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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赏翠楼


在云婳婉正给洛笙寻找她的新名字的时候,祝鸣妤已经沿途找到了赏翠楼。这个地方并不难找,此时已是过了子夜,千家万户都灭了灯,只有这一处还亮着。

        这是城里最大的一家青楼,挂了牌的“正经交易”,官府兜着护着,基本上便成为了富家子弟与小官员们寻欢作乐的地方。祝鸣妤为了不吓着人,早在洛笙还没醒时便换了一身衣服,那佩剑她原是挂在腰间,想了一想,还是将剑从腰间摘下来,提在手里。随后她走到赏翠楼旁边的一家小铺里:这种地方旁边的店铺往往一般都打烊很晚。她找到一家笔墨铺,将钱袋从怀中掏出来,放到桌上。

        “掌柜的。”她说,“有纸笔没有?”

        此时夜已深,那掌柜的扣着一只帽子,坐在桌前昏昏欲睡着。他抬手指了指桌边,闷哼哼地说:“只是写字,不要钱。”

        “多谢。”

        祝鸣妤将剑放到一边,拿起笔,在墨砚之中沾了沾。她提笔写了几行字,又在上面胡乱画了几笔。随之将笔墨放回原处,吹了吹那张纸,卷到怀中,大步朝着那莺巢燕垒的赏翠楼走去。

        那赏翠楼的掌门人正在大堂正中央坐着。她似是该坐在那儿,手里拿着杆看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那个年代还没有烟枪,但是已经有了长得很像烟枪的什么玩意儿,里面塞了一些茶叶梗。那些整日里无所事事的少爷小姐便靠着这个打发时间,也不知道都吸到肚子里什么东西,总归是对身体无害的。

        这人坐在歌舞声之中,头顶挂着花花绿绿的帷幔,不得不说,看起来确实十分艳俗。脸上涂了至少三层的脂粉,画得自己就好像水墨画一样——张开嘴说话的时候,人们不难发现她的一颗牙的是金色的。没有人看到那一颗牙不在内心疼得要死。但是这人说:美丽总是伴随着一点儿代价的,毕竟我年老色衰了!其余的姑娘便在她身后笑着,推着她的肩膀,拉着她的手。包括姑娘们在内,人家都喊她“妈妈”,但实际上她有名字,很早之前她叫三姐,具体姓什么不太清楚。不过后来她姓“秦”,跟着她那丈夫姓,夫妻二人便靠着这一家赏翠楼生活,虽算不上穷困潦倒,但至少也得是盆满钵满。

        这中年妇人带着笑容与他人讲话,举手投足间显露出独有的红润的风韵。有一句话说的好:吸血的总是活得最久。她拿着帕子坐在厅堂里的时候似乎忘记了她也曾被这样吸过,可若如今有了丰腴的身姿,又有谁会记得曾经骨瘦如柴的日子?也不是人人都如她一般幸运了,几个姑娘缩在角落里,一步也不敢上前。她们面色苍白,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却被厚厚的粉擦得一干二净。很快将没有人知道她们曾怎样哭过了,赏翠楼里只能有脂香和快乐的笑声。

        就在那姑娘拿起帕子想要擦擦自己红肿的眼睛时,坐在老板娘对面的人举起了酒杯,正这样说道:

        “三姐,到底还得是你!这么多年没见了,依旧羞花闭月、气韵惊人呀。”

        老板娘闻言哈哈大笑。

        “再如何的美貌,到年龄也得给年轻姑娘们让位了。你看上哪个了?”

