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雨天要远离雨中奔跑的笨蛋
01
“说起来，机器人小姐现在在什么岗位工作？”冲田总悟将勺子里的蛋包饭送入口中。沾满酱油的米饭粒粒分明，鸡蛋饼细嫩软滑，酸甜的番茄酱中和了食盐葱花带来的咸鲜味道。
比屯所食堂的要好吃。
他将视线投向打开易拉罐，一口可乐灌进嘴里的飞鸟身上。对方浑身一颤，像是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雷劈了一般，输送进喉管里的汽水不听话地往气管跑，辛辣的疼感瞬间刺激她的鼻腔。
为了防止嘴巴里的汽水喷到冲田总悟的脸上，她不得不掏出纸巾捂住嘴巴阻止不明液体飞溅出来。
“噗哈。”
于是果不其然地呛到了！
而且还是在超级抖s面前！
冲田君的眼神都变得奇怪了哦！！
“啊，就是那个啊，那个……就是外交官啦，我是某支宇宙商队的外交官啦。”飞鸟的脸上渗出几滴汗，拿可乐罐的手微微颤抖，目光躲闪语气坚定，“坂本辰马的那支宇宙商队！”
换句话来说就叫睁着眼睛说瞎话，吹牛皮不打草稿，装逼不考虑结果。
对不起哦声音很大的人，这个时候只能让你帮帮我了，顾及这么多年的战友情一定不要在某天见面的时候拆穿哦，我会感激不尽地把你吐在我身上的马赛克物质擦干净的。
“骗人吧，怎么看都像是骗人的反应哦。”冲田总悟狐疑地盯着娃娃脸女人，“大人之间还真是没有信赖关系啊。”
飞鸟白皙的脸颊上攀上酡红，额上的碎发因为汗水的原因被打湿，有些杂乱地贴在光洁的额头上，那双散着温润气质的祖母绿双瞳此刻混乱地偏移视线。
像是受惊的幼兽。
“话说汽水撒出来了。”冲田指了指飞鸟剧烈晃动的手，易拉罐里的可乐一股劲地从小口里冲了出来，“你到底有多紧张啊。”
可爱是很可爱啦，但怎么看都像可疑人士。果然下次见面还是得好好检查机器人小姐身上的证件，如果是从外面来的攘夷志士，他会抱着遗憾的心情然后把飞鸟小姐铐进局子里审问的。
然后亲自……
冲田总悟的眼神晦暗不明，飞鸟偷偷望过去时心下了然。
没有信啊。
但没有信才是正常的吧，信了的话真选组迟早有一天要完蛋的，假发那家伙都能随意混进去然后当个大将玩。
“毕竟我是社会人啦，出门在外肯定会隐藏一些东西哦，不过在当外交官这件事绝对没有骗你，用三个月的零花钱担保。”飞鸟嘟囔着。
“我们在哪里见过吧，飞鸟小姐。”冲田眯了眯眼，生硬地转换了话题。
他记得那双眼睛，在歌舞伎町的某个雨天。
“搭讪方法很土哦，抖s君。”
“啊，有点让人伤心呢，你居然不记得我。”他的语气平淡，眼神却有幽怨，不知道是故意装出来的样子，还是真心如此。
02
冲田总悟在16岁时就明白了三个道理。
第一，人们越是想迫切地做好某件事，就越容易失败。
第二，雏鸟情节每个人都会有。
第三，人都是会变的。
他将以上三条道理称之为人类不完全真香定律。
把飞鸟称之为网友是不完全的，他早在对方认识自己前，就记住了一把雨伞和一头银发。
初次身为真选组成员巡逻的那天下了雨。播报天气的结野小姐今天出奇地预报失败，没有晴天，乌云越压越重，直至灰暗的颜色覆盖整个天空，西北风刮成能把人假发吹走把树压弯的恶劣气候，歌舞伎町冷到令人发指。
冲田没有带伞，随便找了个在屋檐下的椅子，准备坐下躲雨。他把脖子整个塞进衣领，无比后悔听了土方先生的话，没有在制服里偷偷多穿一件毛衣。
雨天不打伞走在大街上的人都是笨蛋，很遗憾他不是这种人，只有近藤局长和蛋黄酱星人才会在雨里奔跑，回归原始人的形态。
不过局长本来就是大猩猩，哪怕脱光衣服在雨里跳泰山舞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啦。
