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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个弟弟


后日一早,曹芷柚上了一辆华盖马车,朝着宫外去了。

        朱轮辘辘,铜铃叮当,她坐于车内,不时垂首浅笑。

        她明白了一件事。

        贤王想着沧南对他的伤害,即便她送他再名贵的东西向他表示善意,他也是断不会轻易收下的,但他收下了一只鹊鹞。

        鹊鹞是不同的。它在沧南或就是一只迁徙过路的候鸟,但在虞北,它是世家子弟热衷驯养的家宠,甚是常见。大抵贤王在虞北时他身边的人也养过,或者他自己就养过,一时见到不免勾起乡念。

        他目下定是挂念虞北的。一个初到异国他乡,却又受着客乡冷遇排挤的亲王,如何不会想起家乡的温存,挂念起十六年来的一草一木?

        是以,她要送他更多带着虞北印记的东西,以解他相思,如此,远胜过千言万语的解释与堆砌的珍宝。况且,他大抵会收下的不是吗?

        心里装着这般念想,曹芷柚觉得这一路车马也不知觉快了不少。

        不过一会儿,露白和月明已是一前一后地搀着她下了马车。

        她站定望了望眼前这座挂着“云桂楼”牌匾的茶楼。

        云桂楼是露白和月明替她问了整整一日才问到的一家都城的小茶楼,不甚有名,老客居多。茶楼的掌柜早年是往来虞北和沧南的货郎,如今他开的茶楼除了供茶外,还兼带买卖虞北的特产风物,什么角落的宝贝都能挖到,且地道得很,不似别的挂羊头卖狗肉的风物铺子。

        “进去吧。”曹芷柚拎着裙摆进了云桂楼的正门。

        今日她特地着了身素色的烟云襦裙,戴了层面纱,不如惯常那般明丽惹人,可衣裙到底难掩她的曼妙,一进茶楼便引得周遭宾客频频侧目,由着通身不俗的气质更是马上得了掌柜的亲自招待。

        听闻曹芷柚是来买虞北风物的,掌柜便带着她们一行上了二楼,一边走一边指着回廊上琳琅满目的器玩介绍起来。

        这可把曹芷柚新鲜坏了。她带着满腹的好奇,一路絮絮不休。

        “虞北的佩剑竟这般重,配那些魁梧的虞北人倒是合适,可总有身形瘦些的,能拿得动吗?”

        “披风结实,的的确确好挡风,可这材质挡不了雨,不适宜沧南多雨的天,若是虞北的人穿这披风来,肯定要水土不服,得个风寒咳喘什么的。”

        \"喝水的碗碗口这么小,还得叫人仰着头接那么一两滴,要是人行动不便喝水,可不是得熬成人干了。”

        ······

        掌柜不曾见过这么能絮叨的主,后头干脆放弃了介绍,由着曹芷柚发问,他陪笑应和了。毕竟曹芷柚一圈下来,买了不少东西。

        “这又是什么?”待转到一处挂满飘带的栏杆前,曹芷柚被斑斓的色彩夺了目。

        掌柜解释:“哦,这是虞北男子的额带,应景摆上的。这不马上到清明了,城中又要有一波蹴鞠潮,虞北那头风沙大,男子踢蹴鞠惯在额头系一条额带,别说,这额带一系上啊还挺显人英气,结果就被那些虞北的公子哥们戴成了时兴的玩意儿,受欢迎得很,这时节正好卖。”

        曹芷柚不由地伸手抓了一条。一条金丝镶边,祥云纹绣的朱红额带静静地躺上她白嫩的掌心,尾部纠缠着她的皓腕,恍若一簇攀着雪墙冉冉而开的凌霄,刺目而艳丽。

        “贵人好眼光啊,这条朱红额带最能衬人,若是儿郎戴了,便能生出翩翩夺目之感。”掌柜忙凑到跟前推荐起来,这条额带到底是其中最贵的一条。

        绸面的滑腻夹带着祥云纹绣的粗粝透着肌肤传来。曹芷柚想到了那个惹眼的少年。

        “是挺衬人的,配白净的儿郎。”她浅笑着嘀咕一句。

        掌柜耳尖听到后,上下打量了下曹芷柚,见她满面含春,又是过了及笄的姑娘,便拿出往日的套路招数说道:“这额带啊,我这有很多姑娘买去送情郎,送一条成一对,实打实的送人佳礼,贵人手上的,店里就剩下这么一条了。”

        “我要了。”曹芷柚只听得这是最后一条了,便二话不说将那额带放到了掌柜手上。

        掌柜喜笑颜开,又跟着应和了一声:“好好好,我给贵人包好。贵人是沧南人,想必是看上哪位虞北少年郎了吧,也不知是谁这么有福气,定也是有天人之姿才能得贵人青睐。”

        曹芷柚一听,这才连忙摆摆手:“不是送情郎,是送······送我弟弟!他···他刚从虞北回来。”

        语落,掌柜连带着一旁的露白和月明都陷入一阵沉默。

        此时,邻近的雅间里,隔着紧闭的门传出一声闷咳,不过瞬间,又鸦雀无声。

        但这声短促的闷咳还是引了曹芷柚侧目。

        微透的窗纸隐隐约约地映照着一道人影。她莫名觉得那道人影有点熟悉,竟是鬼使神差地迈步靠近那雅间。

        “贵人···贵人?您还要不要继续看看?”

