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轨事件——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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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
一位中年妇女打扮的收银员正分类着各类数额的钞票，“这位先生你要…;…;”，她迟缓抬起数着钱的头，认出是我，“原来是方勤啊，穿得这么帅气真像个大人呢！”她从柜子里捏出一打橡皮筋捆了一把钱再次问我：“是找我们家鹏吗，他在楼上学习。”终于停下了忙碌的双手。
“算是吧，一会可能也需要您的帮助。”我打开隐蔽在货架后贴满广告的合板门，上了楼梯。
“二合一”个体户门店是镇里最常见的经营方式，用木板隔出两间，靠门面的来做生意，靠内的是日常居住，而门通常安在货柜旁，再贴上密密麻麻的纸，便于骗过工商人员的检查。
“谁”，高鹏感受到木板在震动，喊了一声，“原来是你啊，吓死我。”见了是我，掀开被子把盖着的电子机拿了出来。
“哦？听阿姨说‘我们家鹏在学习’，你还真是刻苦啊！”我挪来一把转椅坐下同他讲话。
“这…;…;你来的真不凑巧，这刚刚还在看书呢”，他耸了肩，“好啦，找我有什么事？对了，今天你不是和班长约会吗，这么快就把你甩了？”他边奋力按着游戏机嘴巴边嚷嚷着说。
“唉，那丫头真麻烦，还以为是什么大好事，原来把我当劳动人民了。”
“在咱中国谁不是劳动人民，我们都是朝着实现共产主义宏伟目标所努力着啊”，说完看着我掩着面摆出无语的表情，又说：“那班长让你干什么差事了？”
见他终于说了正经事，我盯着他那撇贼眉与那双鼠眼，沉默片刻暗暗在脑中措辞组句，于是才说了出口。
“李欣怀疑她爸浩仁，在外面找了新欢所以拜托我去查查。”
“啊，她妈知道这事吗？”他丢了游戏机，转头注视着我。
“知道”，我点头，“不过这事是她个人托我的。”
“看来不止穷人家的孩子家事多啊。”二人两两哀叹，“你答应了？”
“既然同病相怜，助人一事何乐而不为呢。”
“你已经有计划了？”
“走一步看一步，我过来就是找你帮忙的”，我取出那张李欣给我的小票，“‘万豪超市’，这是她爸在你家开的小票。”
“还真是”，他接过看了看，“这些物品任谁看都会认为是买给情人和私生子的啊。”
“我也是这么觉得”，我换了个坐姿，“但有一点是可疑的，，他是在城里工作的，家也在城里，为什么要跑到大老远的乡镇超市？不可能是为了便宜点钱吧？”我们都陷入沉思。
“确实有点古怪，那你接下来？”
“不是我，是我们”我站了起来双手搭在他肥大的肩膀上，“我要你在旁边协助我，像华生医生一样，有你在身边这事就成了一大半了。”说到最后我不怀好意的笑了半天。
借了点钱，我按照李欣在临走前写给我的家庭住址，坐公车来到她家。
“你确定这是班长家？”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她在纸上是这么写的。”
我们一同上前按了外壳精美的门铃，不一会传来了脚步声。
“方勤，啊，高鹏同学也来了。”她换了一身粉红色睡衣，是活泼机灵的少女风格。
这时肥鹏凑过来在耳边低声说：“这班长一口一个方勤，是不是对你…;…;”
“不叫我方勤那叫什么，肥鹏？”我踩了他脚，随李欣走去。
进了门，看见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她见我们走进客厅就起了身，说：“你们好，请坐。”
她挥动手臂时，衣袖随姿势飘动，那是件深紫色和黑色相搭配的上衣，薄得如丝又如纱，透明得已能隐隐约约见衣服深一层里内衣的轮廓。眉清目秀的脸上盖了层粉底，但仍然遮挡不住岁月摧残留下的细纹和长时间流泪而略微水肿的眼眸。即便如此，她身上还不时散发出高贵端庄的妇人气质，见者无不为之赞叹其贤淑典雅的姿态。再望向李欣，才知道原来她接纳了来自母亲的良好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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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觉中竟忘我的看出了神。
“嘿方勤，我妈是不是很漂亮？”李欣和高鹏都看着我，在偷笑。
“嘿嘿”，我会心一笑，“你是不是把拜托我调查的事给伯母说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一位对家庭负责的母亲，不会对女儿带来两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子回家，还不过问几句吧？”说着瞥见饭桌上摆着膏肥体壮的大闸蟹，我干瞪着眼。
“饿了吧？我们边吃边聊。”
“这样不太…;…;”，话说一半，肥鹏插嘴说：“伯母一片好意，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正当我们刚拾起筷子，门铃突然响了。
“伯父交代中午回家？”
“奇怪，这会了会是谁？”李欣说。
“李夫人，是我小张。”门外的人说道。
“小张？”
“是我丈夫的同事，阿欣，去开门请叔叔进来。”
