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漂洋五月花05
当沐白在下层斗智斗勇的时候，蒂奇因为吵醒船员睡觉，被大副罚去擦甲板。
一直擦到天亮。
大海不再安静，试图掩盖地平线上姗姗来迟的阳光。
这时候，蒂奇看到一批特别的乘客登上甲板，他们也是和蒂奇一样的穷人，营养不良，衣冠散乱，却不蓬头垢面。
更重要的是，竟然有人专门为这批穷酸乘客送行。
他们是来自威瑟尔、法兰克福和埃姆登的教友们，专程赶来，见证这将上帝福音传至新大陆的虔诚举动。
而清教徒的领袖，布莱斯特牧师立在岸边，翻开圣经，为天路客们祈祷。
尽管老牧师双眼浑浊，几乎看不清字迹，布道结束后，必须在侍从搀扶下慢慢上船，但无人对此有怨言。
蒂奇听不懂这帮文化人嘴里的赞美诗，但他很容易被氛围感染，尤其是这种黯然离别的悲伤场景。
他就这样拄着拖布，站在船头怠工摸鱼，直到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又见面了，老朋友。”
蒂奇转过身，仔细端详那个样貌熟悉的来客，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怎么？你不记得我？”
来客摘下兜帽，饱经风霜的脸上挂着教徒式假笑。
“那你，记不记得欠老福特的三英镑赌债？”
蒂奇明白了，这个人，是他背景故事里的一个追债人，伪装成清教徒上船。
“啊，你，我怎么可能忘！你是约翰家的卡弗？”
老朋友相见，分外眼红，蒂奇扔下拖把，往船下跑。
【敏捷，检定/出目，
70/84，失败】
可惜，因为甲板上水渍未干，蒂奇两脚打滑，一不小心摔在地上，被卡佛拎了起来。
“我不做讨债人，已经有些年头了，只要你帮我个忙，那三英镑债务一笔勾销，怎么样？”
“如，如果我拒绝……”
“那我就回阿姆斯特丹告诉老福特，你在五月花号上，算算吧，你的右眼值几先令？”
可恶，堂堂跑团玩家，竟然被NPC摆布，蒂奇感觉到守密人的恶意了。
“好吧，我怎么帮你？”
“用尽一切手段，阻止五月花号抵达美洲。”
蒂奇满头问号，“你要是不想去美洲，上船干嘛？”
“因为，我现在是正经基督徒，比所有人人都要虔诚，有恶魔混在教徒中，想拉所有人陪葬，我不能袖手旁观。”
蒂奇灵机一动。
【心理学，检定/出目，
10/？？？】
蒂奇感觉，对方挺真诚的……
然而，卡弗不愿透露更多信息，他偷偷交给蒂奇一把短锯，便匆匆消失了。
【侦查，检定/出目，
60/43，成功】
蒂奇发现，这不是一般锯子，锯齿由四套参差不齐的刀刃叠加在一起，再配合熟练操作，锯断木桩的横切面可以伪装成外力撞断。
缺点也很明显，该道具为一次性物品。
蒂奇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他必须和队友商量一下。
比如，那个医生，看起来就很靠谱，肯定不会做出格之事。
待到五月花号升起上帆索，顺利驶出港口后，蒂奇放下手头活计，四处张望。
顿时被甲板另一边的场景吓傻了。
那个船医，竟然要做手术！此时！此地！
……
这个馊主意是沐白提出来的。
最后一批乘客上船时，沐白正在摆弄新得到的玩具。
他问罗盘，“你认为，他们中谁是最重要的NPC？”
罗盘指向布莱斯特牧师。
于是，沐白决定以医生助手的身份，前来检查布莱斯特牧师的身体状况，顺便问问他去美洲的原因。
不料老牧师上来就问：“你向上帝祈祷过吗，孩子？”
沐白习惯性地回答，“不，我是无神论者。”
然后他就被侍从赶了出来。
但这次不愉快的会面，也让沐白了解到，布莱斯特常年被眼疾所困扰。
为了得到牧师的信任，沐白决定让医生出马。
对于这个提议，医生感到震惊，并诧异于沐白天人合一般的自信。
同时，沐白也遭到了侍从多罗西的强烈反对。
但卡米尔医生还是决定去见见布莱斯特牧师。
医生告诉牧师，等到了美洲之后，他可以为老牧师开刀，不料布莱斯特不顾侍从反对，坚称上帝会祝福他，还说，医生化腐朽为传奇之壮举，应由所有人见证。
