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出柜
季北早上一睁眼的时候，就看到近在咫尺的林染，他还维持着抱着自己的姿势，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着，闭着的眼线扬起好看的弧度。
季北就这样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昨晚的记忆一点点的涌了上来，随即整个人开始慢慢升温。
第一次喝酒，他午夜梦回，可怜兮兮的问林染，尹非南会不会忘了自己。
第二次喝酒，他和林染接吻，委屈巴巴的求证，自己和他不只是普通同学。
而这次喝酒，他含情脉脉的表白心意，不仅说了一些羞耻的话，还做了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
季北拉起被子盖在半张脸上，酒果然不是一个好东西，不仅伤身还迷心智。
昨晚的最后，只有林染在给他弄，自己好像就只享受来着？所以应该怎么办？现在补上应该还来得及吧。
季北轻轻的深呼吸了几次，抿了抿嘴唇，将手滑进被子里，一点点的往林染那边移过去。
他的指尖先是摸到了林染的小腹，随着林染的呼吸，坚实的小腹上下起伏着。
季北的心跳不自觉的开始加快。
继续下移，他摸到了林染的裤边，林染的睡裤是运动款，只要越过松紧带探进去，就可以
“季小北，”林染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头上方传来，“一大早就诱惑我？”
季北倏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反射性的缩回手，却被林染先一步抓住，放到自己的侧腰上。
“怎么？昨晚没尽兴？”林染含笑道，眯着的眼睛里满是狡黠。
季北赶紧摇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我昨晚没帮你弄。”
“这又不是等价交换，宝贝儿。”林染的嗓音沙哑又磁性。
“那你”
“自己解决的，总不能憋着吧。”
“那我”
“本来就醉着酒呢，我怎么舍得让你受累。”林染亲了亲他的额头。
于是季北的脸更红了。
“头还疼么？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林染轻轻的捏着季北的手。
季北摇头，“第一节数学课。”
“好。”林染说，“那起来洗漱吧。”
季北点点头，又赶忙低声道，“下次下次我给你弄。”
林染失笑的嗯了一声。
刚进到教室，韩默和胡万就齐齐的看向他俩，随即又默契的一起低头。
虽然只是一瞬间，季北还是捕捉到了他俩明显的大黑眼圈。
“他俩这是怎么了？”看着前面两个落寞的背影，季北疑问道。
“年轻人，心思重，不用管他们，”林染从书包里拿出牛奶，递给季北，“趁热喝。”
韩默和胡万坐在前面，一脸忿忿，听听后面这人说的是人话么。
昨晚，林染一脸淡定的宣布自己谈恋爱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的惊掉了下巴。
随即，林染接着又宣布，恋爱对象是季北。
然后两个人的下巴彻底接不住了。
这爆炸性的消息，放在谁身上谁能接的住，一夜之间，朝夕相处的兄弟就出柜了？
两个人回寝室后，感觉有一堆话想说，却卡的什么都说不出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最后，韩默以“怪不得那么多告白的人都败下阵来，原来染哥喜欢这一挂的”作为结束语安抚了自己。
胡万则以“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果然是对的，契合理论果然是准的”聊以慰藉。
从目瞪口呆到坦然处之的通关，两个人几乎用了一整晚的时间，而事件中心的当事人，居然云淡风轻的说他俩心思重？天理呢？
数学课结束后，金明军把季北叫到了外面，简单跟他说了下竞赛决赛的时间和安排。
“25号？”林染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
季北点头，“24号晚上过去，第二天考完就可以回来了。”
他知道林染在不满什么，于是笑着补充道，“不耽误一起过圣诞节。”
“染哥你出来一下。”前排的韩默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连带着椅子都不安分的晃了两下。
林染哦了一声，跟着他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老韩这是怎么了？这架势像是要打架似的。”季北疑惑的咕哝两句，一回头，正好迎上了胡万百思不解的脸。
“怎么这么看我？”季北狐疑道。
胡万上下左右的端详了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怪不得