        “我是为谁来的,你还不知道嘛。”

        老板娘很热心地回头为他找了一找。那儿只有几个扎堆喝酒的年轻男人和背对着他们站着的姑娘。

        “她没在,”她说,“城东头的陈公子把她接去了。”

        “陈公子!”那人便唉声叹气。

        “陈公子,大早上来我这儿,把人直接接走了,”她说,“秋霜,那姑娘,一夜五百两银子,真金白银直接到手,可把他那小跟班累死了。有钱人家就爱这么造!他们将所有的钱都拿到自己手里,然后再送给女人们,实在是太荒谬。可是对于我来说,这是好事。”她抬手吸了口茶,金牙在笑声之中露出来,“我靠这些姑娘们赚钱。天可怜见的,你不知道她们曾经怎样。流落街头还算是好的,有的不仔细自己的身子,怀上个小孽种,这辈子就算完啦。您见过那巷子口几滩血水没有?有钱公子家的狗乖顺得很,可街头巷口的狗就吃人!他妈的,要是没老娘,她们与她们那造孽的小孩子还能活到现在?都一并全进狗肚子里好了。天底下人都重男轻女,我不。这些姑娘们就是我全部的财宝。她们比真金白银还要值钱,你别不信!就算什么时候老娘在这儿混不下去了,带着她们,到了别处照旧可以东山再起。哪地方的人他不逛窑子呀?这天底下所有的铺子都关门了,老娘的生意还能蒸蒸日上。还有的说怀孕的女人便不值钱了。我呸!他们知道个什么?小孩子生下来,女孩儿留在楼里养着,给她们一口饭吃,也算是积德;男孩儿养段时间就送出去给别人家打下手,怎么着也能混个长工干干吧?我就不信他还能打他老娘的主意!楼里出去的男孩儿都不是坏种,到头来还得再回来给我送钱。女孩儿们嘛,便留在楼里接她老娘的班。从小养起来的,跟着都亲,也听话,不像那半途牵回来的小马驹儿,不打骂个一两个月好不了。楼里姑娘好几次过来说别打新来的姐妹,可这姐妹也不听劝呀!客人一来就哭着闹着要往外跑,这不是砸我赏翠楼的招牌吗?老娘一把岁数了,干到这个时候不容易,又怎么能叫那几个小浪蹄子毁了生意?那便只好打。打着打着,就满身都是血。那姑娘就躺在地上哼哼,喊‘妈、妈’。我这心里也不好受,想着,哎呀,这些姑娘也是好模样好脾气,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可不比在这儿强?可世道就这样,要想活着,只能卖!打的时候还得仔细着别打花脸,这可都是本钱呀!便只打胳膊、腰、肚子、腿,打上那么一个月,差不多也就好了,不过你放心,打不死。这群姑娘命硬着呢。再说了,我也不能下狠手,咱还得靠她们吃饭不是?打伤了,你们这群人也不喜欢。说了可气,有的人那是真畜生!交点钱,把姑娘给我带走了,回来裹了张草席,我的天!简直不把人当人。不过他们都交了钱,咱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可怜了我那姑娘,没死在病里死在人家手里。唯一的良心就是草席这钱不用我出!楼里交好的,一瞧见就哭哭啼啼,也真是让人心烦。你说她们有什么好哭的?老娘的生意在上头都记得一清二楚,查封都查封不到咱头上,那当衙役的还得时不时来跟咱说两句好话。这可不比那些巷子里的强?一顿饭就一个馒头,那是人过的日子吗?老娘这里好歹还大鱼大肉伺候着,要真出了事,老娘给她们担着,有钱有住有靠山不说,还干净,活得久。她们早该感恩戴德啦!一声也别吭,要是有敢过来跟我叫板的,直接给她送巷子口里去过过那些小婊///////////子的日子……”

        老板娘哼哼两声,将茶枪往桌上一磕,很快乐地笑了起来。口里一点金黄在光芒四射之中无限抖动着。对面那人也笑着,冲老板娘拱拱手说道:“到底还是三姐!”

        “别拍马屁了,老娘不吃你这套。”老板娘站起身来,春风得意。她用手指一指那站在某处角落的姑娘:“秋霜姑娘不在,给你找那个,行不?今年才十七,漂亮年轻。保不管你满意,至少今夜得是一度春宵。怎么样,要不要?”

