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殖 升职 升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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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9月16日，小雨
今天是我头一次独立完成手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人被鞭炮炸伤了。
我看了照片，那地方已经模糊得不成样子，需要割除，相当于一个去事手术。同样的手术在小白鼠身上进行了无数次了，我技术高到做完手术的小白鼠伤口几乎看不见，术后恢复也很快，人的器官比老鼠大很多，对于我而言简直是搜一z。
况且跟随老主任当助手也有过四五十次了，最后的缝合现在基本上都是交给我完成的。
我喜欢手术，每一次缝合我都像完成一件艺术品一样精准而唯美，随着时间的推移疤痕会浅到肉眼难辨，相信即使是患者最亲密的伴侣都难以发现我缝合的痕迹。
说起来从帝都医科大学毕业也有三四年了，当初回到a市我满心欢喜，学这么多年总算熬出来了，博士毕业后好歹也能混个主任副主任当当。
可能是我命不好吧，时间过得飞快，我那些同学都功成名就了，可是我还是一名实习医生（没错，连主治医师都不是，虽然我有资格证，但是医院迟迟不肯给我升职）。在这家a市最大的综合性医院，像我这样的博士生也不算多，可是眼瞅着新来的本科生、硕士生一个个都升职到我头上去了，这滋味就如同交了一个性冷淡的女朋友，毫无成就感可言。
我每天勤勤恳恳工作，认认真真上班，加班从不拒绝，节假日跑图书馆写论文，三年下来每一天过得得都差不多。老爸从美国寄回来的信上叮嘱我好好干，言外之意不要指望他了。他给我添了一个弟弟，照片上那个新生儿傻笑，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偏偏竖起一根中指，似乎是在嘲笑我的尴尬。从照片旁边那个小到可以当我妹妹的女人脸上可以看到她似乎很幸福，我厌烦这种韩国式的炫耀，在她红绿相间的毛衣上写下赛狗屁几个字。然后放在相册里保存起来，岁月会证明我的话，这不过是老爸的第三个老婆，早晚他还会娶后面四个因为有一位算命的大师算过，说他会有七个老婆，我猜想大师肯定是《鹿鼎记》看多了。
母亲去了西班牙之后，也没有什么人再关心我了，她来电话的时候我总是说我很好让她不要担心，但是在她催促我结婚的时候我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怕她拆穿我善意的谎言。
还能偶尔关心一下我的长辈只有老主任一个了。老主任算是我的师父，姓朱，是国内外享有盛名的生殖外科专家，来求他做手术的人排成的长队可以赶得上帝都里太祖纪念馆门口前来瞻仰的人。可是朱老有个脾气，他有五不治，“公务员不治、教师不治、运动员不治、艺术家不治、同样是医疗行业的医生不治。”
虽然他名望很高，但是因为这五不治也得罪了不少人。我刚到这所樱花医院的时候不了解情况，院长让我选一名导师的时候只是根据名望大小选了朱老师。还记得院长当时诡异笑着跟我说，“小刘啊！你要不再选选，你看看其他几名主任也不错呢！”看着王麻子一张剪刀手的脸，我背后直冒冷汗，“别！院长，我就选朱教授了。我知道您关照新人，可是朱教授可是我仰慕已久的前辈。能跟随他学习是我一生的荣幸。”王麻子笑着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句语重心长的话，“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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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来，王麻子真是阴啊，他要不说那句话，也许我还找人打听打听，可是心理学专家王院长充分利用了我的逆反心理。玛丽戈壁的，这老人精算计我。
朱老学术上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是脾气不好，医院里能相处得来的人没有几个，但是朱老对我却很客气，每每也将经验倾囊相授，这就更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
每当我问起朱老我的职称评定的时候，他总是捻着胡须对我说，“思明啊！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只是见习医生，人要成功就要耐得住寂寞，把磨练当做上天对你的考验，皇天不负有心人，人在做天在看……”然后一股莫名的困意就会席卷我的脑海，直到朱老每次清了一下嗓子说道，“……说这么多，希望你能理解，我很看好你，要做一名好的医生，为人民大众服务，就要把那些功名利禄抛在脑后……”我就知道说了一半了，接下来应该是老主任讲述心路历程的辛酸时刻。
然而这一次手术前朱老没按常理出牌，该说这段话的时候竟然话锋一转，带给我一个惊喜，“……我要彻底退休了，医院决定不再返聘我了，我这一把年纪也不适合再站在手术台上了，我和院长说了你的事，院长说最近考虑提升你为主任医师，也会安排一些手术给你做。”
“太棒了！”我情不自禁几乎要跳了起来，看到朱老脸上的神情，连忙解释道，“咳咳，我是说我能自己上台主刀的事情，不是说朱老您退休的事！”
朱老橘子皮一样的脸上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浮现，“我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特地来告诉你，让你做好准备。美国明尼苏达州州立大学请我去讲课，不过我并没有打算过去，人老了总是懒得动。”朱老其实并不知道我知道他晕机的事，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要面子。
没办法，我只得说道，“据说上海有一班国际豪华游轮，每个月两趟，船很大，上面设施齐全，可惜了，您要是坐船去还可以体验一下那种漫无目的的漂泊感觉。”朱老顿时来了精神，“是吗！帮我打听打听，其实我也蛮喜欢做游轮的。”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我答道，心中暗笑，我高中同学就在这条线上做大副，朱老如果过去的话，回来的时候恐怕要做飞机了，因为每年开通航线的日子只有半年，朱老签证一到期赶着回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要么坐飞机，要么等上半年，又或者做没有签证的黑人。
估计到时候他杀了我的心都会有，不过我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产生的恐惧，不过战胜恐惧的唯一方法就是面对它，七十岁的人亦不例外，师父啊师父，你坑了我这么久，就让徒弟也坑你一次吧，哈哈哈哈。
朱老看着我古怪的神情，并没有太在意，而是对我说道，“你知道我行医这么多年为什么有五不治吗？”我摇摇头，只见他说，“或许我从美国回来会告送你，否则你就自己慢慢体会吧！”这个朱老，吊我胃口，不过我并没放在心上，还是被新消息带来的喜悦刺激得欣喜若狂无法冷静下来。
今天手术进行的十分顺利，其实男性外生殖器附近的神经结构还是十分复杂的，几条动脉血管也集中在这里，不过我功底扎实，手术时间很短，伤口处理的也很干净。
其实我很奇怪患者被炸伤的方式，不过患者并不愿意过多的解释，为什么不是春节要去玩鞭炮，玩就玩吧，把鞭炮塞裤子里是什么鬼？
给患者签字的家属是他老婆，长得十分标志，我难以想象今后他们怎么生活？难道患者是玩sm炸伤的？算了，我又不是警察，管那么多干嘛？不过那女人的签名还是蛮漂亮的，一手流利的硬笔书法透着女王气的三个字——“韩晓晓”让人印象深刻。
今天下的这场小雨很有意思，这么晚了还没有停，我应该做一场美梦才对，催眠用的书吗——我看了一眼书架，就用《梦的解析》吧，反正一切的动力不都来源于性吗？我感觉我要在梦里反驳一下弗洛伊德，算了，我又不是荣格和阿德勒，睡觉，明天还要上班，说不定会有领导找我谈话，我得想想怎么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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