雨下得更大了。落在地上的声音像是太阳公公的翘班抗议，原本不会弄湿鞋袜的水位逐渐漫过脚踝，冲田总悟的心情很糟糕。
真奇怪，远比这更长的等待时间他都煎熬过，今天反而连十分钟都觉得难以忍耐。
以往的雨天，三叶姐会关好他房间的窗户，然后在训练结束后用宽大毛巾裹住自己的脑袋，三叶身上传来的清新皂角气味包裹着总悟，姐姐总是温柔地擦干他的毛发，然后细声细语地告诉他雨天其实并不难过哦。
虽然头发最后还是会掉几根，但那也比被毛囊星人抛弃的大叔要好。
冲田总司漫无目的地抬眼，雨中的行人没有以往繁多嘈杂，这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他稍微偏头，看见不远处撑着一把伞骨过细的黑伞，站在雨中哆哆嗦嗦的女人，微微探头目光左右偏移，像是在寻找什么。
笨蛋吗，这么冷的天气居然穿短款和服。
“喂。”冲田总悟不明了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思主动搭了话，在沙哑的声音出口时，他愣了一下。
“是在叫我吗？”
女人走到屋檐下，还没来得及收伞，一阵穿堂风过，一路上都在吱呀抗议的伞骨轰得一下翻了过去。
就在她慌忙地想要把翻上去的伞骨折下来的时候，听见栗发少年低低地笑了一声。
“笨蛋吗……”
冲田总悟看着与自己相比娇小女人一边窘迫地把伞骨一根根掰下来，把伞收好，一边低下眼，生气了一般鼓鼓脸。
【人们越是想迫切地做好某件事，就越容易失败。】
冲田在心里默念这句话。
那时候他的态度算不上多好，当然再见也不算很好，不过总比之前要好，不至于因为太过嫌弃对方不健康的肤色和体型而没有正眼看对方。
“不用害怕，这位机器人小姐，我们人民警察的职责之一就是为迷路的落水狗指路。”冲田总悟恶劣地勾起嘴角，“来，汪酱，告诉我你想去哪里吧。”
回答他的不是女人细弱的声音，而是踹向自己○○的一脚。
“……很痛诶，这位小姐。”他倒吸一口凉气。
“飞鸟。”
她原先可以称得上是无神的祖母绿双眼，此刻染上厌恶的情绪，闪着晦涩不明的光，明明比冲田矮一个头，却莫名让他感觉完全没被放在眼里。
“我的名字是飞鸟。”
她说完这句话后，顺势甩了甩伞上的雨珠，然后眼睁睁看着无数豆大的滑落雨滴爬上面容俊秀的陌生人脸上。
什么嘛……还以为是只只会朝着人撒娇的家犬，结果是会咬人的野狗。
冲田总悟低头，撞上那双潋滟含光的双眼，目光所及之处多了一只手，指骨处冻得发白，而掌心躺着一张素蓝的手帕。
他接过手帕，擦干了脸上的水珠，等着小矮子开口。
“我在找一位熟人，据说他开了一家万事屋，但我第一次来这边，不太熟悉路径，警察先生你知道吗？”
“那是什么东西？完全没有听说过。”
“好逊……”
“人家只是个新来的警察，不要太为难我哦，大姐姐。”冲田总悟无辜的眨眨眼。
“这个给你。”
下一秒，这方小小的天地再不见矮小的身影，他看向墙边，原本渗着被雨滴打湿一片的土地留下了一把黑色的雨伞。他抬头，目送银发女人穿着单薄的和服冲进雨里。
……然后平地摔在了泥坑里。
为什么要比大拇指啊？！完全不值得骄傲好吗？！！
笨蛋啊，这个人果然是笨蛋啊。
冲田总悟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深吸一口气后恢复以往那副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拿走墙边只能装下一个人的黑色雨伞，走出了那片小小的屋檐，回到了屯所里。
