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开口就好办
雷老六让一个民兵把杜欣伟和商老套一伙半大小子，以不听话不让当兵为理由，给轰走了。雷老六的心里才感觉稍微踏实了一点儿。等到中心粮库的刘五主任来了，雷老六心里又感觉踏实了一点。听了刘五说的话，出了问题刘五顶着，雷老六就知道刘五是得到了上级的指示，心里的感觉就更踏实了一点儿。心里的踏实感越强，胆气也就越壮。于是，雷老六走上前去，和戏班班主理论。
当雷老六刚一进来的时候，由于心里感觉不踏实，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也没有心思看这个班主一眼。这时候，心里感觉踏实了，才想起来细看一看这个人的模样。就见此人身材细长，身高足有一米八，但是，却瘦的皮包着骨头。不但瘦，而且腰还直不起来，弓腰驼背的。再往脸上看，更难看，一对耗子眼，还戴个小圆眼镜，刀条脸上配着挺高的一个鼻子，眉毛稀稀拉拉的，鼻子下面还有两撮小山羊胡子。一说话一噘一噘的，活像个小丑一样。你说这人长得脸是别具一格，长条形的，却还长了个挺大的鲶鱼嘴。不但嘴大，说话前总还有个毛病，那就是先咧一下嘴。这一咧不打紧，给看着他说话的人的感觉就像是要咧到耳朵跟子上一样。雷老六一看，心想，妈呀！天底下还有长成这个样子的人哪！如果说小麻子长得不怎么样，人家可就是个长得丑。也不知道是看惯了还是怎么回事儿，如果仔细地端详小麻子一下，到不觉得怎么难看。而这个人呢！则不只是能够用长得丑来形容，而是看了让你感觉到恶心，简直就和看到了吊死鬼儿差不多。
雷老六一边端详着这个人一边说道：“班主，我听你刚才的话的意思是庙门里边归当兵的管，庙门外边，当兵的就管不着了。是吗？”
就见班主，又噘了噘小山羊胡子，把嘴还是先咧了咧说道：“对，是我说的。怎么样？难道我说错了吗？”
雷老六一听这个人说话，声音更难听。你说是鸟语不是鸟语，说是声音嘶哑，又不是嘶哑。就和青蛙叫的时候，几乎就要叫完了，剩下的最后的那个尾音差不多。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雷老就说道：“我是水门村老百姓选出来的村委会副主任，请问我管得着这个地方吗？”
班主又说道：“那我不知道，我也不听你的，谁给我钱，我听谁的。给钱的主儿让我在那儿唱，我在那儿唱。今天，我就在这儿唱了，我就不信当兵的敢杀老百姓！别看他们手里拿的是枪，但那是打敌人的，不是打老百姓的。”
这时候，雷家的人也跟前些起哄：“唉，说话要点脸行不，什么你是水门村的村民选出来的副主任，我选你了吗？我没有选你。所以，你就不是我的主任，我也就没有必要听你的。”
那个年代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心理，那就是心里容不下敌对势力的挑衅。雷老六听出来了，这话是从雷家人的嘴里发出来的，虽说自己也姓雷。而且和他们还是同族同宗，但是，却是属于另一个家枝系的人。据说，雷老六的爷爷和雷金风的爷爷是叔伯兄弟。但是，就是由于雷老六的爷爷为人忠厚，所以，家业就早早的衰败下来了。正是由于家道的衰败，所以两支雷家却好像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一样，总是过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
雷老六听了这个人的话，再也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了，回过头来对着民兵说道：“咱们脚下站着的这一亩三分地儿，是先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今天，有人要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们听着，我数三个数，要是这个不要脸的班主还不走，你们就拿枪给我崩了他。出了问题我顶，该杀杀我，该坐牢，我去坐。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得为咱们水门村的老百姓把这口气给争回来。”
刘五听了雷老六的话，也说道：“所有的人听我的命令，在雷主任数完三个数以后，凡是不承认雷主任的人，就是不承认新的政权，就是不承认新的政府，就是和新的社会主义国家为敌。既然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就没有必要客气。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对待我们敌人？”
战士们齐声回答：“坚决消灭它。”这一声坚决消灭它，气壮山河，直冲云霄。