        直到掌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曹芷柚这才回神停了步子,愣愣回道:“继续吧。”

        掌柜忙带着她绕离了这边的栏杆,也不忘客套几句掩过方才弟弟与情郎的误会。曹芷柚便顺着问了他几句虞北过清明的习俗。

        一行人离雅间越走越远之际,曹芷柚忍不住回眸望了一眼。

        雅间的门已被打开,里头空无一人。

        曹芷柚回到祈珠宫,这头那头被宫人收拾完的时候,已是到日昃之离。

        她本想着一回宫就带上几样虞北的宝贝送给贤王看看他的反应,可天色将晚,她只好将今日送礼的打算改成明日,此刻干脆蹲下身子,在满车的收获里,仔仔细细地筛选起宝贝来。

        一阵忙碌过后,她拿出了一个鸟食罐,一叠描金云纹纸。在触及那条朱红的额带时,她犹豫了一下,后将它郑重叠好,暂放于床头。

        隔日辰中,曹芷柚带着月明往渐暖阁来了。

        她刚站定于庭院时,吴起正在洒扫,也不知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反正当她迈步走近的时候,他回身将门关上了,半边都不开给她。

        曹芷柚望着那道格扇门,踯躅起来。

        她不喜欢那扇门,她不想再被拒之门外。

        是以,她转头看向了那扇和合窗。

        此时它正半开着,迎着柔和的晨光,静静地躺在那,等着她。

        她抬脚朝那扇窗走了过去。

        “叩叩——”

        “贤王?”曹芷柚小心翼翼地敲了敲窗棂,轻声朝暗暗的里间喊了一声。

        “贤王?贤王你在吗?”她试着大声一点。

        与此同时,里间传出了脚步声,随之,一身鸦青交领便袍的少年闯进曹芷柚的眼睛。

        段听闲俯下些身子,靠向窗口,似是还未适应光亮,他微眯起眼,日光在他鸦羽般的长睫上,留下灿灿的金光。

        “公主如何在这?”他问。

        紧接着,他正了身,朝里间张望着,叫着“阿起”。

        曹芷柚反应过来,怕他叫来吴起是要赶客,赶忙靠向窗台,直直问道:“贤王,你晓不晓得云桂楼?”

        段听闲神色一滞,而后出口:“公主何意?”

        曹芷柚一听,旋即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恼自己问了个傻问题。贤王一个虞北过来的亲王,如何能知沧南民间的一个茶楼。

        于是她从月明手中拿过鸟食罐,摆上窗台,简单将云桂楼介绍过去了。

        “这鸟食罐就是我从云桂楼买的,是个可装肉食的鸟食罐,虞北才有做这种鸟食罐,你看看我买的地道与否?正好可以给你那只鹊鹞用。”

        说完,曹芷柚便朝里头张望了一下,问:“鹊鹞在里头吗?”

        段听闲看了一眼屋内的角落,回身“嗯”了一下,随即又看向窗台上青色的鸟食罐,上头还印着虞北某家瓷器坊的名字。

        “地道。”他淡淡回道。

        曹芷柚立时笑弯了眼,将鸟食罐捧了起来,欲伸手够支窗的口。“那你把它收下,给鹊鹞用。”

        段听闲不待她举起手臂,已是先伸出了手接下鸟食罐。

        曹芷柚见状,又将一叠包好的云纹纸递到他的掌心上。“这是虞北特有的云纹纸,我也给你买了。”

        段听闲的手顿在窗口。他惯用的纸确实都是云纹纸,涵盖所有书信往来。

        “我上次看你桌案上摆的纸张纹路甚是新奇,后头在云桂楼见到了一模一样的纸,才知这是虞北的云纹纸,见你爱习字,怕你未带够云纹纸,便给你又备了一叠。”曹芷柚指了指他的桌案。

        段听闲眼眸微动,慢慢收回了手。他将那一叠云纹纸暂时搁在身后,看向曹芷柚时,眸色沉沉,淡淡回了一声谢。

        曹芷柚受了谢,已是垂首浅笑。

        果然,她想的没错。即便段听闲还不能完全接受她,可他不会拒绝来自虞北的东西。

        目下,她能晓得他的思乡情结,也唯有她能解。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曹芷柚将双手交叠于身前,手指互相搅弄着,嗫喏:

        “贤王,你记得要看云纹纸最底的那张,上头写了很重要的东西。”

        她羽睫颤颤抬起,目光在柔柔晨光下湛湛似水,

        “你一定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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