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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至尊女帝


那些日子她可没在苍篱山白混,虽然淡云步这个家伙性情冷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长期下来,她总算摸清了他一点皮毛。就是每天他都会经过这片树林,去一个被施了障眼法的神秘地方,她法术不高,每次只看到他一闪而逝的背影,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也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于是她决定,这次一定要想办法勾搭上他。

        说淡云步,淡云步还真就到了。

        只见他一身洁净素雅的襦衫,一路走来,脚下仿佛踏着淡淡云彩,悠然自得,潇洒而从容,更有一种高蹈世外的淡雅气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小灰兔看着一双纤尘不染的白靴越来越近,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她兔牙一咬,心一横,死就死吧!

        于是立马趴在了地上,四只小腿开始抽筋似的痉挛起来,伴着“吱吱”的微弱声响,小灰兔卖命地演着一出小生命即将凋零的苦肉计,企图把淡云步的目光吸引过来。

        嘿!这招还真管用!

        淡云步看到这样一幕后,居然真的加快步子走了过来,蹲下身查看详情。

        小灰兔索性眼皮一翻,假装晕了过去,心里又激动又兴奋:啊哈哈!这个家伙好笨,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淡云步自然不知道一只小兔子的花花心肠,当即便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确定还有气息后,居然动作轻柔地把她抱在了怀里,惹得小灰兔心脏恶抖。

        紧接着,他又细心地查看了一下她身体的每一处,柔软的手掌触摸过来时,几乎弄的她鼻血狂冒。

        天哪!这是一只男人的手吗?怎么可以软到这么温柔的地步?叫她的小心脏如何承受得了啊?

        淡云步见怀里的兔子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就有些纳闷了,难道是内伤?可惜他不懂医术,只能先用法术给她灌输一丝温暖。

        这股暖流涌过全身时,终于安抚住了小灰兔躁动的心,她睁开一双宝石眼,深情款款地朝他凝望,感动的差点落下热泪,尤其是看到他微微漾起的明媚笑容,顷刻便令她沦陷了进去。

        好……好有爱心的掌门师叔啊……

        哦不,应该是好笨的掌门师叔啊!法力那么高强,居然不知道她是装的!不过这样也好,他越笨,越能体现出她的聪明伶俐。

        可接下来,却让这只小灰兔傻了眼。

        淡云步也许是见她苏醒了过来,以为没什么大碍了,便又轻轻地放回了地面上,起身离去时完全没注意到这只灰兔子正在他的身后急的又蹦又跳。

        亲!别走啊!要走也要带我一起走啊!人家伤还没好,真没好……

        可不管这只小灰兔使出浑身解数演的再怎么入戏,已经走远的淡云步始终不曾回头,最后心急火燎之下,她干脆跳了起来,后腿一蹬,飞快地追了上去。

        那厢淡云步走着走着,突然感到一个柔软的东西蹭到了脚边,低头好奇地看去时,不免一愣。

        小灰兔一追上他,就理所当然地粘了上去,咬着他白色的靴子直磨牙:“吱吱……吱吱……”

        淡云步瞠目结舌,这哪儿来的小兔子这么有灵气?看她这架势,是打算跟定他了?不过一只小兔子而已,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把她带在身边,以后寂寞的时候还能有个伴,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于是,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欣喜地把她抱了起来,笑睇一双激动的兔眼,柔声道:“既然你这么想要跟着我,那我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他略一沉吟,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嗯……那只兔子叫白姑娘,那你……就叫灰姑娘好了!”

        灰姑娘?

        月痕傻了。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喜欢拿她的缺点来取名字呢?

        她明明可以变成一只可爱的小白兔的,都怪师父,唉……

        不过令她惊喜之余又有些狐疑的是,这个淡云步,怎么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这笑起来的样子哪里像从前那个淡漠无情的男人?分明更像个开朗的大男孩啊!

        诡异!太诡异了!