伞柄上还钓着一只金色蝴蝶模型，他伸出手触了触，又像被烫到了一样缩了回去，打了个喷嚏，想起来手帕还躺在他的口袋里，没有还给机器人小姐。
【雏鸟情节每个人都会有。】
03
“人都是会变的啊，冲田君。”飞鸟深沉地开口。
“不需要在这个方面改变……你的钱包呢？”
“掉了！”
飞鸟爽朗地笑了。
“你爽朗个鬼啊，脑子从月球诞生那天起就被同化了吗？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啊，阿银要感动哭了，那个矮子居然现在才把你从工作岗位赶走！”
坂田银时戴着望远镜从前桌的椅背上钻出来，一只脚还踩在椅子柔软的布料上，被服务员小姐用盘子砸中了脑袋，现在正无欲无求地躺在地上。
神乐因为嫌无聊所以回去了，按她的话来讲:“抖s混蛋去死。”新八则是被阿妙打电话叫去修理道场漏水的天花板，从刚开始坚持到现在的只剩下坂田银时一个人。
但现在他十分后悔自己浪费时间去担心这个从认识开始就像个智商被阿呆星人绑架的脱线笨蛋。
把银桑丢失的青春和时间还回来啊混蛋！
他还记得在松下私塾的冬天，偶然撞见飞鸟蹲在树下。那时的冬天并不算寒冷，再严酷的寒冬他都熬过了，松下私塾的冬天相比没有温暖被窝，只能和尸体取暖的日子实在温暖过头，坂田银时连毛巾都没有围就跑了出来。
听说在树上挂纸笺许愿能让来年的期盼顺利运行，于是他揣着怀里的纸笺偷偷溜了出来，想趁着没人的时候挂在光秃秃的枝丫上。
这种日子能继续下去就好，阿银能白嫖一辈子的草莓牛奶成为没的废柴也好。
于是就遇见了将洁白如飞絮的雪花堆在一起，掏出商标被马赛克糊住的酱油撒在上面，然后一口吞下了酱油雪球的白毛女孩。
“你在干什么啊飞鸟！！！”
最开始大家都很担心是不是没吃饱或者是有什么不好的童年经历，假发这家伙担忧地把让了半个饭团给她，矮杉还会偷偷给她塞零食。
他甚至忍痛割爱把属于自己的糖分让了一点给飞鸟这家伙，结果在度过整个冬季后才发现她只是单纯地爱吃酱油拌雪。
啊……不能回想了，现在已经很想用望远镜叩在她的头上了。
说起来，这家伙的发丝质感真的有这么好吗……？鬼兵队的家伙好像都挺喜欢路过的时候薅一把来着。
04
气氛有些过于安静，近乎只能听见飞鸟的勺子触及玻璃杯时的清脆响声，在冲田君说明了情况后，他和银时就沉默到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在不停地往嘴里塞草莓芭菲。
“为什么只有你像没有事一样吃着芭菲啊，脸皮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可以说太刀都不能贯穿了哦？”银时拍了拍桌子，“忘记卡带就算了，连钱包都掉了你的大脑是沙漠吗？贫瘠到连智慧的绿色小草都长不出来了。”
冲田总悟双手背在脑后，嘴里叼着一根pocky，用牙齿一寸一寸碾碎吞进肚里后拍了拍银时的肩膀:“嘛嘛，老板你消消气，总之钱我会付的，这家伙就交给你了，真选组可是不收女人的。”
“你这种熟稔的语气又是怎么回事啊？没记错的话你们两个才刚见面吧！”银时叹了口气，“真是，一个两个都这么麻烦。事先声明，万事屋可没有什么公主床，你只能和神乐挤同一个壁橱。”
“什么啊，我和机器人小姐一直很熟的。”冲田总悟不服地掏出手机。
坂田银时一边敷衍冲田，一边把他放在桌上的钱拿走，抬头看飞鸟那张一直没变的脸。
松下私塾的大家都变了很多，只有这家伙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同一副样子，虽然只是容貌上的。
真正改变的是她的脑残程度罢了，明明以前还是村里小有名气的才女，现在已经退化到走在大街上钱包都能掉了。
