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朋友这种存在一方面是看他笑话一方面是拉他一起看笑话！
“慢着慢着！！”搞鬼啊！她好容易在警察手下脱身！再这样下去都快成莫比乌斯圈了！
神乐！别慌！你一定能想到办法！神乐看向收营员，刚才没注意，现在仔细观察，发现他年龄竟比青年还要再往前推些。
和新吧唧差不多大，神乐对上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双眼皮与浓重睫毛加深的阴影下，里面浅淡的瞳孔顺从又冷漠。
他在等一个解决办法。
神乐回头，小少年快哭了，他第一次遇到如此尴尬羞愧的状况。
见她朝自己看来，少年立马抿紧下唇，双眼委屈惶恐睁大，眼泪在眼眶直打转，要掉不掉，纤细的脖颈与柔黑的发色衬得眼角红晕更为惹人怜爱。
此刻正肩线绷紧，双手紧绞，身体稍向前倾，一副迫切希望她迅速解决此事带自己扬长而去的神情。
看了眼，神乐就收回视线，本来她离收营台就很近，便顺势抬起一条胳膊撑上台面，侧腰自来熟倚靠台沿。
上半身借势越过台面，往笔直站在台后的收营员靠去，她用空闲的手掩盖嘴唇好压低音量：
“喂，那边那个，你觉得怎样阿鲁？”
神乐眼皮压低，隐晦地悄悄移动眼珠，示意收营员朝她标记的方向看。
“你弟弟？”
眼见逃单率减少百分之三十，收营员来了劲，上半身借助胳膊压向台面，手撑下巴，朝神乐靠过来。
想起家中可爱的妹妹们，他感兴趣抬了抬眼皮，问出上面那句话。
“不，半路遇上的，不过看样子智商不高。”后面那句神乐声音更低，简直用气声在交谈，面不改色在违法边缘试探：“我准备把他卖掉。”
两人视线都朝自己上下打量，少年呆了呆，有些蒙圈，他脸红了又红，擦擦眼泪，犹犹豫豫地小声询问他们在说什么。
没人回应。
脑袋的确不太灵光，收营员摇头，眼神怜悯几分，算是认同。
他想了想，说道：“有些难办。”
“嗯——”神乐回应道：“这个年纪就像白纸，什么都学得很快，他的卖点主要靠这个，简单来说属于养成型阿鲁。”
“哦。”
两人越谈越近，几乎到交头接耳，耳鬓厮磨的地步，包包头坠下的流苏垂在他用来撑下巴的胳膊上，接触绒线的那片皮肤酥酥麻麻。
收营员轻咳一声，不知道对提出的卖点赞同还是反对。收回胳膊，换了个姿势，虽然下意识离远了些，但好奇还是忍不住让他再次凑过去。
“想好卖给谁了吗？”
神乐终于收回阴恻恻的视线，她移正眼珠，一副好商量的谈价语气：“你想要吗？便宜点给你。”
对方也收回视线，身子正了正，“我没钱，我只是这里的兼职员工。”
“明白，”神乐没气馁，继续耐心解释：“这样，我不收你钱。”
神乐指了指某处肉类货架：“用那个交换就行。”
收营员瞳孔地震，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盯着那张脸缓了半天，确认她不是开玩笑，他才轻吐出几个字：
“你做梦。”
神乐眉头紧蹙，有点难办。她眼神在货架间来回对比，打算重新选个其他的，比如泡面或是饼干这类价格合适又管饱的食物。
她看来看去，不合心意，觉得价格也不能低了。即将把注意力转到一排进口零食区域时，被身后收营员出声制止。
“别挑了，”那些零食比肉还贵呢，年轻的收营员皱眉，“这些都不是我能决定的。你等会，我问问店长，看他想不想买。”
神乐以为他要用那边的座机，结果并不是。对方从兜里拿出手机，快速按下数字，等待接听时他走向一侧的准备室。
“你们先呆在这里，”关门前他探出半个身子，不放心似得指向天花板角落，“那里有监控，这条街离警局不远，出警很快。”
切。神乐鄙夷地在内心哼了一声。门砰地一声合上，神乐扭头，少年颤颤巍巍地眨了眨眼睛，他艰难地开口，似乎这番话费了很大决心。
“我打个电话给我姐姐，让她来赎我……”顿了顿，少年快速暼了一眼神乐反应，在她表情变化前赶忙纠正道：“我们。”
“但是我没有手机。”少年失落说道。
一瞬间，神乐心头涌起三四分心虚，眼神飘忽不定，最后停在那个漆面锃亮的柜台座机上，她手指着座机，企图减轻罪孽，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兴奋：“不用担心！这里有电话！你可以用它联系阿鲁。”
顺便作为人质在这里等她，而无任何血缘关系的我先提前走掉。
果真，少年眼睛光彩起来，不用陷入金钱纠纷，他开心咧开嘴巴，冲神乐重重点了下头。
柜台前的神乐主动移开些，为上前的少年让位。
期待中，少年郑重拿起电话，虽然低着头，像是做错事般，脸红彤彤，一副随时准备接受责罚的模样，但想到什么，还是飞速按下几个键。
神乐在一边等着，摩拳擦掌，随时准备飞奔出门。
少年挂了电话，脸再转过来时情绪明显低落，他委屈巴巴地开口：“座机停机了，可能是欠费了，我打不出去。”
神乐愣住，随后迅速反应过来，彻头彻尾，她被那个刚进休息室的混蛋忽悠了！