旁边一些胆小的，本欲给雷家助阵的人，一看要动真格地，也就灰溜溜地，不声不响地走了。班主还想要说什么，正在噘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咧着嘴，准备活动还没有做完的时候，就听人群外边有人喊道：“班主，快跑吧！来了好多警察和当兵的。”
班主一看，刚想招呼自己的人离开，但是已经晚了。毕竟天有点擦黑了，等报信的人看清了来的是什么人，来人就已经来到了眼前。除了雷家的子弟是士生土长的，仗着熟悉村子里的情况和地形，走脱了以外，其余的人，一个没有走掉，全部被包围在了里面。就听警察和战士们大声地嚷道：“手抱头，蹲在地上不许动。谁再敢动一动，绝不客气，坚决开枪。”
班主领着他的人，乖乖地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头，一动不动地蹲着。看起来，这些人也习惯了这些动作，因为每个人做这个动作的姿势都非常的到位。
刘得盛走上台去说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假冒借口，扰乱军事重地，破坏国家建设和百姓生活的安宁。把他们全部带走，一个不留。”
在村东的中心粮库，一个临时开辟的审讯室里，江胜勇，刘得盛正在审问戏班的班主。就得江胜勇说道：“是你自己说呢？还是由我来替你说。”
戏班班主眨巴了一下耗子眼，从眼镜的上边看着江胜勇，眼球几乎要从镜框的上边跌落下来。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说什么呢？我就是一个戏班的班主，领着我的戏班到处唱戏，混口饭吃。谁给我钱，我给谁唱戏。谁给我钱，我听谁的。我从来不关心政治上的问题，也不关心这主义那主义的，我就是一个吃饱了混天黑的主儿。”
江胜勇听了，笑了笑说道：“葛浩楠，河南新乡人，原东北军军乐队的队长。于辽沈战役之后，销声匿迹，专门为国民党潜伏特务负责联络，以戏班为掩护，负责收容原国民党军散落的，和新政权作对的女军人。长期以来，一直从事着颠覆和破坏活动。并且为国民党的派遣特务提供落脚之地和掩护的场所……。”
戏班班主听到江胜勇的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声说道：“我交待，我全交待。我之所以这样，我也是被逼的。我如果不这么做，他们就要杀了我。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呀！我只是为了保全了我这条老命而已。”
江胜勇看了一眼刘得盛，就见刘得盛问道：“葛浩楠，你的身份真的就这么简单吗？你难道真的认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吧！不要把共产党的干部看的一钱不值。如果共产党的干部真是一钱不值的话，能够把你们那个主子赶到台湾去吗？”
葛浩楠一脸无辜地说道：“长官哪！我真的就是一个小小戏班的班主哇！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哇！也就是谁来，只要拿着介绍信，我什么也不敢问哪！人家要什么我给什么呀！”
刘得盛说道：“那好吧！那就说说你这个小小的戏班班主，一个什么主儿也做不了的人都能够给他们什么呢？”
葛浩楠继续眨巴着耗子眼儿，咧咧鲶鱼嘴，噘噘山羊胡子，做着说话前的准备和热身活动。然后说道：“我也就是给他们提供个住的地方，提供口饭吃，提供口水喝，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刘得盛说道：“就这些吗？那他们从你这儿出来，手里的大把大把的钞票都是哪儿来的呢？他们身上的武器弹药都是哪儿来得呢？他们得到的指令和行动的路线又都是从哪儿来的呢？”
葛浩楠听到这里，把本来就不大的小脑袋，在细小的脖子上摇晃的如同拨浪鼓一样。连声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刘得盛看着葛浩楠的滑稽样子，笑了笑，然后说：“好了，葛浩楠，你可以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说，我也不想在和你费话了。就是想请你把你的右脚的鞋给脱了行吗？如果穿着袜子，再把袜子给脱了。”
葛浩楠一听刘得盛的话，顿时慌了神。但是，稍微镇静了一下，就嬉皮笑脸地说道：“你看，我这好多天不洗脚了，这怪味的，脱了多不好呢！”
刘得盛冲着葛浩楠身后站着的两个警察使了一个眼色，就见这两个警察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就把葛浩楠右脚上的鞋给扒掉了，同时扳起了葛浩楠的右脚。就见右脚的正脚心处，纹着一朵醒目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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