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重水复
“1号，猎犬呼叫！”
“1号收到，请讲！”
对讲机里传来紧急呼叫，张东宇眉间乌云密布，这是任黎明市公安局长以来第五个不眠之夜。
“3号服务器集群遭域名攻击，域名解析服务无法执行…...”
“行政官网被黑，代理服务器瘫痪...…”
一个又一个不幸的消息接踵而至，让原本紧张的空气更加不安起来。
“叮铃铃……”
内线电话骤然响起。
张东宇走到办公桌前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
“喂，东宇同志吗，我是吕浩南！你们那边情况怎样？可有大的进展？”
“嗯......吕书记......现在还没有太大进展，网络攻击还在持续……我们正在……”
“什么！攻击还在持续？怎么搞的，这都第五天了，我市的网络安防力量难道是绣花枕头吗？”
张东宇不安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吕书记，我们......”
“再给你们一周时间，破不了案，引咎辞职！”
没容张东宇进一步解释，吕浩南“砰”得一声挂了电话，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万家灯火，陷入沉思。
黎明市作为广江省首批制造业转型示范窗口城市，肩负着供给侧改革的重大使命。
就在全市人民热火朝天按照二期方案展开建设的关键时刻，市属行政机关局域网突遭黑客入侵，截止目前，损失尚未统计出来。
更要命的是一号方案如若泄密，后果不堪设想！吕浩南不敢再往下想，他打开窗户透了口气，不远处的新港传来阵阵汽笛声。
“咚咚咚…...”
“进来！”
秘书何云山带着两个人快步走了进来。
“吕书记，这是省里派来支援我们的网络安全专家李子冉博士和助理凯琳同志！”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吕浩南快步走上前来，紧紧握住李子冉博士的手，大喜过望。
“李子冉博士，你们来的好，来的及时呀！你们的到来，给了我们重大的鼓舞，真是雪中送炭呀！”
吕浩南书记如此热忱，李子冉博士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他连连点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书记同志！”
“好好好！两位专家，快快请坐！小何，给两位专家上茶，上好茶！”
“好的！”
“哈哈哈......”
见到两位专家，吕浩南像是看见了希望，连日来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
“李子冉博士、凯琳女士，我代表黎明市全体人民欢迎你们那！ 二位有所不知啊，连日来的网络攻击，弄得我们焦头烂额，可就是找不到真凶！
今天已经第五天了，省里安排两位来帮我们，真是太及时了！”
“二位专家请喝茶！”何云山端着茶水走进来，“这可是我们吕书记最爱喝的毛尖呢，要不是贵宾到来，吕书记可舍不得拿出来呢！”
“哈哈哈......”
“吕书记，请您和市委的同志们放心！我和凯琳一定尽全力协助你们，早日抓获真凶，还您和黎明市一个交代！”
“是的，吕书记，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凯琳也明确表明了态度。
“不达目的不罢休，不破楼兰誓不还！”
“好！说得好！”
吕浩南站起来，紧紧握住他们的手。
“有二位专家的鼎力支持，相信我们最后一定能够打个大胜仗，如有需要，你们可以直接找我！”
李子冉看着吕浩南书记殷切的眼神，深感肩上责任的重大。
“维护网络安全，打击网络恶意袭击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好，非常好！”吕浩南点点头，面向何秘书，“小何，你去看看张东宇同志到了没有。”
“已经在门外了。”
“那就请他进来！”
“好的！”
“由于时间紧任务重，我就不多说了，下面就请我们市局张东宇局长给二位做一下详细的案情介绍。”
“两位专家好，我是张东宇！”
简单寒暄后直奔主题。
“吕书记、两位专家，目前，我市行政网络已经全面瘫痪！
最早出问题是五天前，刚开始的时候，是各机关服务器不时地断网，后来就弹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链接，两天前服务器集群全面黑掉了。
据市局网侦办的同志们追溯，发现此次攻击涉及到dos攻击，页面假持盗用、ip地址换位等三种手法，攻击ip地址时而出现在国内，时而出现在国外。
因此我们总结分析：这是一起有预谋、有组织的境内外黑客团伙攻击！”
“凯琳，开机！”
“是！”
凯琳架好路由器，打开手提箱，熟练地敲了几行代码，屏幕上显示出一连串的并列伪码，李子冉博士按下指纹，进入系统。
“阻断命令开始启动......”