“抱歉……”飞鸟的语气有些难过，“一直以来都在给你添麻烦……这些钱我回头会转给你的。”
她垂首看着放在双腿上的那双手，眼眶酸涩，吸了吸鼻子。脑袋上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那只大手胡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嫌弃又轻柔的声音传来:“你也该长大了吧。”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嘛。”飞鸟抬头，扯了扯嘴角，“欠我一万日元的家伙，少在那里罐鸡汤了啊混蛋！”
“果然没变啊。”银时勾了勾嘴角。
从以前到现在，都是那个外表冷淡内心傻逼的飞鸟。
05
万事屋在登势酒馆楼上，所以在夜幕降临前飞鸟被带到了这个装潢简单却座无虚席的小酒馆。
站在门口的猫娘看见并肩而行的坂田银时及飞鸟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已经堕落到诱拐未成年少女了，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带着奇怪音调的日语脱口而出，伴随着话语的是一口吐到银时脸上的痰和竖起的中指。
“混蛋，你给我好好看清楚，这家伙已经26了啊26！！还未成年少女，她已经是当孩子妈妈的年龄了啊！”银时的脑袋上青筋暴起，眼角不断抽搐，一脚踹了上去。
“怎……怎样看都是个小女孩，人渣。”凯瑟琳美人鱼一般倒在地上，捂着自己脸上印着鞋印的地方，“登势婆婆，快出来看，这家伙诱拐少女啊！”
“饶了我吧……果然遇到你就没什么好事啊飞鸟，不给阿银一千万日元可是不能弥补这段时间带来的伤害的。”
银时一把将在门口踌躇的飞鸟推了进去，期间还伴随着嘿咻的拟声词，讨人嫌的同窗好友用手撑在她的头上，斜着身子招了招手。
“打个招呼吧。”
红发的女孩抱着电饭煲，停下了用勺子往嘴里送饭的动作，但咀嚼还在继续，脸颊像河豚一般鼓成球，伸出胳膊大幅度地向飞鸟挥手，艰难地咽下去后竖起大拇指:“我是神乐阿鲁，歌舞伎町的女王，万事屋的女主人，每天都有银酱这种男仆给我准备晚饭阿鲁。”
眼镜架少年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是今天早上看见的小姐！你好，我是志村新八，如你所见目前正在万事屋就职！”
“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我可是——噗……”银时的话还没说就被飞鸟掀起了靠在头上的手臂，重心不稳地向一旁倒去，“你这混蛋，干什么啊，不要打扰jump男主角的自我介绍啊！”
“已经知道了所以阿银闭嘴吧。”飞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飞鸟，目前在宇宙商队暂任外交官一职，最近要暂住在这边一段时间，麻烦各位了。”
“哪门子的宇宙商队……”银时嘁了一声，“反正也是那家伙的吧。”
“啊，阿银。”飞鸟扯了扯银时的袖子。
“又是什么事？”
“找到了，钱包。”
“……”银时一巴掌拍到这个醍醐灌顶壮的白痴头上，“滚吧，从今天开始不要踏入万事屋，也不要踏入神乐的壁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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