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山不转水转
韩双喜就差给他跪了，可是，王宝华依然怒气冲冲。
“华哥，兄弟我骗谁也不能骗大哥你呀！
想当初我流落街头，吃了上顿没下顿，整天为了生计，辛苦奔波的时候，还是你帮助我脱离穷苦，并资助我考上警校的！
毫不客气地讲，如果没有大哥您，就没有我韩双喜的今天！您这种大恩大德，小弟我怎敢不以命相报？”
“你还知道！”
王宝华吐了口烟圈，皱着眉头，盯着韩双喜，听他讲。
“你刚才说不是你干的，那意思就是我干的？”
“不不不！华哥！我从没说过是你干的！再说你怎么可能干呢？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别的，咱没了解到的猫腻在里头！
对了，没准是张东宇那伙人干的！说不准是他们那边，动了什么手脚！”
“你说张东宇他们那边动了手脚？证据呢？没证据让我怎么相信你？现在是讲究证据的年代，没证据的话很难服众！”
王宝华用力敲敲桌子，提醒韩双喜，不要胡拉被子乱顿毡！韩双喜倒吸一口凉气，脊背后面阵阵发冷。
“华哥，你说兄弟我跟你也有三年多了！
在这三年里，每次你说什么，兄弟我都绝无二话！
你让我往东，我决不往西！你让我搞谁我就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弄谁！从没半点迟疑，你说是不是？”
王宝华略微思考了一下。
“嗯，这倒符合实情！”
“谢谢华哥！方才兄弟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昨晚这个视频，我确确实实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做的！
上传完毕的时候，我还专门看了一眼，当时也没发现有问题啊！谁知道今早起来一看，全都变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你得相信兄弟啊，华哥！”
王宝华笼罩在烟雾缭绕的桌子后面，依旧吞云吐雾。
“华哥，如果你还是不信我，那就请你随时除掉我！或者让我脱警服走人！
喜子我心甘情愿，绝无二话！”
“瞧你说的，大哥我怎能不信你？我不信你还能信谁？这话说的，敢情我王宝华就一点人情味也没有吗？
你大哥我是这样的人吗？啊？”
“不是不是！大哥断然不是这种人！是我嘴臭！胡说八道！大哥教训的是！”
韩双喜点头哈腰，连忙解释。
“这还差不多！”
“叮叮叮......”
王宝华拿起手机，打开一看，抿抿嘴唇，放到耳边。
“this’sme,pleasespeak!”
“wangsir,weknow......”
电话那头一顿叽里咕噜，王宝华不断点头。
韩双喜紧张地盯着他，眼睛都不敢挪地方，生怕漏听了什么，一会答不上来问话，又出什么幺蛾子！
“ok,ok,igotit!?thanks!bye！”
十五分钟后，王宝华挂断电话。
他往后靠了靠，抱起双臂，冷冰冰地看着韩双喜，满脸狐疑。韩双喜一个劲儿地直哆嗦，脊背上冷汗淋淋。
“华哥......又......咋......咋的了？出......出啥事了？”
“哈哈哈......”
王宝华翻脸如翻书，刚才还愁云满布的脸突然放晴，而且是晴空万里。
“一切都搞清楚了，昨晚的事与你没啥关系！”
“就是嘛！”
韩双喜一拍大腿，激动地跳起来，终于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是我做的不对呢！我都是按照要救，一步一步执行的！不过，到底咋回事？”
“他们告诉我，几乎就在你发视频和截图的同时，棱镜系统就监听到一段特殊的dos命令，还有一段相当复杂的js脚本！”
“啥？啥玩意？啥叫盗死命令？啥叫鸡死脚本呀？这是在说所有的盗匪连同鸡爪都得死？
这是《推背图》里的预言，还是《伏羲八卦》里的卦象？”
韩双喜心神不宁了起来，此时的他比平时更迷信了。
“你别管什么盗死还是鸡死，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前在网络监控与攻防领域，我们一直是老大！曾经一度问鼎苍穹，难逢敌手！
山不转水转！如今不同往日了，本来一马平川胜利指手可摘，没想到半道上突然杀出来个小黑马！”
“小黑马？小黑马又是什么东东？”
“你别打岔好不好！让我把话说完行不？”
王宝华捻灭手中的烟，喝了口水接着说。
“这匹黑马听说是非常厉害，能够自主迭代学习，自主更新防护域值！自主反追踪、反监控、反防护！
反追踪的同时还能自主定位追踪源，并立即释放干扰，甚至是攻击追踪者！
这家伙居然连我们重重加密的防护网关，都能轻易攻破！
相比于棱镜系统，对手真的是棋高一筹哪！我们的棱镜似乎总是慢人一步！”
“真有这么邪乎吗？说的跟真的一样！”
此话一出，韩双喜下意识地赶紧捂住嘴巴，冲王宝华摆摆手。
“你继续！大哥！我保证再也不多嘴了！”
“继续？继续个屁！我的话讲完了！”
“什么？这就讲完了？可我还没弄明白咋回事呢！这就完了？！”
王宝华站起来，走到落地窗跟前，抬头望着天上的浮云，背起双手。
“你明不明白不重要！关键是做好你自己该做的就行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吧！”
韩双喜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王宝华突然莫名地不安了起来，真害怕有一天......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王宝华不安的同时，张东宇也在忐忑。
正在他心事重重，极度忧虑的时候，桌上的外线电话突然响了。张东宇看着电话，心提到了嗓子眼。
“喂！张东宇局长吗？”
“我是！”
“张局长，你好！我是省委宣传处的张干事！”
“省委宣传处？张干事？我好像没听说省委宣传处有张干事这么一个人呀！”
“哈哈哈......”
