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池鱼
最后一节课结束后，住校的人留下来继续上晚自习。
季北将今天下发的卷子都拿了出来，准备在放学前把作业先搞定。
“林染。”丁敏的声音从后门传进来。
林染此刻正奋笔疾书他的五百字检讨，闻言头都没抬，拿胳膊肘碰了碰季北的桌子，“叫你。”
今天所有人找季北，似乎都喜欢喊他，然后说，叫下你同桌，林染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季北把刚算好的答案填上后站了起来。
“季北你站起来干嘛，我叫林染。”丁敏说。
季北：“”
林染：“”
这该死的习惯成自然。
“染哥，你今天翻牌子的频率有点高啊。”韩默在前排乐不可支。
“翻你个大鸡蛋。”林染勾起腿给了他屁股一脚。
丁敏离开后又退回门口，“韩默，你也给我出来。”
韩默啧啧两声，“塞翁失马，殃及池鱼啊。”
胡万扶了扶额头，“闭嘴吧你。”
韩默经常把一些成语、古语、歇后语打乱了放在一起，时不时蹦出来几句，乍听上去竟会觉得没毛病。
作为同桌兼室友的胡万深受其害，一次语文考试，竟然就把韩默东拼西凑的东西写在了考试卷上，还被语文老师单拎出来在课堂上做分享。
导致他现在一听到韩默乱说，就恨不得锤他一通。
“你俩说说吧，打姜天铭是因为什么？”走廊的尽头，丁敏开门见山的问。
“他怎么说的？”韩默问。
“说你俩上周五把他堵在厕所。”丁敏皱了皱眉，“我说你们多大了？小孩子吗？一言不合就打架解决？”
“一言不合？姜天铭那孙……姜天铭他是这么说的？”韩默挑了挑眉。
“那还有什么其他原因？”丁敏语重心长道，“同学之间交流难免会有磕绊，不要总想着用暴力去解决一切，姜天铭平时只安安分分学习，所以你俩”
“安安分分？”韩默哼了一声。
丁敏忽略掉韩默的语气，坚持把话问完，“所以你俩给我说说，为什么打他？”
“不是我俩找事儿。”林染开口。
“不是你俩，还能是他找你们麻烦么？”丁敏说完，自知言语不得当。
她一向以平等对待每名学生自诩，但在这一刻，她却潜意识里按成绩去论是非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如果您觉得是这样，”林染打断丁敏的话，“那就如你所想。”
丁敏如鲠在喉，低头看到林染右手包着纱布，“你这手又是怎么弄的？”
林染转了转手腕，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打他打的。”
“你”丁敏气到语塞，沉了沉气，才继续说道，“还剩不到一年的时间，韩默走体育特招，你呢？你现在的成绩有想过怎么办吗？我苦口婆心，你却一点都听不进去，况且你爸那边”
“能别提我爸么？”林染敛起了笑，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空荡的走廊立刻响起突兀的回声。
丁敏怔愣了一下。
林染缓了缓，才降低了音量道，“我知道了。”
丁敏疏了一口气，“新转来的季北，我看过他之前的成绩，很不错，你俩课下多问问，每天进步一点点，分数也就慢慢上去了。”
两个人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丁敏又打量了两个人一会儿，叹了叹气，转身上了楼。
“姜天铭那龟孙子，他那会儿不是挺猖狂的么？丁敏一问就怂了？他妈的。”韩默呸了一口。
林染皱了皱眉没出声。
“就是打轻了。”韩默嘀咕道，“当时你就不该拦着我，我不把他……”
“把他怎样？打废了？打残了？然后呢？”林染盯着韩默。
韩默想起了以前的事，砸吧砸吧嘴没出声。
林染摸了摸手上的纱布，心里也窝着火，有些话没法说，有些气也没法撒。
“一起回寝室吧。”下了晚自习胡万对季北说。
季北点点头，作业都搞定了，他把今天拿到的竞赛题集放进了书包里。
林染自被老师叫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过，桌上还摊着他没写完的检讨。
字体简单大方，因为受伤的缘故，看上去有些歪歪扭扭的。
季北无意间瞄到了检讨书的开头：今天，我又犯了一个错误……
看来也是个写检讨的“惯犯”了。
“染哥和老韩去电脑房了。”胡万适时说道。
“学校里还提供这个？”
胡万笑了笑，“官方叫电脑房。”
“非官方呢？”
“网吧。”
季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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