“啊，真不巧赶上你们吃饭了。”他往沙发走去。
“张叔叔要一起吃吗？”
“不用了，叔叔吃过了，真乖啊李欣”，说完左手摸着下巴，摆出苦恼又纠结的模样，“其实，我顺路过来，是还有件事…;…;”
“是关于李浩仁先生的事是吧？”我把筷子停在碗上，转身听他接着说下去。
“这两位是？”
“我娘家的孩子，请继续。”
“好，正如这孩子说的，是局长的一些事，还有些不好的传闻。”
“是说局长在外面有女人的之类吧？”她深深叹着气。
“夫人已经知道了？”
“我还因此和他大吵一架呢！”
“爸爸真的做坏事了吗？”
小张看了看李欣，再看了看林雅，林雅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最近局长几乎整天都待在办公室里，他的呼机也一直响个不停，在他回电话的时候，同事们都能听出对方是个女子，而且局长有时说的话还很暧昧，所以大家都在猜测会不会是…;…;”他看了看眼前几人的脸色，感知气氛过于沉闷就闭了口，过了一会又说：“可能只是中年的情感危机，一时兴起，过几天就会与夫人重归旧好的。”
大家都沉默了，不知他后面的话是不是刺痛了林雅的心。
“大家有什么看法？”我口齿清晰的向在场几人提问，凭语气听不出只是个初中生。
过了一会，林雅开口了。
“我想，是我丈夫酒后乱性，干了这种事？”
“不，这猜测站不稳脚，无法解释后来接二连三的夜不归宿。”我回答道。
“会不会是诈骗？”李欣问我。
“是指在引诱的情况下驱使局长做那种事，然后抓住把柄敲诈钱财是吗？”
李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并没有立即回答。双手合十，手背向上托着我思考时常常低垂的头，这是我判断可能性时的习惯性动作。
“这个想法挺有趣”，我抹去额头上的汗，“但很遗憾这想法也不成立。”
大家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问为什么。
我拿出小票，指着上面的几行字说：“看，这婴儿奶粉是二至三岁儿童饮用的，也就是说孩子是两年前左右生下的，而怀孕时间还要向前提早一年，可是伯母称伯父是自上个月才开始彻夜不归的，如果按这思路倒推，伯父应该在几年前早就那么做了，很显然时间上解释并不通”，我拿起杯子喝了小口水，舔湿了嘴唇，“不仅如此，如果目的只是敲诈钱财的话，根本没有必要把孩子生下来，给本就缺钱的自己再增添累赘，所以逻辑上也是不合理的。”一口气解释完，累得我躺倒在沙发上大口喘气。
大家都听得入神，一片寂静…;…;
“行啊方勤，之前我咋不知道你还有这技能，城府挺深呐！”肥鹏说完，拍了我的大腿。
大家都用惊讶和疑惑相交织的目光望着我，看得我心里暗喜，直嘚瑟。
李欣从刚刚就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我，这时问道：“那你是怎么看的，是不是有点眉目了？”
我耸了肩，说：“不，我还不能下结论，或许以上的猜测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把主观臆测强加到事情里，我们知道的还太少，前因搭不上后果就根本不能判断。。”
“孩子，下一步有什么计划？”林雅焦急的问我。
“只要找到使用小票里物品的人，离真相也就不远了。”
“你要去找那个阿姨？”李欣靠过身子，把头凑过来问我。
“不，先去找你爸爸。”
于是，同伯母告别后，坐公车往城里去。由于小张要看老母亲，所以李欣为我们带路。
搭乘公车，一路上喋喋不休。
“这就是城？我还真没见过这么高的瓦房。一层，两层，三层…;…;”
“这哪是什么瓦房，叫大厦”，我敲了高鹏的头，“都是钢筋水泥，车来车往的纷扰得很，不如乡下快活。”
我们欣赏一路的风光，谈得不亦乐乎，唯独李欣一个人闷闷不乐，沉默寡言。
“你们说，我爸是怎样的人？”李欣望着窗外一路飞过的高楼，目中无神。
“他是你爸，与我们素未谋面，怎么知道…;…;噗…;…;”
我用力掐了他的肚皮，说：“你个肥佬，有这样安慰人的？”我示意李欣眼角欲坠的泪花，他才收了声。
“李欣啊，正如我说的，在一切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千万别胡思乱想”，我用下巴指了指肥鹏，“你看看这高鹏，一副獐头鼠目的样貌，怎么看怎么像个色狼，可是接触之后，才发现他还是有点良心的。”
“哪有你这么损人的，你也好意思说我？”
“好了，你们俩一起就说个没完没了，不正经。”看着我们打闹，她放松了许多。
嘴上是这么说，到心里也是一样的忐忑，毕竟种种迹象的矛头直指她爸，我不知道能否证明浩仁的清白，因担心伤了她的心而开始后悔一开始接受这调查。
“李欣，来找局长吗”，一位警员捧着一叠文件路过大厅，叫住我们，“他不在办公室，出去了。”
李欣转过头，扯了我的衣袖，问我怎么办。
“走，去局长办公室坐坐。”
一进办公室，“这高官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呵！”他摆弄着钉在桌上的“马到功成”的铜雕，一个劲的乱摸，铜雕蹭蹭发亮。
我注意到的，是桌子上还亮着屏的呼机，“看来，局长是去赴约了。”我指着对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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