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行的人
今夜的天有点黑,星空暗藏,月光若隐若现。风吹得有些急,看来雨季得提前到来了。不过今夜,月黑风高。
午夜,长亭的街头空无一人,一名醉酒的青年走进了暗巷,手中拖着一柄剑。
暗巷尽头的墙角蹲着一少年,少年肩头蹲着一只猫。
醉酒青年跌跌撞撞向少年走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青年手中的剑一直拖着,发着“铃铃”的金属摩擦声,声音愈发的沉闷。
青年路过了少年,很平静的走了过去。就像没发现少年的存在,或者他本来就没发现。
少年扶墙站了起来,站在青年身后,没有动。
青年停住了脚步,没有转身。
“你想杀我?”青年问。
“我想试试。”
青年接着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青云宗大长老的孙子,实力第二境乾坤中境。”
青年转过身,剑没有转,斜靠在手中,这个姿势,拔剑最快。
他盯着少年,端详了许久:“夜行的人?”
少年点点头:“他们取得名字,其实我并不喜欢夜里出来。”
夜行的人,并不是夜行的人。
在几个月前,奕城一方富贾夜里被杀。随行卫士无一生还。之后三天,奕城盐商被杀,间隔一天,奕城恶霸被杀,之后......时不时便有人被杀。这里也包括花宗弟子,泉门弟子。他们都有共同的特点,他们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他们,都是修者,最高有乾坤镜。
他们的死也都有共同的特点,都是夜里被杀。
后来,奕城的百姓给杀他们的人取了个名字——夜行的人。
青年静静地看着少年,轻吐了口气。空气有些湿,青年呼出的气变成了雾。今天的夜有点冷。
“还是让你等到了。”青年说道:“那便开始吧。”
“嗯。”
少年阴阳眼开始加速转动,背后的脉盘若隐若现,手臂上,黑白相参的脉力缠绕开来。
“只是第一境,准乾坤中境?”青年惊奇道。
“他说我丹田有问题。”少年边给青年解答边抽出了背后的木剑。
“他?他是谁?”青年问道。
他?少年想到了那个养了自己十六年的老头,想到他说自己没命活,说我应堂发黑。这糟老头!该死的算命先生!
少年突然有些烦躁起来,道:“你不用知道!”
下一刻,少年爆射而出,木剑斜指,很快就接近了青年。
暗巷中有道银光闪过,木剑与青年的剑撞在了一起,只是没有声音,因为少年的剑是木剑。
两人的剑想接触一瞬便退开。少年退了五步,青年退了五步。不同的是少年开启了脉盘,青年没有。
原来准乾坤中境与乾坤中境相差这么大。
青年看了眼少手中的木剑,上面没有看到缺口。
他弹了弹刚才溅在衣角的泥渍对少年点点头:“挺好。”
暗巷不知不觉升起了白雾,青年额间的云亮了,乾坤中境的气息以青年为中心释放,然后覆盖了先前少年的气息。
“青云剑诀,第一式,云卷!”
青年手中的剑在手腕上绕了一圈,剑上绕上了雾,下一刻,剑锋直指少年眉心冲来。
“青云剑诀,第二式,云舒!”
冲向少年的剑突然弯曲,接着又突然绷直,剑的方向没变,只是更快了。快到只剩下一道光。
少年提剑横在眉间,他觉得剑的方向不会变,他的感觉从没错过。从五年前第一次在丛林中遇到那只野狼的时候就没有。
后来那只野狼被少年拖回了古墓,吃了一个月。那一个月,少年没有趴在潮湿的落叶堆下盯着树上归巢的鸟。他发现鸟蛋没有肉好吃。后来他喜欢吃肉。
青年的剑尖落在了木剑上,少年面无表情。
那把银剑抵在木剑上,弯曲的厉害。后来,剑弹直了,少年脚尖离地,向后倒飞出去。
准乾坤境和乾坤镜相差实在太大。
少年重重的摔落在地,发出了一声闷声,他肩头的猫不知道去了哪。
巷弄里的风格外的大,不知道是不是长亭外的风也同样。
少年扶剑站了起来,看着青年。他想掸衣上的灰,但灰尘已经扬在了空中。只是因为风大。
青年道:“你真是夜行的人?”
少年还是那样的点点头。
“那要让你失望了,你杀不了我的。”
少年依旧脸色平静,道:“总要试试吧。”
“冥顽不灵!”