“识别源指令输入完毕......”
“寻码分址启动......”
一个绿色的雷达状图显示在屏幕上端，天线飞快地转动起来，不到五秒，“滴滴滴”，警示音响起。
“已锁定目标！共有三处攻击来源：1、东经121度27分，北纬25度7分；2、北纬35度41分，东经139度44分；3、北纬31度47分，东经35度13分。”
“这都啥意思呀？”何云山小声嘀咕了两句，摇摇头出去了，“这帮砖家，就会故弄玄虚！”
“专家果然是专家，效率非常之高！”
吕浩南书记快步走到世界地图跟前：“东经121度27分北纬25度07分，呀！这不是台北外海嘛！”
李子冉博士点点头，“不错，就是台北以东海域！”
“李子冉博士，那第二个指的是哪里？”
“张东宇同志，你地理知识还给中学老师了？”
吕浩南书记转过头，微笑着看着他。
“看来，你这个公安局长得加强技能学习了！”
张东宇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回去就学！”
“第二个经纬度在东京湾以东海域附近，第三个在耶路撒冷以北。”
“哎我说李子冉博士，这些具体地方你知道直说是哪里不就完了嘛，整一堆经纬度出来，还得我们现找一番。”
“是你自己学艺不精，还怪人家李博士学得太好！”
“我说你这个女同志，你怎么......”
凯琳和张东宇一言不合，怼起来了。
“行了行了，你们忘了自己干啥来了吗？”吕浩南书记批评完他俩，扭头看李子冉博士：“李博士，这个定位是否准确？”
李子冉点点头，“八九不离十，精度误差不超过10米！”
“那这么说来，这些攻击源都在海外了，其中有两个还漂到海上去了！是谁这么大胆呢？”
“书记同志，您先等会，漂在海上是说他们随时可能会转移？”
“恩，没错！”
李子冉点点头。
“我们下步怎么办，书记同志？这可涉及到海外了，弄不好就是国际事件！
需要发国际协查通报，或者上报国际刑警总局来协助我们了！” 张东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这就给省里汇报，请求国家海洋局海事卫星全域监控台北以东、东京湾以东海域！
张东宇同志，你马上向国际刑警发协查通报，请他们立即搜查耶路撒冷以北地区。”
“好的！我马上去办！”
“停！等会等会！信号消失了！”凯琳指着屏幕着急地喊了出来。
“什么？”吕浩南和李子冉博士迅速围了过来，眼看着屏幕上三个亮点相继消失，“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人泄密？”凭借职业的敏感，张东宇隐隐约约感觉内部有人泄密。
他环视了一圈。
李子冉博士、吕浩南书记、凯琳助理都在现场，没有通风报信的机会呀，尚且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没有通风报信的实质动作。
“哎？对了，何秘书人呢？”
众人环视四周，唯独何秘书不见了，吕浩南书记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张东宇同志，请你立即封锁现场！
我们绝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今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从我开始，挨个查！
再一个，马上去查11点到12点之间在市委附近打出去的电话信号、短信信息！”
“还有网络传输单元！”李子冉博士补充道。
“网络传输单元？”张东宇没明白，“啥是网络传输单元？”
“网路传输单元都不知道呀？”凯琳轻蔑地看了一眼张东宇，“亏你还是公安局长呢，堂堂大局长，连这点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哇！”
“还望姑娘指教！”明明对方在怼自己，可心里偏偏生不起气来，张东宇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儿了，可就是说不出来。
“网络传输单元就是指一个个载有信息介质的往外纷发的数据包和传输流。”
“停！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能不能直白一点呢？”
“好了，凯琳，我来解释一下吧，所谓的网络传输单元就是需要查一下各种即时通讯app往外传输的敏感信息。”
“这么说我得挨个去翻一下每个人手机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泄密的信息？这难度未免太大了吧？”
“我说你是榆木脑子吗？”凯琳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亏我看你第一眼还觉得你伟岸无比呢，白崇拜了，哼！”
“这样吧，凯琳同志，你协助我们张东宇局长一起查吧，但前提是得先排除我们每个人的嫌疑后，包括我在内。”
“是！”
“是！”
屋里几个人的嫌疑，第一时间被理所当然地排除了。
因为实在是没有作案时间和动机，只有那个突然出门的何秘书，引起了大家的怀疑。
大楼外，春意正浓，杨柳飘絮，何秘书站在屋外打电话。
“妈，你和我爸现在上了年纪，一定得注意身子骨，我这边都好着呢，不要......”
