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抓包
林染伸手触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刚刚给季北靠着的腿，现在整个都是麻的状态，别说站起来了，伸直了都费劲。
他试着往前蹬了下，结果一不小心蹬在季北的背包上，背包顺势而倒，一个小铁盒子从里面滚落下来。
林染好奇的拿起来看看，之前也没见季北拿出来过，盒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正在“要么偷偷摸摸打开看看算了”和“想什么呢怎么可以乱翻男朋友的东西”，以及“翻男朋友的东西怎么了不是很正常么”和“请成熟一点尊重别人的隐私ok”之间犹豫不决时，季北挂了电话走了进来。
某人欲盖弥彰老实巴交的把盒子递了出来，“它自己滚出来的。”
季北被林染一副被抓包的表情逗到了，他坐过去将盒子直接打开来，“可以看的。”
盒子很小，里面的东西完全可以一目了然，也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
一个蓝色的水晶手串，就是林染手机壁纸上的那个。
一张便签纸，是他俩当时写的小纸条，是林染让季北跟他回家跨年的时候写的。
还有一张被折叠的图，而图不是别的，正是当年林染画给他的，那张游乐场的合照，确切的说，也是他俩唯一的合照，还是在众人之中截取出来的。
图被保存的很好，连四个角的地方都没有破损或折叠。
“我那时手机被收，看不到我们的照片了，幸亏有这幅图。”季北说。
林染发现，自己今天真的是很容易哽咽，因为季北，也因为错过他的那些年。
他拿出手机调出相机，伸手将季北搂了过来，对着两个人拍了一张自拍照。
“我还没管理好表情。”季北眨了眨眼睛。
“不用管理，”林染将照片给季北发了过去，“我男朋友怎么拍都帅。”
“是我男朋友怎么拍都帅，”季北调皮道，“别跟我争。”
因为太久没住了，家里没水也没电，季北用手机交了费，又跟林染简单把屋子收拾了一下，下楼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
“去吃门口那家小馄饨吧？”季北说，“好久没吃了，真怀念，不知道老板换了没。”
“去看看就知道了。”林染说。
小馄饨家的店铺面积很小，只摆放得下四张桌子，里间的隔断是透明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后厨。
他们走进去时，老板正在给上一桌的客人结账，听到门口的欢迎铃声头也没抬。
“自己找地方坐，扫码点单。”他说道，声音浑厚有力。
季北笑了笑，跟林染走到了空位，桌上的空碗还没来得及收拾，他驾轻就熟的将碗罗列起来，然后端着向后厨方向走去。
直到经过老板的身边，老板才如梦初醒，惊讶着看了过去。
透过玻璃窗，他看季北将碗放在水槽里，然后从容的从里面走出来。
“小北？”老板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真的是你？”
“是我，”季北上前一步，“好久不见，赵叔叔。”
“我的老天，”赵有文双手搭在季北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长成大小伙子了，我差点没认出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中午，刚到家收拾了一下。”季北说。
“你说你这一走就是好几年，我最初还以为你是搬走了，想着怎么没打声招呼呢，后来听老张说你们去了别处，具体去了哪儿他也说不上来，我就想着或许有一天你会再来我这，没想到，真让我等到了。”赵有文话里话外满是激动。
“这不就回来了？”季北说，“一回来就赶紧来吃馄饨了。”
赵有文本想着再说点什么，但看到季北不是一个人，后面还有一个同伴，便赶紧作罢，“还是玉米虾仁？”
季北点头，“两份大碗的。”
“得咧，”赵有文撸起袖子，“你先回去坐，我亲自给你去做。”
“谢谢赵叔叔。”季北说道。
“以前经常来吧？”林染问。
“嗯，经常来，我都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季北拿了一罐冰可乐，打开递给了林染，“好像我来到鄞市后就经常来这，除了吃饭，还在这写作业，赵叔叔人特别好，专门给我腾出来一个小桌子，说想在这写作业随时可以来。”
“怎么不在家写？”林染问。
“太空了，黑漆漆的，就算把屋里所有的灯都打开，还是感觉黑，是那种安静的黑，”季北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那会儿我爸妈都忙，很少有时间给我做饭陪我写作业，所以我宁愿找个吵一点的地方，这样才显得自己没那么孤单。”
“还是遇见晚了，”林染喝了一口可乐，又递给季北，“早点认识的话，你就不会孤单了。”
季北笑了，拿起可乐问道：“早点认识的话，你就会陪我写作业，陪我吃饭，陪我聊天么？”