青年的脉盘大亮,脉力奔腾涌出,“青云剑诀,第三式,平步。”
少年认真的看着青年的手势,剑势。如同一位看客,仿佛自身并不在局中。
剑到了,少年不出意料的倒飞出去。飞出去之前,木剑挡在了最致命的地方。
少年爬了起来,布衣破碎,从左胸到右腹,鲜血渗出,成一条直线。
他挡开了致命的剑,却挡不开可以重伤他的剑气。乾坤镜确实比准乾坤境强很多。
少年咳嗽了声,感觉到嘴里的咸味,血的味道。
少年皱眉,他很不喜欢这种味道。因为他闻了十年,所以他不喜欢。
“先这些吧。”少年轻轻喃了声。
青年感到奇怪,问:“你说什么?”
少年捡起地上的剑,向青年走去,没有说话。
剑起,脉力爆涌,如洪荒猛兽,直冲青年。
青年眼瞳猛地一缩。“青云剑诀,第三式,平步”再一次使出。
“嘭!”一声闷响,银剑和木剑蛮横的撞在了一起,两股不同的脉力相互交错,只是一股雄浑,一股薄弱。
少年后脚用力抵住,他想多坚持一会儿,哪怕一息。
“哄。”少年第三次倒飞而出。
青年也向后退了一步。
“泉门三诀——荒诀!你是泉门的人?!”青年惊呼道。
先前少年使的那招是泉门的荒诀。泉门,奕城四宗之一,与青云宗有着一样的地位。
少年接着爬起,用衣袖擦去嘴角溢出的血,向青年走去,没有说话。
......
......
风停了,天开始飘雨,淅淅沥沥。
长亭街边的一家客栈,少女站在二楼卧房的窗前,手里捧着一杯紫罗兰的香茶。
她静静地看着天空的雨,淅淅沥沥。
“小姐,该歇了。”身后老妪提醒道。她已经站在那好久了。
“今年的雨季来的好早啊。”少女盯着手中的杯,有滴雨飘进了杯中。
“小姐,已经午夜了。”老妪上前再一次道。
少女嗯了声,光了半扇窗,留了半扇窗。
巷弄里,少年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破袖垂落,有血在不停的滴。
青年喘着粗气,脸部皱起的表情表明他现在很愤怒。
“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怎么会花宗的剑法!凭什么!”
花宗也是奕城四宗之一。
宗内剑法不外传,谁都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刚才使用了花宗剑法,也就是说他会两宗的剑法。
凭什么他会两宗的剑法!
二总是大于一,两宗剑法比任何一宗强。
是,他会两宗剑法,必定会引来两宗追杀。可一但他学成,两宗之人又有谁杀的了他。
人人都想变强,而会两宗剑法就是比一宗剑法强!
所以,他凭什么会两宗剑法!
所以,他嫉妒他!
少年没有说话。沉默往往比回答更为让人愤怒。
木剑在手腕上轻绕一圈,黑白的脉力绕上剑身,接着木剑直指青年眉心,冲去。少年阴阳脉盘大转,空间中的脉力弯曲,之后陡然加速。
青年紧盯木剑,眼瞳不断放大。“这剑法好熟悉......”
青云宗传宗剑法,青云剑诀第一式和第二式,也是青年起手的两剑。
“你......不可能!!”
少年的剑已经来到了青年面前。青年挡的晚了些。
“嘀。”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不过和雨珠从屋檐滴落发出的声音相像。和少年破袖上血滴落的声音一样。
少年和青年都停住了。他们面对面,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两步。如同青年刚进这条小巷,如同少年刚扶墙起来。
不同的是这次他们面对着面,不同的是少年的木剑指着青年,不同的是少年肩头的猫消失了。
雨落快了,敲打着奕城所有的砖瓦,声音并不是很好听。
客栈二楼,少女香房里的灯还亮着。
......
脉盘再次大亮,少年使出了青云剑诀第三式——平步。
青年握紧了剑,脉盘亮起,青云剑诀第三式——平步。
“你不可能会的!”青年大吼道。第一次主动向少年冲去。
大雨开始倾盆。巷弄旁地位桂树上传来幼雀的叫声,大概是雀巢漏水了吧,毕竟雨太大。
少年再一次爬起。
黑夜里,他脚边坑里的水不知道是什么颜色。但他想应该是红的。
青年还站在那,手握着剑,离先前站的地方有五步之遥。
少年认真地说:“谢谢你陪我练剑,练了三宗的剑。”
他身上的伤口还留着血,但他对青年说的很认真。
青年愣在原地。原来只是在陪他练剑。
“你杀人就是为了学剑?”
“也不全是。”
“为什么只看剑法的走线便能够学会?”再一次青年问他。像是虚心的学生询问老师一道无解的问题。
少年说道:“他说我是近百年修炼最有天赋的人。”
青年惘然。原来是这样。
他想,可以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
剑练完了,少年用他的破袖擦剑。
夜行的人从来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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