他坐直上半身开口道，“染哥说，他对你一见钟情。”
季北刚喝了一口水，闻言猛的呛咳了起来。
“嗐，都21世纪了，又不是封建年代，我们都能接受的。”胡万拍了拍他的背，“你不要有负担。”
“他他都说什么了？”季北总算止住了咳嗽。
“昨晚你喝多了，一直叫着染哥，然后染哥就把你俩的事跟我们说了”胡万回溯昨晚的聊天内容。
韩默：你和小北哥？不能吧。
林染：能。
胡万：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
林染：不喜欢男生。
韩默：你是说，小北哥不是
林染：（白眼警告）滚。
林染：我喜欢的是季北这个人，无论他是男是女。
胡万：这条路不好走啊，染哥。
林染：我知道，没关系，我有他就够了。
韩默：染哥，你确定不是一时冲动？不是精力过剩引发的幻觉？
林染：（白眼警告）以前我还在想，怎么对谁都没感觉，对谁都没有冲动，直到遇见他。
胡万：认准了？
林染：深思熟虑。
韩默：天天混在一起，日久生情啊，染哥。
林染：不是，是一见钟情。
季北听着胡万说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心里的思绪翻江倒海。
小的时候，在父母的工作面前，他不曾被当作第一选择。
高一的时候，在流言蜚语的面前，他不曾被当作第一选择。
从小到大，在健康、团圆、安稳的面前，他从来都是被挑选后剩下的那一个。
可是林染，他明明确确的表示，自己是他的选择，自己被他需要，不是一时冲动的决定，不是权衡利弊的取舍，而是怦然心动后的认可，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
“想一晚上想明白了？”林染看着像要英勇就义的韩默憋笑道，“你这什么表情？是要打我一顿消消火气？”
韩默盯着他看了半天，才吭哧吭哧的说出他想了一晚上的话，“我想好了，以后我就生两个孩子，给你俩一个养。”
林染先是一愣，随即勾起嘴角笑道，“老韩你”
“反正无论你选择谁，选择走哪条路，你都是我兄弟，”韩默打断他，“是兄弟，那就必须无条件支持，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万万也是。”
林染的心里泛起涟漪。
他想起高一开学报道的时候，为了避开林建邺，他准备从巷子里迂回出去去网吧，结果遇到了一伙人打架，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韩默。
当时韩默被六个人围在地上踢打，嘴里却骂骂咧咧的不肯求饶。
他见不得以多欺少的阵仗，恰逢又赶上他心烦气躁，直接扔下书包加入了战斗。
最后，两个人的身上都没少受伤，但对面几个也没好到哪里去，后来还是秦至把事情摆平，又把他们两个送到医院包扎。
当时韩默一手缠着纱布，一手举着吊瓶站在林染前面，也是这样英勇就义般的开口道，“哥，以后只要你需要，刀山火海我都替你去”
丁敏在课前宣布了两个消息，第一个是姜天铭转学，说他因为搬家的缘故，转到了外省，言语间尽是惋惜，毕竟姜天铭从高一开始就担任了她的课代表，工作上很是仔细，让她省了不少心。
林染和季北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
林染家里的阿姨跟他说，司机老姜前几天请辞了，说要带着儿子去外省，林建邺挽留未果后，给了他一笔不少的遣散费。
许多恩怨纠葛事出有因，却未必有果，但它总会以一种方式落下帷幕，退出人们的视野，无论是始料未及，还是意料之中。
丁敏带来的第二个消息是，学校在礼堂组织了一场心理咨询会，时间是今天的最后两节课，只针对高三的学生们。
“这是学校第一次举办心理咨询会，意在为大家疏导压力，排解焦虑，以做好迎接高考的准备，”丁敏说，“据说邀请来的是心理学界的高材生，年纪与大家相差不大，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及时的与他沟通。”
季北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唐栎。
咨询会结束后，好多人围着唐栎东问西问，好判断自己的一些表现，到底是不是心理疾病。
“高三的压力太大了。”万志华站在礼堂侧门，看着围在台上的学生感叹道。
“越来越多的人有考试综合征了，”丁敏叹了口气，“一直也做不到真正的减负，老师和家长都心疼他们，却也不得不给他们施加压力，本质上还挺矛盾的。”
万志华点头表示赞同，“成长的必经阶段，每个人都是要熬过这段时间的。”
唐栎做完答疑，又和几个老师寒暄道别，等到出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不出意外的，他在礼堂门口见到了季北，“好久不见啊，小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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