对方忍不住大笑起来。
“张局长，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以前在黎明市委组织部干事！这不，最近调到省委宣传部了嘛！”
“哦！哈哈......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张干事！说吧，找我什么事？”
张东宇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小心询问道。
“张局长，你可不知道呀！现在你都红遍全省，乃至全国了！”
“啊？”张东宇听完，心如死灰：“完了完了，彻底地完了！”
他垂下头，用手捂住眼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喂？东宇局长！你在听吗？”
“在......在听......”
“我怎么听你情绪不高啊！”
张东宇喃喃地说：“这种事你让我怎么高啊？”
“哈哈哈......”张礼贤忍不住又哈哈大笑，“早就听闻你张东宇局长是个低调的人，从来都是高调做事，低调做人！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哪！”
“什么意思？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我玩笑？”
张东宇苦笑着，心里头非常失落：“唉！人未走茶已凉！这世道，真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乱人捶哟！”
“张局，你说你做了这么多好事，当时怎么就不跟我说说呢？怎你说你咋就这么低调呢？”
张东宇越听越不明白了。
“你到底啥意思啊，张干事？我不明白了！”
“哎呀呀！我的本家人，张大局长呀！
敢情你并不知情呀？我建议你赶紧上一下网，就现在！你的英雄事迹已经轰动全国了！”
“什么？轰动全国了？”
张东宇半信半疑地掏出手机，连上wifi一看。
好家伙，几乎各大门户网站，关于他的事迹，铺天盖地！他快速浏览了一遍，内容都是关于他这些年来，默默无闻做的好事。
张东宇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早些年的时候，钟敏凯来局里实习，以采访为由用记者身份进入市局对张东宇进行专项采访，才有的这段视频。
但张东宇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采访完后，他就对钟敏凯提出了严格的要求：规定该视频只能用于内部学习，严禁外传！
后来，钟敏凯甚至当着他的面，亲手删掉了那段视频。
不晓得明明已经删了的视频，又是怎么恢复回来的？居然还能被人一夜之间传到网上！
然而，令张东宇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因为这段视频一炮走红！而且在这当前这个紧要关头，简直是雪中送炭！
张东宇感动得泪水涟涟，“真是大旱望天霓，天无绝人之路呀！”
“喂？喂？张局长？”
电话里传来张干事焦急的呼喊，张东宇毅然而决然地放下电话，冷静下来，仔细分析。
“这段视频当时只有钟敏凯和他俩人知道，莫非是他......
可是，钟敏凯现在是全市甚至是整个广江省的一号通缉犯，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大张旗鼓地出来宣传？而且是为了抓捕他的公安局长宣传？”
张东宇思来想去，觉得钟敏凯实在没有为自己翻案的动机和必要，所幸将他排除在外了。
“如果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张东宇想到了林虎、马兴武还有李子冉。
“林虎是局里网络信息组专员。按理来说，钟敏凯的视频并未交到他手里，从技术上讲，他应该是弄不到这段视频才对！
马兴武，技侦组组长。但以他的为人处世方略，几乎不可能做这件事的！
因为马兴武是出了名的轴！这个人他只认理不认人！
如果他俩都不具备条件，那就只有李子冉了！
论实力，李子冉确实具备条件！但他背叛战友，背叛信仰，又怎能一起共事？
再说了，作为自己多年来的对手和情敌，见到自己身陷囹圄，李子冉肯定高兴地能发疯！这一切，不就是他李子冉所闻乐见的嘛！
要是换了我，这个时候，他李子冉只需要痛痛快快地落井下石就好了，干嘛要对自己伸以援手？”
张东宇越想越不明白，但几乎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李子冉！
全世界除了李子冉之外，张东宇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因为他很清楚李子冉的能力！
在计算机领域，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无论是操作层面还是应用层面，李子冉绝对是一顶一的专家中的专家，高手中的高手！
可以毫不夸张地讲，只要李子冉愿意，他能在一夜之间写出满足所有不同人需要的各类型软件，包括病毒！
轻轻松松干掉所有软件供应商，对于李子冉来说，那是手到擒来，毫不费力、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张东宇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找李子冉谈谈，要不然，晚上真要睡不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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