        那人说:“杏桃姑娘也不在?”

        “杏桃?杏桃也被人带走了,跟秋霜前后脚,你来的不是时候。”

        “我来,一为秋霜,二为杏桃。她俩要是都不在,那我便走了。三姐,待到什么时候她俩回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再等等呗,”老板娘说,“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秋霜姑娘向来不在外头过夜,她总得回来睡。”

        “这女人的事情,还由女人自己说了算?你又不是不知这个道理,”那人起身整整衣服,拱拱手,“三姐,今日秋霜杏桃都不在,看来是有缘无分,强求不得。在下告辞了!”

        老板娘似是还想挽留两分。她转头狠狠瞪了那站在角落里的姑娘一眼。那姑娘原先正孤零零地站着出神,这回瞧见老板娘的眼色了,忙上前去,小声说:“妈妈……”

        “喊我妈有什么用?”老板娘低头恶狠狠地瞪她,“还不赶紧的,去把那个畜生给我拉回来!”

        “妈妈,今个儿不行,我难受……”

        “好呀,你难受!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花我的,今个儿告诉我你难受!”老板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推她的后背,怒目圆瞪,“你个臭婊///////子,浪蹄子,白眼儿狼!老娘给你花这么多钱,你只当吃着玩。我这儿不养闲人!你要么活着,要么死,自己选一个。去把他给我拉回来!”

        那姑娘抹着眼泪,也不敢哭出声音来。她只站在原地不动,声音近似于喃喃的:“我不去,他说要赎我。我等着他。”

        “你等着他?你等他个屁,妈告诉你,天底下男人都一个德行,你要信他,就是自己犯蠢!赶紧给我去!”

        那姑娘仍是站在原地不动。老板娘急了,抬起手想打她,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老板娘的巴掌停在半空中,没来得及打下去。门口冲来一个小男孩,气喘吁吁的,一跑到跟前来,就大声说道:“夫人,夫人!”

        “怎么了?”

        “说是杏桃姐姐回来了!”

        老板娘的眼睛瞪了一瞪,这表情让她看起来有点像一头发怒的母牛。她那被茶梗染黄了的手指正高高扬起,突然猛地落下,没扇上那姑娘的脸,反而拍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呀!那边吵什么呢?别是给我的杏桃整死了!”

        她说着话,也无暇顾及教训这敢忤逆她的“闺女”,火急火燎地朝着门口走去。那儿已经围了一群人,小山一样堆在眼前,老板娘叫了两声,那人群便慢慢散开一条道,可眼前的那人却如何是杏桃?分明是个不认识的姑娘。那姑娘手里捏着一把剑,兴许正是这把剑引起了门口的骚动。楼里楼外都是人,还有几个姑娘跑出屋子,站在二楼的围栏处瞧着。那姑娘扎了个高马尾,眼神很淡,落到老板娘身上的时候,没来由便有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来。

        她的目光探究似的刮了老板娘一下:“你就是当家的?”

        “是,”老板娘吞了口唾沫,“姑娘,怎么,来砸场吗,搞这么大阵仗?”

        “不是,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那姑娘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啪地一抖便打开,展示在众人面前,“这是通缉令,上面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老板娘第一眼就瞧见了那所谓通缉令,上面的人却实在不认识。那压根就不是一个人!更像是小孩子的信笔涂鸦,线条混乱五官破碎,连眼睛都画歪了。

        她很想说“你画成这样估计没人能认得出来”,但却碍于那柄剑的威压,不敢多冒犯,只能摇摇头。

        那姑娘也不管她的具体反应,接着说道:“这人你们可能不认识,但是我认识。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还有几个人一起死在那个破庙里,以及一个女人。我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后来一打听,这姑娘是你们赏翠楼的,叫杏桃。那几个人既是榜上有名,死得不冤,只这姑娘默默无名,便来问问你们,可知这杏桃和这个人有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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