        然而她不过是异常激动地颤抖了几下,淡云步立刻紧张地将她护在怀里,轻柔地安抚住她的小脑袋,浅吟低语:“乖,跟我回家吧。”

        这……这是要逆天了吗?

        难道是因为她认识淡云步的时间太短,所以对于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根本不了解?

        可若不是亲身体验,打死她也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抱着一只小兔子笑的像个孩子!

        没有时间供她深入思考,很快,月痕便见识到了这个笨男人一直神秘出入的另一个家。

        那是坐落在半山腰处的二层竹屋,屋里的格局和摆设简单而朴素,一楼有张方形的古老木桌,上面放着一套茶具,上等的紫砂壶,白瓷制成光洁可鉴的茶杯,木雕酒杯。角落处的大型木架上放着一堆杂物,却摆放的极整齐,丝毫觉不出凌乱。最上面放着调酒用的酒具和酒罐,隐隐约约还能飘来醇美的香味。

        走进这间屋子,立刻给人一种洁净淡雅的清新之感,令小灰兔纠结的小心脏渐渐地放松下来,抬头深情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淡云步将她放在木桌上,自己拉了竹椅坐下来,斟了一杯酒,一边细细品酌,一边目含笑意地打量着她。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一只小小的兔子,月痕还是紧张的不敢动弹,在他长久的凝视下,她甚至感到浑身发热,从兔耳朵到兔尾巴,烫的几乎要燃起火来。

        半晌,清俊雅致的脸上渐渐染上了一丝困惑,淡云步放下酒杯,正色望着她,语气带着一丝疑问:“灰姑娘,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为什么我会觉得,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久的好像隔了好几世?”

        兔子一阵发晕,心里直犯嘀咕:这家伙傻了吧?还隔了好几世?这也太夸张了吧?咱俩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怎么就没这么觉得呢?

        淡云步自然是听不到一只兔子的心里话,自顾自地又倒了一杯酒,这一次不似先前的慢条斯理,而是举杯一饮而尽,浑身一股豪气云天的潇洒气魄,与先前的淡漠优雅判若两人。

        “你知道吗?最近我总是梦见飞翼。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她一身白衣在我触及不到的地方飞翔,就像一阵风,一阵风……”轻轻呢喃,淡云步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唇角的笑意荡漾着无限憧憬,仿佛自言自语,“我追逐着她,从陆地到群山,再到一望无际的海洋,她却始终翱翔在蓝天白云间……”

        听着他淡淡的话语,月痕莫名地感到一种压抑的忧伤,渐渐融入了那双云淡风轻的眸子里,安静地听他诉说。

        “其实我知道。”淡云步突然话锋一转,闪亮的俊眸瞬间黯淡下去,“她不可能再回到我身边了,我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只是……心里很难过,很难过……”

        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下肚,他却没有一丝醉意,反而显得愈加清醒,看着桌上温顺的小灰兔,嘴角勉强地扯开一道痕迹,苦笑道:“灰姑娘,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如果我也能像你一样,做一只无忧无虑的小兔子,那该多好?做人好累,真的好累……”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月痕没想到这个男人心里居然藏着这么多事,甚至还对着一只刚认识的兔子吐露心声。若是换做原来的她,也许现在早就冷漠地遣她离去了。

        看来,变成兔子的想法是明智的,至少到现在为止,她所掌握的信息已经足够在师父面前炫耀一番了。

        嘿嘿暗笑了两声,兔脑袋不经意一抬,看到通往二楼的楼梯,低头看看自己的现状,立刻大着胆子蹦跳了上去。

        淡云步没料到这只兔子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二楼,只好放下酒杯随其上楼。

        二楼有两个房间,一间卧室和一间书房,小灰兔直接跳进了书房。

        书房内同样的简洁干净,明亮的光线从窗外流泻而入,房内南面摆放着简陋原木书架,,上面零零散散放着画卷和书。窗边摆着四尺见方的木桌和两只卧椅,两只圆木凳,桌上同样摆放着茶具酒杯,北面角落一个小木架上放着酒坛酒壶。

