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甜蜜的代价
() 欧阳夏被鸟群团团包围，不断地飞行，在空中大约飞了半个时辰后，落在了地上。
落地后，麻雀们纷纷飞离。
良久麻雀才飞干净，欧阳夏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位白发老者。
这位老者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袍，苍老的脸颊上带着愤怒，双目紧紧的看着欧阳夏。
欧阳夏看清老者的面容后，脸上那丝自信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恐，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太，太，太师叔。"欧阳夏跪在地上，神情有些惧怕的冲老者喊道。
老者看着跪在地上身形颤抖的欧阳夏，没有任何表示，任由他跪在地上没有说话。
“说，为什么要害殿下。”老者突然一声怒喝，威严的吼声吓得欧阳夏身形更加颤抖。
“太，太师叔，我，我，我只是希望公主早日回到云突，我堂堂云突神赐之女，下嫁于汉朝平南王，实在是令举国臣民感到屈辱啊，徒孙只是为我云突找一个对汉朝出兵的理由，逼迫汉朝放我神赐公主回国。”跪在地上的欧阳夏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是说，害了殿下后，云突以汉朝保护殿下不利，致殿下命丧歹人之手为理由，对汉发兵，逼迫汉朝放公主回国，对吗？”老者对欧阳夏说道。
“是，是的。”欧阳夏战战兢兢的回答。
看着跪在地上自作聪明的徒孙，老者被气得久久没有开口。
“哎，明日以后，云突再也没有欧阳这个姓氏，你将焚天尺交出来吧。我会把它带回云突，交还给神庙。”良久后，老者叹息着说出了这句话。
此话一出，欧阳夏震惊的抬起头，一脸恐惧的跪在地上，用双膝爬到老者身边，双手抓住老者的袍子，嘴中悲苦的求道“太师叔，太师叔，千错万错全是夏儿一个人的错。
太师叔，徒孙求您了，徒孙求您了，您就向公主求求情，饶过欧阳家吧，欧阳夏愿一人承担擅杀殿下的大罪，太师叔，欧阳夏知错了。”此时的欧阳夏，身上哪里还有一丝云突祭士的优雅气息，相反是恐惧与泪水布满了他的脸颊。
“求情？”老者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看着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徒孙，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让我怎么为你求情。以你的资质，过几年必可以达到心灯境界，问鼎仙人级别。凭着这份天资，你就算是在云突闯下滔天大祸，我和你的几位师祖都会联手保下你的性命。
但这次，你实在是太胆大了，你不会明白公主对殿下的爱，到底达到了怎样的深度，这些年我在大汉，看着公主每晚呆呆的对着殿下居住的院落凝望，却因为为国事考虑，而不能前去探望伤心痛哭。
公主这个人很高傲，她一生不愿亏欠别人，但她却为了我们云突，十三年没有去看望照料过自己的亲子，哪怕是殿下因为得了伤寒，差点丢掉性命，公主也忍着心痛不去看望。可以说，公主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自己的亲生之子。
公主原本打算回归云突时，将殿下带走，待回云突之后，好好的补偿殿下这十三年来所受的苦难。但，但你这个大胆的奴才，居然敢杀了殿下，你说，你让我怎么为你在公主面前求情，我有何脸面在公主面前为你求情，难道让我视公主这十三年来所遭受的思儿悲痛于不顾，为你求情吗！”
老者越说情绪越悲愤，最后，一脚将欧阳夏从自己的身旁踢开，狠下心说道“你不必回云突了，就在这里自裁吧，我之所以救你出来，也只不过是不愿看着我自在神庙的人，命丧汉人之手罢了。”
说完，大袖一挥，青色的焚天尺便从欧阳夏的袖中飞出，落在了老者手中，然后老者头也不回，化作一道霞光飞离而去。
树林中，欧阳呆呆的望着老者远去的方向，良久后，从他嘴中发出了一阵不甘的怒吼。
“啊！”愤怒的吼声过后，青色的火焰‘轰’的一声包围住了他，刹那间，将他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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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王府书房，一片漆黑，王爷静静的端坐在书桌之后，一动不动。
白天穿的大红喜袍还没来得及换下。
刚从里面走出不久的李文奇，回头望了眼书房，黯然叹息了一声，对书房外的下人摆了摆手，带领着下人退了下去。
平南王面无表情的将喜袍一点一点解开，脱下“呵呵，红裳未退，白服又要加身，值吗，值吗？林志武，值吗？”平南王脸上挂着一缕悲笑，不断自问。
厌恶的将喜袍扔在地上，两行清泪不知何时从他的眼中滑落。
“轩儿！”良久后，从平南王书房传出了一声愤怒的大吼，愤怒的吼声震得连天上的星星都颤了几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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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王府后园一间院落中，青袍老者此时正弓腰而立，绝美的王妃端坐在前面的软榻之上。
