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猎妖
按照云巅论剑的章程，决赛之后便会开启沧溟洞墟，让前十甲进入沧溟洞墟中再进行一轮夺宝之争，夺得最高阶宝物者为冠军，余人则按夺宝数分出名次。
可到了沧溟洞墟开启的日子，所有参赛者却接到了留云山传来的消息——由于沧溟洞墟内魔气动荡，太过危险，本届夺宝之战取消，改为猎妖大赛，三日后在天狼谷举行。
“猎妖？真难为他们想得出来。”方煜指间燃起金焰，传音符便燃烧了起来。
“天狼谷在留云山三百里外，我们得提前赶过去，研究一下那里的地形。”
陆昔年合上地图，对方煜道：“猎妖赛不比夺宝之战，沧溟洞墟只限十人进入，可天狼谷却是谁都能进的。你单打独斗很吃亏，想赢得冠军，恐怕要联合其他人一起行动才行。”
方煜坐在窗户前，对着花瓶凝思不语，忽然道：“这个比赛，要不算了。”
陆昔年侧首看了看他，“你要弃赛？”
“天狼谷资源贫乏，里面挖不出什么好东西，与其去天狼谷，还不如往北去引海之渊碰碰运气。”
“可单凭比赛奖励的修为，就够你上涨半个境界了。”
“我要修为没用。”方煜跳下窗台，展开地图，竟然真的规划起去引海之渊的路线来。
陆昔年不解，“你去引海之渊做什么？”
引海之渊什么时候去都可以，但云巅论剑十年只此一届，错过也许便永远都赶不上了。
方煜低头看图，说道：“去给你找把趁手的兵器。”
陆昔年一怔，心中先是一暖，“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用惯了兆雪剑，换成其他武器反而不趁手了，去天狼谷也用不了几日，不必为了我耽搁你的赛程。”
“而且，”她道，“我也想去天狼谷试一试，现在的修为到了什么境界。”
御剑去往天狼谷的路上，方煜突然看见一片古怪的空地。
那片空地凹陷在留云山的正下方，被淡紫色的法印包围，从空中往下看，隐约构成一幅北斗七星的图案。
“那是什么？”
陆昔年道：“是沧溟洞墟的入口。”
“哦？”方煜顿时起了兴致，“下去看看。”
地面漂浮着一层浅浅的白雾，是经过净化之后的魔气，靠近沧溟洞墟入口处，雾气的颜色逐渐加深，魔气也逐渐浓郁。
“看来，传音符说的没错。”陆昔年踩着白雾，没走几步，便发现了好几处魔气泄露之处。
“这里的魔气也不是很浓烈。”方煜伸手抓了一把淡紫色的雾气，“决赛前十甲少说也是金丹修士了，这点魔气难不倒什么人，为此取消夺宝战，留云山还是太谨慎了。”
陆昔年一个没留神，他竟然已经走到了沧溟洞墟的入口处，正要伸手探向结界上的封印。
“住手！”
方煜回头问：“怎么了？”
陆昔年怕他真的闯进了沧溟洞墟，定了定神，说：“里面很危险，不要进去。”
方煜闻言收回了手，却仍不死心，这么大一个宝库摆在眼前，却不能进去亲眼看看，怎叫人不心痒难耐？
“我劝你还是放弃打沧溟洞墟的主意。”陆昔年看出了他的意图，“这是留云山禁地，外人不得入内。”
方煜挑眉道：“你人都不在留云山了，却还恪守着留云山的门规？”
“与门规无关，我是为你着想。”陆昔年转身往外走去，“你再逗留一会儿，等巡逻弟子过来了，十八张嘴也解释不清楚。还是尽快去天狼谷吧。”
两人赶到天狼谷时，太阳还没落山，本以为他们来的已经够早了，却没想到天狼谷外早就密密麻麻扎满了帐篷。
方煜试着打开储物戒，半晌没动静，他震惊道：“空间法力在这里失灵了？”
打不开储物戒的人不止他一个，那些带了帐篷和饮食的，显然提前得到了消息，知道天狼谷外设置了抑制空间之力的阵法。
现在赶回去准备东西，一来一回，恐怕连脚下这片空地也得给人占去。
陆昔年没那么讲究，团了两个草垫当作蒲团，就地打坐，方煜的表情却十分为难。
“你等我一会儿，很快回来。”
陆昔年把灵力运转了一个周天，再睁开眼时，头顶已经多了一座翠绿的小帐篷。
“……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么快的速度，绝不可能是从仙留镇买来的，方煜冲她挤了挤眼睛，说：“你猜。”
陆昔年用不着猜。
几个不知门派的仙留镇小道士争先恐后送来了食物、水壶，甚至还有木材，方煜向他们道谢，小道士激动得连连结巴：“不用……不用客气！仙长有……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找我们！”
陆昔年把草团卷起来，说：“不便宜吧。”
“也不贵。”方煜笑道。
修真界和人间一样，到处都是生意，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用在神仙身上也凑效。
“今天天色晚了，明天再去看看天狼谷的地形吧。”方煜架起柴堆，扔了一点灵光火，柴堆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
他翻检食材，在火上烤起了兔子，撒上调料，香飘十里。
陆昔年不怎么饿，可闻着香气，食欲忍不住勾动，从帐篷挪到了火堆旁边。
“先等等，第一只有点焦。”方煜把微微焦黄的兔子翻了个个，放到一边，又用长木签串了另一只兔子烤起来。
一边烤肉，一边闲聊，方煜问：“等你拿回身体之后，有什么打算？”
陆昔年注视着火苗，说：“帮你。”
方煜笑了，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你自己的打算。”
她自己的打算……陆昔年沉默了。
她似乎还没有想过夺回身体后该怎么做。按照师尊和掌门的说法，她即便有了肉身，可魂魄损伤，以后也无法修炼，仙途注定走到了尽头。
难道要远走高飞离开修真界，从此隐姓埋名过一生？可这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陆昔年甚至荒唐地意识到，即便到了如此境地，她的内心深处竟然还是向往留云山的。
她怨恨师尊和掌门师叔，可这种怨恨正源自于她的哀痛，她的在乎，她的难以割舍。这颗心虽然流着血，却还没有凉透，它在余温里苟延残喘，期待着能重新被接纳，回到它扎根生长了十余年的家。
她道：“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还是先着重于当下之事吧。”
兔子烤好了，方煜撒上香料，递给陆昔年。
陆昔年刚接过来，背后突然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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