        小灰兔直接跳到了另一扇窗边的书桌上,上面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旁边放着一叠书简和几张画卷,其中一张平铺在桌面上,正是一幅山间林月图,明月如勾高悬天际,清明山间,淙淙流水,幽雅精致,洋洋洒洒勾勒出清冷宁静的夜色。

        月痕心中不由荡起一丝激赏,虽然她不怎么懂画,但如此独树一帜的画风绝对不会出自一般画者之手,看似轻描淡写,却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美妙绝伦。

        一双漂亮的宝石眸望向门口屹立的淡雅身影时,流露出的不再是先前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而是认真的凝视,心怀尊崇。

        淡云步微微一笑,迈着闲适的步子慢慢走到她身边,轻轻抚摸她柔软的兔脑袋,温柔的声音溢着美酒的醇香:“你真调皮,怎么到处乱跑呢?”

        小灰兔一紧张,后腿往后一蹬,不小心踢翻了身后的墨罐,立刻洒了一身墨水,甚至连同桌上的明月图一并毁的一塌糊涂。

        月痕心里暗暗叫苦:妈呀!这回可死定了!

        没想到的是,淡云步非但没生气地把她拎起来甩手扔掉,反而焦急地把她抱回了怀里,苦恼地皱起了眉,全然不顾桌上一片狼藉,转身便朝门外奔去。

        一路来到竹屋后的池塘边,淡云步不由分说,蹲下身直接把满身斑驳的小灰兔浸到了水中,一边小心地帮她清洗,一边不由失声轻笑,眸中隐隐跳跃着戏谑的光芒:“你这个灰姑娘可真够调皮的,来我家第一天就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我要不把你洗洗干净,一会儿就成了黑姑娘了,哈哈!”

        月痕只觉得脑门前一群小星星在打着架,晕呼呼地任由那双手搓来揉去。虽然她现在只是一只小灰兔,可……可也不能这么个摸法啊?苍天大地啊!这该死的笨男人,这是要把她连人带心一并掳获啊!

        揉弄了好半天,小灰兔总算又恢复了原貌,却浑身湿透,颤抖个不停。淡云步连忙用衣袍将她擦干,又抱到有阳光的草地上,脱了外衫又帮她擦了两下,这才罢手。

        临近晌午,日光灿烂的耀眼。绿池边芳草匝地,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绽放在其中,偶尔一两只蝴蝶悠闲掠过,逆眼看遍的,尽是清静而纯粹的美。

        脱掉外衫的男人只身着单薄的劲装,原本洁净的胸前像被泼了一层墨,虽失去了洁白的雅致,却丝毫不影响他眉宇间散发的如玉般的气质。

        小灰兔已经干爽如初,在他周围欢快地蹦来蹦去,时而把头埋进草堆里,两只前足在泥地里扒呀扒,像在挖什么宝贝;时而又去招惹蝴蝶,抓不到还在原地急的直跳脚,咬着一根青草死命拽,结果摔了个四仰八叉,逗得淡云步呵呵直笑。

        月痕心里一片阴霾,敢情她这会儿成了逗观众乐呵的小丑了?这笨男人浑身弄的那么狼狈,居然还能笑的那么欢乐?真真是让人无语。

        从地上爬起来,小灰兔甩甩尾巴踢踢腿,突然往原地一坐,两颗大兔牙咂巴了两下,安静的一动不动了。

        躺在草地上的淡云步笑声顿止,支起身好奇地看着这只行为怪异的兔子,剑眉微微一挑,笑说:“你好像很不高兴?难道是在责怪我嘲笑你?”他连连摆手,急忙解释,“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似曾相识,莫名地感到开心而已,你可千万别误会……”

        话到最后,淡云步反倒自嘲地笑了笑。他真是昏了头了,竟然跟一只兔子作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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