们背后的势力担心这些天才遭人暗害，就会选一名修为强大的护道之人，来暗中守护他们。
众人没有想到，林彻居然会选这么一个毫无修为，十几岁的小孩来当自己的护道之人，这太让众人吃惊了。
“听到了吗，那个小孩是本殿下的护道之人，现在，你还要抓他家的人去做壮丁吗？”
林彻指着狗剩，向衙役喝问道。
众人齐齐转头看向狗剩。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小孩吓得急忙缩回了脑袋。
“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
衙役跪在地上，惶恐的答道。他虽然没有修为，但却也知道护道之人，对于修道者的重要性。对于修道者来说，护道之人就是自己的第二条生命。而且，能成为皇子的护道之人，也标志着那个小孩从此将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样的人物，不是自己能够得罪起的。
林彻不屑的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另一名衙役。
“好了，把这个废物带上，一同滚吧！哼，一巴掌居然就能把他扇晕，这样的人也配穿这身衙役服吗？”
“是，是，不配，不配。”
衙役拉起自己的同伴，向拖死狗一般，把他拖走了。
“阿弥陀佛。殿下心肠慈悲，除恶扶善，将来定有善报。”
法妙喧了声佛号，对林彻赞扬道。
“大师廖赞了，大师，我和轩哥有几句话要说，您请先回去休息吧！”
“既然如此，贫僧先回房了。”
林轩疑惑的看着林彻，不知他要和自己讲什么。
“轩哥，我们走走吧。”
林彻惆怅的说完后，就迈步向前走去。
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静静的走着。
一直走到村口，林彻才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这南方的月亮，是没有玉都城的圆啊。”
“是啊，玉都城不光月亮比这儿的圆，而且食物也比这儿的好，房子也比这儿的漂亮，华丽。”
“但是，玉都城内的人，却没有这儿的干净！”
“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我一直以为，我大汉地幅辽阔，人口众多，是名副其实的天朝上邦。而百姓们的生活，也如同那些官员整日站在金殿上，所说的那般，每一人都有饭吃，都有衣穿，都合家欢乐。可这才出来几天啊，这天下，就不是他们所说的那个天下了。这天下我入眼看去，到处是战火，到处是哭泣，到处是悲哀！大汉，大汉！何以为大啊！”
林彻喘了口气，平复了下激动情绪。
“玉都皇城内，从上到下，都整日生活在一片幻想之中，以为大汉是何等的太平盛世呢，我若不出来，恐怕今生今世都想象不到，百姓们的生活条件居然如此恶劣。刚才，我出手阻拦了那个衙役，使他没有把老妇人带走，可这南方数省，还有多少个向老妇人这样的家庭呢，凭我们几人，又管得了几家呢。我想帮他们，我不想再看到年迈孤寡的老人，整夜守着孤灯，思儿痛哭。不想再看到年轻的妻子，整夜守着空房，流泪憔悴。可是，我能为他们做什么呢？或许再我们走后，那些衙役仍会来他们家抓壮丁，到时候，就再无人为他们求情了。这天下，为何会变成这样，又是谁，让这天下变成了这样？”
林轩皱眉看着林彻头顶，刚才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林轩看到有细微的金芒，就像是灰尘颗粒一般，从四面八方飘来，在林彻的头顶凝聚，形成了一个非常微小的金点。
林彻见自己的表哥一直盯着自己的头顶，就也抬头看了一下，可除了夜空中的星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轩哥，你在看什么呢？”
“难道你刚才没有看到，自己头顶的那点金芒吗？”
林轩一脸惊奇的看着林彻。
“金芒？”
林彻再次抬头看去，可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好了轩哥，你别再逗我了。”
林彻无奈的对林轩说道。
“奇怪了，难道他真的看不到吗？”林轩从林彻头顶收回目光，在心中想道。
“我刚才说的话轩哥你听到了吗？”
“当然听到了，我只能告诉你，你现在想这些，都为时尚早，因为凭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改变任何东西。这些问题，还是等我们从自由之都回来，你再想吧！另外，我问你，你真的要把狗剩收为你的护道之人吗？”
“是的，为了那户人家不至于更加悲惨，我只能这么做。”
林彻点头说道。
林轩沉思了一会。
“那好吧，明天你请法妙大师为他做个测验，看看他的资质如何，若是资质好的话，就让他做你的护道之人，然后跟随我们上路。若是不好的话，那也让他跟我们一起上路，但护道之人还是算了。”
“全听轩哥的。”
林彻也觉得林轩的主意甚好。
“好了，咱们现在也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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