“还有”林染抿了下嘴唇，无声道，“陪你睡觉。”
刚进嘴的可乐，因为读懂了林染的那四个字，差一点没憋住喷出来。
“小心点。”林染好笑着抽出两张纸巾给他抹了抹嘴。
“不许危险发言。”季北小声嘟囔。
林染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赵有文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走了过来。
“醋，辣椒，自己调哈。”赵有文说。
季北也忙着推荐，“赵叔叔家的辣椒油，一绝。”
赵有文笑着拎着托盘离开了。
如季北推荐的那样，小馄饨配上秘制辣椒油好吃得不得了。
本来觉得不怎么饿，结果没几分钟，大碗馄饨就被吃得干干净净，期间季北还往林染的碗里放了几个，怕他不够吃。
看着他俩吃完，赵有文忙完了手里的活，干脆拉了椅子过来唠起了家常。
“老张前段时间去他姑娘那里养病了，她那边气候比较干燥，对他那腿比较好，不然他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得过来看看，”赵有文说道，“每次来吃小馄饨就念叨你。”
“我也挺想张叔的。”季北说。
“哎，孩子总归是要长大的嘛，出去走走也好，见见世面，你看你现在，话都比以前多了起来。”
“他以前的话很少吧？”林染突然开口。
赵有文点头，“确实少，一般你说三句，他能回你一句，上高中之前还行，后来他妈妈”
赵有文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他看了下季北，发现对方并没有因他提起这个话题而有任何变化，于是继续说道，“自打他妈妈去世之后，他的话就更少了，有的时候在我这一晚上，都不说一句话，我当时都有点害怕，怕他得什么自闭什么症的，但他还是会在我忙的时候帮我干干活，好像跟之前也没太大区别，再后来他就转到别的住宿学校了，就没怎么回来了。”
“当时让赵叔操心不少。”季北说。
“嗐，那算什么操心，你在我这帮我不少忙，里里外外的，还给我做了一个记账的表格，我到现在还用着呢。”赵有文笑着说，“你阿姨一直念叨着你的好，还说要招你当女婿来着。”
林染不着痕迹的挑了下眉，不嫌事儿大的看向季北，“哦？”
“那个”季北微微卡顿了一下，才重新开口道，“我哪有那么好，阿姨实在太抬举我了。”
“不，不，不，”赵有文连忙否认季北的话，“我也是有此意的，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芝芝你也见过，她现在在外地上大学，马上就大三了，也到年龄谈谈恋爱了。”
看着季北还要推辞，他拿出手机调出相册，三下五除二的打开了照片，递给季北看，“你看，芝芝现在长这样，女大十八变，你们也是好久没见了，估计偶遇到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照片上的女孩子穿着一套运动装，高高的马尾把人衬托的朝气蓬勃，她手里拿着冰淇淋，站在学校的图书馆门前，笑颜如花。
“芝芝确实长成大姑娘了，跟小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季北顺着话说了下来，“我也一直把她当成妹妹来看。”
“是比你小了几岁，但”
赵有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北打断了。
“赵叔叔，我已经有对象了，”季北一字一顿道，“准备结婚的那种。”
从小馄饨店出来，季北发现某人的心情似乎额外不错，脸上好看的笑意始终挂着。
“有那么开心？”季北问。
“怎么不算开心呢？”林染看向季北，“都有人跟我求婚了，我还不开心？”
“我没有。”季北嘴硬。
“唉，”林染假模假式的叹了一口，“早知道有人变卦这么快，真应该拿出手机录音当证据，要不然万一再冒出来个吱吱呀呀的，我岂不是一点保障都没有了？”
知道林大醋包子又在内涵他，季北不怒反喜，还吱吱呀呀的，真是幼稚至极。
进到便利店里，两个人买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既然已经回家了，今晚就没打算出去住。
季北去到冷饮区，给林染拿了可乐，又给自己拿的水。
“不喝可乐。”林染从他手里拿过，放回冰柜里。
“戒了？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喝的。”季北有点诧异。
“没戒，只是喝的少了，”林染在季北的耳侧轻声道，“喝可乐会杀精。”
季北：“”
季北嘟嘟个大红脸，嘴硬道，“杀就杀呗，你又不用生孩子，多了也没用。”
“感觉可能会不一样。”林染顺便一说。
感觉？什么感觉？
季北在脑海里翻腾了好几个来回，当下只感觉自己快自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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