“去死！”面目狰狞，提着伞柄的手抖得厉害，似乎即将脱离控制进行无差别扫荡。
诶？！少年更加委屈。只是打不通电话就要去死吗呜呜呜呜！！！
求求莫西干回来吧！他宁愿24小时给他们端茶送饭也不想和这个可怕的疯女人待在一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神乐脑内思想风暴，两股势力你死我活不相上下，主要在现在一走了之，与，监控拍下我的脸被警察追辑间抉择较量。
“我刚打完电话，”收营员云淡风轻从门内走出，经过神乐时在意地看了眼，两人对上，他想了想猜出什么，于是主动停下脚步，声音清晰缓慢解释起来。
“本来是不行的，店长说要报警。”
他停顿看了看，果真两个人脸色立马白了白，这样他预定的效果就达到了。
先抑后扬吗嘛。都是这个理。电话必须打，不过不是找店长，几百日元没必要，特意打反倒会显得自己婆妈。而且刚才进去看到了个好东西，现在他另有打算。
“我好说歹说，你们都是单纯老实的学生，店长才同意不报警。不过——”他转向神乐，比了个耶：“他说一个人不够，得两个一起。”
“一起？什么一起？”少年迷茫皱眉，果然这两人刚才偷偷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神乐没说话，默默避开少年看来纯洁的视线。
一起干什么？
当然是那个！
神乐站在街上，木着脸迎接路人异样看来的视线。她双手端着咖啡色木盘，上面摆放十几枚还算有造型的甜品。
分别是黄色的屎，蓝色的屎，绿色的屎，红色的屎，以及拉得不成型融化的屎。
“这是什么！！！”神乐出离愤怒，两眼瞬间漆黑无比：“我端的是屎没错吧！！是店长拉的屎没错吧！这盘子其实是放着屎的马桶没错吧！！！！啊啊啊啊！！！呕呕呕！！！好恶心！！！呕呕呕呕！！！”
该死，恶心的她阿鲁都不想说了。
“是店长做的甜品，拜托不要这么诋毁它们。我们店长做了很久，虽然他是便利店的店长，不过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便利店内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手工甜品窗。”
“狗屁手工甜品窗！！公共厕所才对吧！！！这是什么恐怖猎奇的想法！！因为嫉妒别人能做出精致甜品所以自暴自弃把便利店厕所搬出来了吗！！！”
“可是这位店长做的屎……甜品真得完全没让人有购买的欲望，我们已经站了十几分钟，一直有人拿奇怪的眼神看过来。”一旁的少年默默开口，他刚要了个口罩，露出的两只眼睛依旧写满丢人。
“没事的，我们店长只是想把名气打出去，而且这只是试吃，放松点，起码只需要你们在门口站一小时，顺便拉拉客。”年轻的收营员帮忙摆正端盘，第一次笑得真诚且发自内心。
因为他是真得想笑。
这间便利店的店长的确是忠实的甜品爱好者，但手艺实在拿不出手所以只好每次做完都丧气扔进垃圾桶，虽然每次他说，可以送给附近流浪汉，但那些人只看了一眼，说宁可去翻垃圾桶也不吃这玩意儿，简直比翻垃圾桶沾上酒鬼的呕吐物还让人受不了。
今早做的忘了扔，就放在休息室桌子上，五颜六色的，他拿出来时都有些反胃。
现在看着两人造型，忘了说，这并不是简单的招揽试吃。而是穿着奇怪充气玩偶服的招揽试吃。顺便一提，两人一个套着极具喜感的相扑红腰带，一个直立两腿蓝鲨鱼。
再端着这个摆满梦想的甜品盘。
这位收营员本来就是个浅发时髦帅哥儿，此刻往两人边上一站更是衬得超凡脱俗！
只是他的嘴角有些抽搐，因为他需确保直面笑话时自己绝对不能笑场。
“好了好了，”帅哥觉得自己都快忍不住，他赶忙两手一边一个搭在两人肩膀，略带哄骗道：“都已经适应十分钟了，再坚持一会就结束了。”
“坚持不了，现在我生不如死，我好像怀孕了，老是想吐。”鲨鱼大张的嘴巴下探出一张没有生气的脸孔，双眼放空，她只觉得灵魂都要被吸走了。
“……我也是，不过不是怀孕，我只是单纯觉得想吐。”充气相扑上顶着个脑袋，少年同样眼神看向空气，逐渐涣散。
收营员想了想，决定放放血。毕竟这么傻逼的情景这辈子都不会遇到第二次。何况他还叫了好几个兄弟过来捧场。
“对了，”他突然才想起来似得开口，“店长说为了感谢你们，结束之后再送你们两个便当。”
“便当？”两人异口同声，老树回春。
真好哄。
收营员点头，笑眯眯，俨然一张和蔼高贵的慈善家面容。
“有蓝鳍金枪鱼，神户和牛，松茸蘑菇还配黑皮西瓜的那种吗阿鲁？”神乐眼睛放光，回光返照。
“那是冤种便当吧。”收营员皮笑肉不笑，手贴下巴，边回忆说道：“我说的是指有香肠，猪排，煎蛋和蔬菜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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