“好哇，果然是你在通风报信！”
凯琳先于张东宇局长出来，她蹑手蹑脚地靠近何云山。
“叛徒！手机拿来！”凯琳抢下何秘书的电话，迅速挂断，“老实交代，在给谁通风报信呢？”
“把我手机拿来！”何云山脸色不悦，“你这丫头片子咋那么任性呢，这不乱来嘛！”
“嚯！”凯琳扭头冲张东宇局长炫耀了一下‘战利品’，“张大局长，你听到没有，叛徒就是矫情，居然说我任性！”
“谁是叛徒？我警告你，说话注意点！把我手机还回来！”
“不给不给就不给，老娘气死你！”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何云山冲上来就要抢手机，凯琳灵活地转身躲开他，却迅速地查看通讯记录和微信收发记录。
俩人像猫捉老鼠似的围着张东宇转圈圈，何云山最终体力不支，弯下腰喘着粗气。
“张局长，你给评评理，这是明目张胆地抢劫哪，还当着你公安局长的面儿！无法无天了！”
“哈哈哈......”
张东宇哈哈大笑，这是连日来第一次见他笑，也许是眼前这两个家伙太好玩了。
“张局，你还笑得出来呀！小丫头，还我手机！”
“那我问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凯琳拿着手机直嘚瑟，朝何云山扮鬼脸。
“你管我呢？你又不是市委书记，我凭啥给你汇报？再说了，我打电话碍你什么事了？赶紧还给我！”
“你不老实交代，就别想拿回手机！”
“还给我！”
何云山伸手抢手机，只听得“噗通”一声，手机连同何云山的心一起摔得七零八碎。
“我的手机啊，我的苹果7呀！我一个月的工资呀，就这样没啦？！”
“我赔你还不行吗，大男人的，哭鼻子，你好意思吗？”
“废话，摔的是我手机又不是你手机，你当然不心疼了！”
地上的手机零件引起了张东宇的注意，他蹲下来帮何秘书捡拾，“你这是苹果手机呀？”
“恩，苹果手机我用习惯了，android机子不习惯。”
“看着挺贵的嘛。”
“那是自然，都怪这臭丫头。我又没招她惹她了，干嘛跟我过不去，真不知道昨晚做啥噩梦了，碰到这么个扫把星！”
“你说谁是扫把星，说清楚！”
“好了好了，凯琳同学，得饶人处且饶人嘛，再说了，是你给人何秘书手机摔坏在先的嘛！”
“就是，你陪我手机，陪我ipone7！”
“行了行了，看你那样，小气样儿！我赔你就是了。”
凯琳低下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何秘书，这账算我头上了，回头你把你微信号发我，给你转账！”
“嘿嘿，这怎么行呢？多不好意思的，又不是你......”
“行了，就这么定了，我和凯琳出去还有点事，你把微信号发我，要不然就别想赔偿了！”
“哎？”何云山似乎还有话想说，张东宇和凯琳匆匆忙忙上了车，绝尘而去。
“唉，这俩人......”何云山看了一眼手中的零件，心哇凉哇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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