“你，你说什么？”一向端庄秀雅的王妃听到老者的话后，失去了往日的从容，一脸震惊的从榻上站起，怒声冲老者问道。
“公主，今晚我听到众生寺佛音再响，原本打算去探查一番，谁知竟发现欧阳夏在崖顶谋害殿下，老臣迟到一步，纵使殿下命丧悬崖，请公主赐罪。”老者看到公主发怒，赶紧跪下请罪。
“欧阳夏，欧阳夏。”公主喃喃说着这个名字，一下子觉得身体失去了力气，跌坐回软榻之上，久久没有言语。
“传，传，传.......”公主双手紧紧的扶住软榻，不让自己倒下，苍白的脸颊似重病患者一般，全身上下无一丝气力，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许久后，公主通过粗重的呼吸，才缓过一口气，语调柔绵无力的对老者说道“传旨，欧阳夏蓄意谋反，诛，诛十族；其师耶律齐教徒不严，撤去其神庙大长老的神职，由二长老端木睿暂为接管。”
“公主，欧阳夏杀害皇子，与其师耶律齐并无关系，若是如此草率便撤去他的大长老神职，我怕国内会有人不服啊。”老者规劝道。
独孤紫左手扶着软榻，右手无力的冲老者摆了摆“你不必劝了，这其中的原因我全明白，若不是耶律齐指使，他欧阳夏纵使有天大的胆子，又怎敢杀害我的轩儿。这次你亲自回国宣旨。退下吧，我累了，太累了！”
这一句太累了，如一把利刃一般，狠狠的刺进老者的心头，让他的心疼痛难忍。
身为云突的护国太上长老，他从小看着公主长大，在他心中，公主不仅仅是云突的神赐之女，更如同他自己的女儿。
一路走来，他自然知道公主所受的苦痛，但哪怕平日里如何辛苦，公主都未曾向今日这般消沉迷茫。
看着公主那张痛苦的脸颊，老者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规劝，最后黯然一叹，退出了房间。
“轩儿，轩儿，母亲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公主靠在软榻上，美目中不断涌出晶莹的泪珠。脑中想着今日在后园中，林轩那番流泪讲出的话，痛哭心伤。
平南王不知何时来到了后园，偶尔经过的下人看到平南王居然踏入后园，无不吃惊。
自十四年前，平南王酒醉闯入公主的房间，行了夫妻之礼后，王府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前院与中院为平南王的‘地盘’，而后院与花园则属于夫人的‘地盘’，二人平日绝不踏入对方的地盘一步。
来到神赐公主居住的小院，听着从里面传出的轻泣声，平南王心头也是一酸，努力的眨了眨眼睛，不让泪水落下，心中苦涩的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迈步上前，轻轻地推开了公主的房门，只见屋中的佳人半卧在软榻之上，绝色的容颜布满了悲戚，双眼不断地滴落泪水，柔弱模样与平日里那副高高在上，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赐之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公主以为是下人进来了，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冷声喝道“不是说让你们都退下了吗！怎么。”
话说到一半，抬头看到进来的居然是自己的丈夫，公主急忙低下了头，她实在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如何去面对他。
“我的臣子杀了他的儿子，他一定很恨我吧，虽然自轩儿四岁开始，他就装的对轩儿漠不关心，但私底下却关爱有加，那次轩儿生病，那个国子监的老师就是他找来的。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面对他！”公主在心中苦恼的想道。
王爷关上房门，走到软榻边，公主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头也越来越低，她实在是没有脸面去抬头看自己的丈夫。
“他会不会骂我？会说我无情无义吗？会骂我不负责任吗？”此时的公主，哪里还有半点神赐公主指点江山的霸道，真真正正的变成了一个女人。
王爷站在软榻边，看着低头不敢看自己的妻子，犹豫了一下，弯腰将公主抱在了怀中。
“我不怪你，我永远都不会怪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可怜的女人。轩儿的事，错的不止你，至少还有我。心里难受，就大声哭出来吧，放心吧，除了我，没有人能听到。”王爷抱着公主，在她的耳畔轻柔的说道。
听着丈夫温柔的话语，感受着他胸膛的温暖，这一次公主没有反抗，没有推开他。相反双手紧紧抱住平南王的腰，美丽的娇颜埋在他的胸前，放声大哭。
王爷抱着公主，抚摸着她的秀发。心中的苦涩滋味更加严重。
两个坚强的人，在共同心伤的时刻，终于放下了各自的利益，各自的束缚，各自的承担，真心相拥在了一起。
只是，这甜蜜的代价太高了，居然要拿二人亲子的性命来换取。
这一夜，王爷呆在公主的房中没有出来，而他那位新娶的夫人，则一人在洞房中，空守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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