医生不是善于拒绝的人，而他的“助手”，沐白，又在旁边再三保证，卡米尔是不世出的神医，手术绝不会出意外。
于是，局面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船医站在甲板上，四周围上一圈又一圈的看客。
布莱斯特牧师坐在医生对面，头颅上仰固定，眼皮被撑开，两手枯瘦，被侍从多罗西紧紧握住。
因为医生过于紧张，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由沐白为大家解说。
沐白作为医生助手，打开医药箱，为众人展示外科手术必备的各种工具。
包括但不限于：尖针、挑刀、竖锯、烙铁……
“下面，我们将为大家展示，白内障摘除手术。”
说罢，沐白划开火柴，为医生点燃酒精灯。
船医拿起尖针，慢慢在酒精灯上转动，指尖微微颤抖。
沐白说的没错，这确实只是个简单手术。
前提是，手够稳。
倘若在手术过程中，船身稍有晃动，牧师有可能彻底失明。
唉，要是在陆地上就简单很多了。
紧张归紧张，卡米尔心中另一个自己，对沐白提供锻炼机会的行为，心怀感激。
他的父亲和祖父，都是外科医生，而他自己，可能也会成为外科医生。
只要能克服心理障碍……
“消毒完成后，我们会将尖针插进眼球底部，用注射器慢慢抽出浑浊物，医生会尽量避开血管，因此不会出太多血。”
沐白说完，尴尬地笑了笑，似乎是想分担一下医生的紧张心情。
“这种方式古老，但有效，请大家放心。”
但是，这句话起到了相反的效果，周围的看客，不约而同屏住呼吸。
布莱斯特牧师看着尖针，面无惧色。
医生深吸一口气，刺破眼角膜。
【幸运，检定/出目，
60/46，成功】
还好，人眼血管组织并不密集，医生担心的大出血没有发生，泪水也恰好冲淡了渗出的血丝。
【医术，检定/出目，
80/82，失败】
【沐白使用能力，将判定结果改为大成功】
医生用注射器，慢慢抽出浑浊物，虽然在这期间，甲板发生一阵剧烈的颠簸，但医生的双手有如神助，让尖针跟随患者一同摆动。
意外没有发生。
顺利完成手术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信徒们抬眼定睛，朝向高天苍穹，感恩奇迹降临。
“看吧，我就说你可以。”沐白拍了拍医生的肩膀，为他收拾好医药箱。
“谢谢。”
医生为牧师的双眼涂上消炎药，慢慢缠上纱布。
术后，布莱斯特牧师在侍从搀扶下，给医生一个亲切的拥抱。
“年轻人，你是天使，上帝会永远祝福你。”
【医生获得增益：行善者，
幸运+10，受伤状态下幸运+20】
这个大成功，很值得。
看到这一幕，沐白很高兴，他提着医药箱，走回医务室。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可偏偏，有人不愿意让事情早早结束。
“站住！”
沐白听到有人叫他，转过身，看见侍从多罗西正盯着自己，表情阴郁，先前的忠厚形象荡然无存。
沐白感觉，这个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协调的气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你以为你很聪明？不，你只是运气好罢了。”
这话不对，沐白感觉，他运气也没多好。
明明有八十幸运值的啊，一点都不科学。
好像搞错重点了……
“谢谢，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我劝你，不要得意太早，故事不能顺顺利利结束，否则，主不愉悦。”
多罗西以难以理解的威胁结束会话，转身消失在沐白视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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